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前夫(1 / 2)

八零懶媳婦 喝酒的魚 17456 字 4個月前

蔣菲菲躲閃不及,被她一把抱住,她從沒跟人這麼接觸過,一時間兩隻手都不知道往哪放,那女人抱著她哭得撕心裂肺,手拍著她的背,“菲菲啊,你為什麼不回信,哪怕寫兩個字報個平安也行啊,你說你一封信都不回,媽媽還以為你死了,疼死媽媽了。”

這是原主的媽媽?蔣菲菲沒有原主的任何感覺,但也被她哭得心裡酸酸的,可是原主不是被拋棄的嗎?難道說她這當媽的不知道?

那邊站著的幾個也在抹眼淚,一個胡子花白的老爺子歎口氣,柱著拐近前兩步,“菲菲,委屈你了。”

他身後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露出頭來好奇的打量著她。

在後邊還有兩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長得跟那老爺子很像,看著年輕點的那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蔣菲菲,眼裡的淚強忍著才沒掉下來,這位難道是原主爸?

看著還真有點像。

他旁邊又有兩個年青男子,一看就是親兄弟,前邊的個子高點靠後的那個稍矮了點,這幾個臉盤和眼睛都很像,一看就是一家人。

旁邊又站著兩個年青女孩正打量著她,見她看過去,那兩人急忙轉過頭,不敢跟她對視。

這兩個,一個看著跟蔣菲菲年紀差不多,眉毛鼻子跟她還有點像,就是嘴小了點,都說櫻桃小嘴,那也得跟臉型五官配得上才好看,反正這位整體上看起來不怎麼和諧,沒蔣菲菲那麼耐看。

另一個年紀應該大點,反正光看臉像是三十多的,個子也矮,看著最多一米五多點,長得倒是還行。

這一堆人都是她的親人?蔣菲菲瞬間覺得頭大。

抱著她的女人越哭越傷心,蔣菲菲還叫不出媽字,但也不能由著她哭啊,“您彆傷心了,我這不挺好的嘛。”

招商局那個乾部就說:“是啊,蔣廠長年青有為,不到一年時間就建起了食品廠,這海之味誰吃了不挑大拇指,聽說現在又要往外省銷,前程可期啊,年底咱們市裡的青年標兵肯定有蔣廠長。”

這位應該是個副局,姓廖,蔣菲菲隻是在電視上見過,根本沒接觸過,沒想到他對自己了解的還挺清楚。

那老爺子就說:“好孩子,是我們蔣家人。”

當著廖副局呢,蔣菲菲能說什麼,但就這麼認下家人?她有點替原主抱屈,不管當初是怎麼回事,把她一個小女孩丟在江州市,一家子都跑了,想過她麵對的是什麼嗎?

那副局倒是想不到她還想著不認呢,反正人找到了,他今天的任務就算完成,留下一家人團聚吧,於是他跟老爺子說:“那您先享受天倫,等都安頓好了,咱們再談招商的事。”

老爺子點點頭,道了謝,又叫後邊年紀大點的中年男子,“懷謹,送送廖局。”

馮德清跟郝貝都看傻眼了,不是說蔣廠長沒家裡人嗎?這是從哪兒冒出來這麼多親人?

這抱著蔣廠長哭的是親媽?

年輕點的那個中年男子這時走過來拉住那女人的胳膊,“杏兒,行了,再嚇著孩子。”

老爺子看看圍觀的馮德清他們,皺眉道:“有什麼事咱們進屋說。”

進屋?辦公室裡還真坐不下這麼多位。

蔣菲菲也想著趕緊把事情弄清楚,把一肚子好奇的馮德清跟郝貝打發進車間,就領著幾人去了辦公室,老爺子四處打量打量,覺得太過簡陋,皺皺眉也沒說什麼,一個女孩子能撐起一個廠子來,已經不容易了。

原主在書裡就是配角,下線後就沒她事了,家人什麼的都沒怎麼提,此刻蔣菲菲努力回憶著這些人的姓名,隻記得老爺子叫蔣辰良,爸爸叫蔣懷玉,這時聽著他們之間的招呼才把人認全了。

去送廖局的是蔣辰良的大兒子蔣懷謹,也就是蔣菲菲的大伯,眼裡含淚死盯著她的那個是二兒子也就是她爸蔣懷玉。

蔣懷謹娶妻方霞,生了三個孩子,兩兒一女,那兩個年青人中個子高點的那個是老大蔣茂俊,矮點的是老二蔣茂哲,跟蔣菲菲長得像年紀也差不多的女孩是老三蔣芝蘋。那個小男孩是蔣茂俊的兒子蔣永興,這孩子的媽跟大伯母方霞都沒在這兒,應該是沒回來。

