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雅再次睜開眼時, 發現她躺在自己的房間裡,除了睡醒之後的疲憊感,身體沒有任何不適, 腦海裡的係統也消失了。
莎莉絲特在一旁照料她, 看到她睜開眼睛,少女的臉上露出了喜悅的表情:“洛雅,你終於醒了, 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洛雅搖了搖頭,輕聲問:“光明神……冕下呢?”
空氣陷入了一瞬間的沉默,就在莎莉絲特思考著措辭的時候, 大神官的聲音在房間外響起。
“洛雅, 你既然醒了, 我有些話想要告訴你。”
原本坐在床邊的莎莉絲特站了起來,“我去給你準備點吃的。”
洛雅朝莎莉絲特點了點頭,看到大神官推門走了進來。
頭戴三重冠冕、身披華麗神袍的大神官,儀態端莊矜持,眼底卻有著通紅的血絲, 他定定地看了洛雅一會兒,首先打破了沉默:“你想知道冕下的狀況對吧。”
洛雅的心底瞬間一揪, 她回想起自己以靈魂形態時看到的蘭斯菲爾德, 祂親手捏碎了自己的神格, 如果不是祂的神力庇佑著她,她很有可能就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冕下祂……”金發少女垂下眼睫, 纖弱蝶翼的睫羽輕輕顫抖了一下。
大神官抬手指了指頭頂上方,“因為消耗了過多的神力,甚至不惜自毀神格改變命運的軌跡,冕下現在正在天國裡沉眠, 如果你想問祂多久能醒過來的話……我無法給你確切的答案。”
洛雅隻覺得腦海裡“嗡”的一聲,曾經高高在上的神明,為她做到這一步……值得嗎?她想起祂溫柔的冰藍色眼瞳,內心五味雜陳,這一次祂守護了她,也守護了整個世界,可為什麼要付出代價的是祂,承擔一切的……也是祂?
如果她能早點看出係統和克薩維爾的陰謀,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金發少女用雙手捂住臉頰,單薄的雙肩微微顫栗。
她現在幾乎可以確定,冕下是看到了未來,才近乎決然地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原來從一開始祂便知道一切……祂清醒地知道自己會愛上她,就連神格破碎的結果很有可能都預料到了,祂本可以仍然做那個清冷孤高、不問世事的神明,然而祂還是為她動心了。
祂對她的愛意並非命運使然,事實上,蘭斯菲爾德並非順從命運的神祇,祂親手做出的選擇已經說明了一切。
滾燙的淚水從指縫滑落,少女纖長的指尖插在發絲的縫隙裡,發出了無聲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