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領導親自發話, 事情很快就解決。
畢竟學生們衝著老師行賄抓證據來的,校領導和保安誤以為學生要聚眾鬨事。
大家都做好了事情發展十分嚴重的心理準備, 結果怎麼也沒想到, 隻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帶著卷子進校門而已。
如此雷聲大雨點小,不少學生神情窘迫,十分不好意思。
畢竟高三的學生, 大多都已經成年了,不是那種傻乎乎的小孩子。
此時很快反應過來, 有人刻意在人群中煽動造謠,才導致這樣的結果。
至於造謠的人……
不少人的目光飛速掃過蘇誌宇。
礙於蘇誌宇背後的白家和蘇家,學生們明麵上自然不敢表露出什麼不滿。
尤其是相機被沒收後,蘇誌宇臉色前所未有的陰沉難看。
既然他已經得到了教訓, 大家也不好再說什麼, 在保安的督促下,一一散開回到各自的教室。
臨走前, 蘇誌宇狠狠瞪了一眼沈惠惠。
見沈惠惠壓根就沒看他, 從頭到尾都沒把他放在眼裡。
蘇誌宇隻好又換個目標,從孫醫生身旁路過的時候,咬牙切齒地留下了一句話:“孫醫生……你很好, 咱們等著瞧。”
說完,蘇誌宇跟隨著校領導一同離開。
沈惠惠自己不怕蘇誌宇,但現在蘇誌宇打算找孫醫生的麻煩,她頓時就有些擔心。
兩人一同朝著校外走去, 孫醫生見沈惠惠頻頻看自己,卻欲言又止, 忍不住笑道:“是不是擔心我回白家之後被穿小鞋?”
沈惠惠點了點頭:“蘇誌宇心眼小, 肯定會告狀的。”
她和白家的關係現在這麼僵, 沈惠惠無所謂白家人怎麼看她,卻不希望因為自己連累孫醫生。
“放心吧,白老先生不是這麼不明事理的人。”孫醫生道。
沈惠惠聞言,更加擔心了。
顯然在她心裡,白老頭可不是什麼好人。
當初在寧平縣認識紀爺爺後,沈惠惠一直保留著他的地址。
其中有一個地址就是京都的。
紀爺爺曾說,沈惠惠如果有遇到什麼困難,可以上門找他,就算他不在,彆的人看到她,也會幫忙的。
在寧平縣,紀爺爺就照顧她良多,沈惠惠哪裡好意思一直麻煩老人家。
來京都後,就算遇到再多困難,她也從來沒想過要求助紀爺爺。
此時卻萌生起了這個念頭。
如果孫醫生因為她丟了在白家的工作,以沈惠惠目前的能力,沒辦法幫到孫醫生,實在逼不得已,隻能去求助紀爺爺了。
孫醫生見沈惠惠一臉憂愁,失笑道:“當初我大學畢業即將參與工作,就這時遭遇了一場意外,右手受了些傷,雖然不影響日常生活,但卻再也不能拿手術刀了,有段時間我心灰意冷,甚至想放棄醫學,乾彆的行業去,是學長勸住了我,並且介紹我到她妹妹家當私人醫生,緩解了我的就業壓力。”
“學長的妹妹就是白老夫人,所以其實整個白家上下,我第一個認識的並不是白老先生,而是他的太太。”孫醫生道,“所以我服務的並不僅僅隻是白老先生,還有白老太太,隻要她沒點頭,白老先生絕對不會辭退我的。”
沈惠惠點了點頭,這才放心下來。
孫醫生本來還想和沈惠惠說一說白家的事情,不過見沈惠惠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顯然白家已經在她心中留下了很差勁的印象,不是孫醫生三言兩語就能彌補回來的。
孫醫生本來也不是那種話多的人,便就此作罷。
S中距離A中很近,步行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這時候的S中新建不
久,還是一所嶄新漂亮的學校。
開學季,S中也十分熱鬨,孫醫生顯然也是這兒的老熟人,和門衛打了一聲招呼後,就帶沈惠惠進去了。
和A中一樣,學生們在排隊進行繳費注冊,老師們大多在教室或者辦公室等候著。
孫醫生帶著沈惠惠,敲響了其中一間辦公室的門。
“請進。”
伴隨著裡頭人話音落下,孫醫生打開辦公室的門,領著沈惠惠走進去。
一名戴眼鏡的男老師抬起頭來,當看到來人後,略微有些驚訝地道:“孫醫生,你怎麼來了?”