蔣懷玉娶妻方杏,兩人就蔣菲菲這一個女兒。

看著有三十歲的那個女的叫方愛玉,蔣芝蘋叫她表姐,可能是方霞的侄女。

她弄清楚人物關係後,就更替原主委屈了,老大家三孩子都帶走了,老二家就這麼一個女兒,還給丟下了,這也太偏心了吧。

蔣辰良一進辦公室,就不客氣得坐到了蔣菲菲的老板椅上,蔣懷謹送完人進來,幾個人一次排開站在蔣辰良麵前,很有種大家族的氣派,蔣菲菲還是一臉懵,不知道從哪兒問起。

蔣永興一看就是個皮孩子,一進來就看見那箱手電筒,在那一個個開著玩。

蔣辰良沉聲道:“茂俊,茂哲你們領永興去院子裡玩。”

蔣永興還挺聽話,一手一個手電筒就拿出去玩了,箱子裡的好幾個已經被他一一打開了,也不知道關上。蔣菲菲不在乎東西,不過這一家子啥都沒說呢,熊孩子就亂翻,讓人挺不爽的。

她過去關手電,方杏眼神一直盯著她,那真是走哪跟到哪兒,見她過去,立馬跟過去,“我關,我關,永興這孩子就是皮。”

蔣辰良已經準備好說事了,就見兒媳婦跟孫女蹲地上關起了手電,也是無奈,他咳了一聲,“菲菲啊,你過來。”

蔣菲菲還沒動,方杏就推她,她隻好起身過去,蔣辰良把拐杖往地上戳了戳,歎口氣才說:“孩子,給你寄信,捎信你都不回,你知道你爸你媽多擔心嗎?就怕你出事,你奶奶臨終前還惦記著你,給我們寫封信就那麼難?”

蔣菲菲無話可說,正想說既然把她丟下了,那乾嘛還管她死活,方杏已經開口了,“爸,這能怪菲菲嗎?當初把她一個人丟在這兒,我說要回來找她你們還攔著。好不容易能回來了,方霞又不知道哪兒聽的信,說我家菲菲已經死了……”

蔣辰良擺擺手,“算了,過去的就不提了。不過我做為大家長確實欠菲菲一個交代。”

他指指蔣芝蘋跟方愛玉,“跪下!”

蔣辰良在家裡應該挺有威嚴的,蔣芝蘋跟方愛玉一點沒猶豫的就跪了,問都沒問。

誰料到蔣辰良氣得罵,“蠢貨,我讓你們給菲菲跪下。”

一屋人都愣了,跪長輩應當應份的,哪兒有跪平輩的,再說這兩個都比蔣菲菲要大。

蔣菲菲更是懵逼,誰想到蔣芝蘋看了眼蔣菲菲,說:“爺爺,我不是不想跪,實在是怕折了妹妹的壽,要不我給妹妹鞠個躬吧。”

方愛玉也說:“是啊,爺爺,把菲菲妹妹丟在家,確實是我跟芝平的錯,我們認。”

蔣辰良長歎一聲,沒言語,那兩個就當是默認了,從地上爬起來,給蔣菲菲鞠了個躬,還齊聲說:“妹妹,對不起,是我們錯了,讓你受委屈了。”

說得還挺齊的,要是光一句對不起說齊了也正常,這好幾句呢,能說這麼齊,絕對是排練過。

蔣菲菲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呢,是這兩個人把她扔下的?可她們當時也不大,這怎麼說也該是親爸親媽的責任吧。

方杏覺得芝平跟愛玉就算給她家菲菲跪下也謝不了罪,可現在已經這樣了,又有老爺子在還能說什麼?

