席喻往外走,聲音聽著似乎並無波動:“她還在睡。”
這話落在小安耳朵裡,瞬間有了另一種意思。
他了然地念叨:“昨晚一定太累了,是要好好休息一下。”
席喻停步回頭,小安立馬清嗓子,動手搬行李,假裝自己剛剛什麼都沒說。飛機劃破長空的時候,阮初初才醒。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房間,但是感覺卻又好像有那麼一點點不一樣。
她起床走出臥室,留給她的是空蕩蕩的房子。
席喻走了。
這回是真的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
阮初初的心情有點低落。
這兩天,怎麼又好像是做了一場夢呢。
她獨自站著發呆,好久之後,才回到臥室,重新爬上床。中午左右,已經許久沒什麼響動的班級群突然熱鬨了起來。
阮初初看到時,未讀消息已經200+。
她打開群聊,慢慢爬樓。
是一個宮廷劇劇組在招臨演,需要二十個女生演宮女。
地點在南臨影視城。
南臨……
席喻去的,好像就是南臨。
阮初初著實心動了。
雖然可能去了那也見不到席喻,但是她還是想去試一試,一是能離他近一點,二是臨演的機會並不多,能多一點經驗也是好的。
發布這個消息的是係裡的一個師姐,班長在群裡代為轉發。
阮初初找班長報了名,加了師姐的微信,確定下來名額。
南臨影視城是國內最大的影視拍攝基地,分為明清宮、秦王宮、民國街等多個各具特色的拍攝基地。
阮初初要參演的是一部清宮劇,拍攝地點就在明清宮。
在劇組提供的小旅館放置好行李之後,將一群女生從海城帶過來的師姐林優就開始安排大家休息。
等休息完,再進劇組。
第一次參加拍攝的時間定在今天晚上,是一場夜戲。
坐了一天大巴的阮初初渾身疲憊,趴到床上就想睡。
跟她同一個房間的正好是林優。
林優現在大四,快畢業,現在差不多接觸的都是類似經紀人一樣的工作。
她瞧見阮初初睡了,就偷偷走出房間,站在門外跟劇組裡的一個副導通電話。
“……今天先讓她們休息一下,晚上拍過戲,才不會懷疑這一趟的目的。”
“漂亮的?蔣導,影視學院哪個女生不漂亮?……還要乖的?這我得想想……”
林優不自覺把視線移向自己房間的門,然後笑起來:“乖的有啊,看著就純,絕對是你這個圈子少見的。晚上進組,你就能見到了,你先看看滿不滿意,滿意的話,明天晚上就把她帶去飯局。”
……
幾公裡外的秦王宮拍攝基地,一個電影劇組正在這如火如荼地拍攝著。
席喻拍完自己特彆演出的戲份,坐在化妝間裡卸妝。
鏡子裡的男人一副古裝武臣的打扮,發髻微亂,臉上也有傷,看起來很是狼狽。
化妝師用專業的卸妝工具將席喻臉上的假傷擦掉,預備拆頭套的時候,經紀人梁山急匆匆走進來。
“吳製片剛剛打電話來,《權弈》的劇本後麵部分可能要大改,他們和幾個編劇剛剛開完會,意見不是很統一。吳製片想問問你的意見。”
《權弈》就是席喻投資的下一部電影,目前還在磨劇本。
正在卸妝的男人從鏡子裡看進來停在自己身邊的梁山,思考了一下,開口問:“這次又是哪方麵的意見不統一?”
梁山:“女主角和女配戲份的占比。楊倩編劇希望保持原作設定,不給女配加戲,但是導演覺得女配的設定更加出彩,希望將女配轉正,或者雙女主。”
席喻靜靜聽著,隻淺淡地問:“你覺得呢。”
梁山瞧了眼還在場的化妝師,話說的比較隱晦:“我聽說,原來敲定的女配演員,最近和導演私下吃過幾次飯。”
席喻輕輕笑了,笑容裡有點點涼意。
而後他說:“換人。”
梁山尋摸一下,問:“換女配的演員?”
席喻沒有多做考慮:“演員和導演,全換。”
他的電影,他的作品,就像他這個人一樣,眼裡摻不得一粒沙子。
梁山跟了席喻很多年,懂他的意思。
問過意見之後,就出去跟吳製片溝通。
席喻這邊忙完,已是傍晚時分。
他卸下戲中的裝扮,一身低調的黑,坐進自己的保姆車,閉眼休息。
梁山有彆的事要忙,沒跟著,小安坐在席喻邊上,打開保溫杯的杯蓋,將保溫杯遞給席喻。
“席老師,喝水。”
席喻睜眼,伸手接過保溫杯,視線卻落在自己的手指上。
咬痕早就不見了。
可很奇怪,每每見到,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勾著他的心,勾得他心癢。
也讓他不自覺地想起阮初初。
現在這個點,她會在做些什麼?
這麼想著,席喻就有點兒失笑。
見鬼了,竟然會想這種事。
保姆車緩緩離開秦王宮,在經過與之毗鄰的明清宮時,席喻的視線輕輕掃過明清宮前停著的一輛輛車,目光卻倏地定住。
一輛大巴前,年齡相差不大的女生挨個下車,她們身上都已經穿好清朝宮女的戲服。
粉白色的旗裝,少許珠花點綴的旗頭,個個嬌盼生豔。
而走在人群最後的那個女孩,一張小臉白皙精致,這一身裝扮更像是為她量身定做,襯出幾分獨有的清靈。
——阮初初。
席喻盯著那個小小的身影,眼神輕閃,眸子隱下幽深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