“帶了個孩子過來,想拜托陳主任幫忙收下。”孫醫生說著,微微側身,讓沈惠惠站到他的跟前。
“她叫沈惠惠,今年十五歲,原是南省人,最近打算在京都生活,想找一所合適的高中上學……”孫醫生將沈惠惠的情況簡單介紹了一下。
陳主任聞言,上下看了沈惠惠一眼,隻覺得沈惠惠看起來,比同齡人要小上不少,便道:“身份證學生檔案那些,帶了嗎?”
“帶了。”沈惠惠乖巧地應著,打開禮袋將自己的資料遞上去。
原身是在鄉下讀完初中的,檔案裡填的自然也是鄉下中學的資料。
陳主任看著資料裡沈惠惠中考的成績單,微微皺起了眉頭。
語文101,數學105,物理90,化學92……
京都學校這麼多,不同學校招收的學生群體不同。
比如A中,隻肯招納優秀生源。
S中作為新建立的學校,自然不是老牌名校的對手,於是便另辟蹊徑。
目前校內學生主要分成兩種。
一種是成績不大好的學生,想進S中必須繳納高額學費,相當於家裡人花高價給孩子買一個學籍。
另一種則是優秀的貧困生。
那種最頂尖的貧困生,即便外在條件再差,A中F中等等公立學校,也會想辦法收走。
但如果是成績中上,十分有潛力,家境貧困的孩子,夠不到A中,就可以考慮來S中。
聽孫醫生介紹沈惠不是京都人,陳主任就默認是那種學習成績好的非京都戶籍學生。
結果眼前這個成績單,卻讓陳主任有些失望。
這個成績,比學校裡那群整天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富二代要好一些,但比起那些勤奮刻苦的貧困生,卻又差了不少。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分數,還是鄉村教師打上的。
村鎮教育水平落後,在村裡都考不到滿分,這來京都……豈不是和那群富二代的分數差不多了?
孫醫生見陳主任露出這樣的表情,他想了想,趕緊把沈惠惠禮袋裡裝的,她之前做過的練習題卷子都拿了出來。
一邊放在桌子上,孫醫生一邊道:“村子裡教育不如京都,這分數做不得準。期末成績是幾個月前考的,最近放暑假後,孩子特彆認真學習,看這些卷子練習題,都是她最近做的,這些才能真實反應她的水平。”
幾疊題冊卷子全都分門彆類整整齊齊地擺放著,陳主任低下頭隨意地看了一眼:“字倒是寫地不錯,語文,英語,化學……怎麼沒有數學啊?”
“沒有數學?”孫醫生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拿漏了,然而打開禮袋左找右找,都找不到數學的卷子。
“壞了,怕是落在那邊了。”孫醫生看著沈惠惠道。
恰好這時,又是敲門聲響起,一位帶著眼鏡的短發女教師拿著資料走進來。
陳主任見孫醫生找不到題,便道:“宋老師來了,孫醫生,不用找了,宋老師剛帶完高三班,現在準備重新帶一屆,正好讓她出點題讓小姑娘做做,測測她的水平。”
宋老師是過
來遞資料的,哪裡想到正好碰上陳主任塞人。
見沈惠惠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宋老師無奈地道:“好吧,正好我這有幾張卷子,這位同學,你跟我去老師辦公室拿卷子做題吧。”
宋老師把沈惠惠帶走做題,孫醫生卻被留了下來。
確認宋老師和沈惠惠走遠,聽不到辦公室裡的聲音後,陳主任一邊給孫醫生倒了杯茶,一邊道:“老孫啊,這個學生,我要收也行,不過不是我訛你啊,成績不好的想進S中,一律花高價買學籍……”
“這還沒測呢,怎麼就說這話了。”孫醫生皺眉道。
陳主任指著桌子上的期末成績資料:“鄉鎮學校,這個分數,還要測嗎?不是我看不起鄉鎮啊,我們這個年紀,就算自己不在村子裡長大,往上數兩代,那都是泥裡打滾出來的,但是咱們做事得講道理,鄉鎮教育對比京都,確實落後不少,成績不會騙人,能考幾分就是幾分,政策擺在那兒,我們也得遵守不是。”
這些道理,孫醫生自然也是明白的,之所以扯皮這麼多,無非就是想幫沈惠惠省點兒錢。
母女兩兩手空空來京都,多虧了李國傑給她們從白家拿走幾十萬。
隻是這次之後,白家和繡芬沈惠惠雖然沒有明確確認過,但基本上也相當於徹底鬨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