菲菲現在健健康康的站在她麵前,已經很知足了,她就拉著蔣菲菲解釋起來。蔣辰良乾脆給她們娘倆時間說話,又讓蔣芝蘋跟方愛平在屋裡等著,把事兒說清楚了,菲菲原諒她們這事才算過去。

他自己帶上兒子孫子出去看看孫女這廠子。

蔣家是大戶,當時挺難熬的,其實他們要能預知未來就會知道那已經是最後一年,眼看就要熬過嚴冬。可誰又能預知未來呢?就在這時候,蔣辰良有個舊友捎信回來,有個機會去美國,蔣辰良成分不好,在江州過得不順心,他媳婦又一直病著,想著外邊醫療條件好,就想著抓住這個機會,可走了什麼時候能回來誰也說不準,乾脆就全家都走吧。

當時兩個孫子還沒結婚,一家十口人分批走,可是花了不少錢。老太太病著呢,方杏又做過護士,乾脆就讓老二兩口子先帶著老太太去南邊看病。過幾天就說病得不輕,又打發了老大兩口子跟兩個孫子過去看。

他最後走的,帶著兩個孫女蔣芝蘋跟蔣菲菲。

臨走前一天,方愛玉突然過來找蔣芝蘋,這方愛玉是方霞的親侄女,方杏跟方霞又是堂姐妹。

方家也是江州的大戶人家,跟蔣家門當戶對的,但是方家人身子都不怎麼康健,蔣辰良讓大兒子娶了方霞是因為兩家的交情,也是因為方霞看著不像方家人,身體挺健壯。

可誰想到緊跟著小兒子蔣懷玉又瞧上了方杏,方杏骨架小,長得也柔弱,年輕的時候真是風一吹就倒的那種。蔣辰良就不肯鬆口,說兄弟倆娶姐妹倆不好,不講究。可架不住蔣懷玉樂意,就看上方杏了,非她不娶,能怎麼辦,娶吧。

還真讓蔣辰良料準了,方霞嫁過來生了兩兒子一個閨女,方杏呢,一直沒懷上,吃藥求佛的,才終於生下了蔣菲菲。

母親不康健,蔣菲菲生下來時也看著跟個小貓崽似的,蔣辰良看得鬨心,也挺後悔沒攔住蔣懷玉娶方杏,對老二家連帶的就不怎麼待見。

聽名字就能看出來,老大家的三個都是有講究的,老二家就這一個,蔣辰良還隨便想了個草字頭的字就算是排上了。

蔣芝蘋隻比蔣菲菲大一歲,按說能玩到一塊,可蔣菲菲有點獨好靜,蔣芝蘋呢隨了她媽方霞,愛說愛鬨的,長輩當然更喜歡她。她跟蔣菲菲不算親,倒是跟方家那邊大她四歲的表姐方愛玉關係很好。

當時方愛玉才十九,家裡人身體都不太好,沒得沒,走的走,她也下了鄉,正好組裡有個長得不錯能說會道的小夥子,兩人不知怎麼就看對了眼,有了親密關係。

方愛玉發現自己吃不下飯開始吐時嚇壞了,立馬跑來了蔣家,她過來是想找姑姑方霞給她出主意,誰想到姑姑不在,堂姑方杏也不在,蔣芝蘋就跟她說都走了,她們明天也要走。

這方愛玉就動了心思,想跟著一起走。

說到這兒,蔣芝蘋就哭著說:“菲菲妹妹,我當時讓你出去買糖,是真不知道爺爺馬上就要帶我們走了。爺爺把愛玉姐當成了你,也沒問,我一心慌也沒顧上說,車不等人啊。而且當時愛玉姐一直說不舒服,我想著乾脆就帶她去南邊醫院看看吧。等上了車我想跟爺爺說把你丟下了,又不敢。當時我還以為咱們是去南邊醫院看奶奶,我就想著反正過幾天就回來了,就沒說。”

方愛玉也哭,“等下了車,爺爺才發現帶出來的是我,他就急了,一直說沒時間了沒時間了,後來就狠心沒回來找你。”

方杏冷眼看著她們兩個,跟蔣菲菲說:“你生下來五斤多一點,媽怕你長不高,一直找了中醫給你補著,你雖然比她小幾歲,但當時那個子真跟方愛玉差不多,你記得不。那時候又是冬天,帶上圍巾帽子,你爺爺又心慌怕人家查住了不讓走,他真是直到下了車才發現帶出來的是方愛玉。”

蔣菲菲歎口氣,方杏大概是不想讓自己怨恨爺爺吧,蔣辰良本來就不待見原主,跟這個孫女算不上熟悉,當時那種情況沒發現確實是有可能的。

隻是這兩個做的事就經不住想啊,什麼心慌不敢說,什麼身體不好想帶去看病。這分明是預謀好的,把這機會搶了,把她扔下把方愛玉帶出去。

蔣菲菲就問蔣芝蘋,“你讓我去買糖時方愛玉在家嗎?”

蔣芝蘋不知道她沒有那時候的記憶,自然不敢亂說,她搖搖頭,“愛玉姐頭天不是來過剛走嗎?誰知道她把鋼筆丟我屋裡了,你剛出去一會兒,她就來拿鋼筆。”

方愛玉就說:“當時天挺冷的,快下雪了,我拿了鋼筆,戴好帽子圍住臉剛要走,蔣爺爺就匆匆忙忙的從外邊回來,說趕緊走。我也不知道出什麼事了,爺爺讓我跟平平走,我就跟著一起去看看吧,誰知道就坐上車去了南邊,你說這麼陰差陽錯的,菲菲妹妹,姐姐真的不是故意跟你搶,我是真沒想到啊。”

蔣菲菲冷笑兩聲,這話說出來她自己信嗎?一聽就是早就對好了口供,該怎麼說才能把自己洗白了。

真不知道原主回來看見空無一人的家是什麼感受。

蔣芝蘋又給她鞠躬,“菲菲妹妹,我真不知道這一彆就這麼多年,你就原諒我吧。”

方愛玉也跟著鞠躬,蔣菲菲皺眉道:“抱歉,你們做的事我實在是無法原諒,而且是永遠都無法原諒。”

她並不惦記著去美國,不稀罕這樣的機會,但想想原主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一個人留在江州市,成分又不好,性子也挺獨,以前一直有爸媽護著。等隻剩下她一個人時怎麼熬過來的,還能接著上學下鄉結婚返城,原主也算是堅強了。

可被拋棄的經曆肯定對她產生了不小的影響,蔣菲菲剛穿來時都懷疑原主是不是熬不下去自殺了,她才會過來。

方杏不知道這些事,她這些年一直想回來,可蔣辰良不知道國內的形勢,跟她說就得讓大家以為菲菲一個人被拋棄了她才能過得好,才會有人照顧她。

現在回去找她,萬一被人誤會了,以為是間諜探子可怎麼辦?還得連累菲菲。

等到能通信了,寫多少封信也沒人回,後來乾脆就是查無此人,方霞說有認識的人能打聽到,捎回來的信說人已經被迫害死了。

方杏當時就暈了,醒過來就一直迷迷糊糊的,後來碰上從國內出來的人,這才知道國內的形勢一片大好,這還等什麼,趕緊回來找女兒啊,活要見人死也要找找是埋哪兒了啊。總不能讓她可憐的菲菲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吧。

蔣辰良是不待見方杏跟蔣菲菲,但蔣菲菲畢竟是他親孫女啊。

當時火車上也冷,縮進棉襖裡圍巾包嚴實點一點也不奇怪,而且他記得菲菲跟芝蘋都有一條紅色的圍巾,是孩子奶奶沒病時給兩個孫女織的。現在一個戴著一條,都縮在角落裡,他還說這兩孩子挺懂事的。

等下了車到地方一看帶出來的是方愛玉,他就恨不得一耳光扇過去,蔣芝蘋跟方愛玉再狡辯,可他這個年紀這個閱曆還能看不透這兩個小姑娘嗎?而且他記得他跟兩個兒子說票就十張時蔣芝蘋就在跟前。

方愛玉見他生氣,讓她回去,就乾脆說她懷孕了,孩子爸不肯跟她結婚,她留下來就是死路一條。蔣辰良也沒時間再回去換親孫女過來了,可心裡那個氣啊,恨不得把票扔了也不帶她。可畢竟是兩條人命呢,又是親戚,隻能忍著氣帶走了。

蔣辰良能忍,方杏這個親媽能忍嗎?她是蔣芝蘋的嬸子,是方愛平的堂姑,平時對她們兩個都不錯,沒有一點對不住她們的,結果合起夥來欺負她女兒。

她真是恨極了這兩個人,可已經遠在他鄉了又能怎麼辦?隻能後悔當初。她就該跟女兒一起,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不管在哪兒過得怎麼樣,起碼守著女兒啊。

現在方杏聽見女兒說不原諒,她眼裡就帶了幾分笑意,沒錯,憑什麼原諒她們,明明是處心積慮的支走了她的菲菲,裝做她一路跟過來,還要裝無辜。

蔣芝蘋和方愛玉可能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一邊流著淚一邊哀求。

“菲菲妹妹,你就原諒我們吧。”

“菲菲妹妹,我們真不是有意要丟下你。”

蔣菲菲有點不耐煩,“我說的是永遠沒法原諒,你們說上一百遍又有什麼用?行了,話說清楚了,你們哪來的回哪兒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