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惠惠與盛雲濟正暢聊著學校的事情, 就在這時,又是幾位老師走來。
為首的頭發花白,年齡較大, 赫然是S中學的校長。
當看到盛雲濟後, 校長神色一凜:“盛書記,您怎麼來了?!”
“孩子出了事, 過來看看。”盛雲濟道。
四周老師見校長對盛雲濟如此態度,也是有幾分驚訝。
盛家是京都豪門之一,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不過大部分人隻知道盛家有錢, 至於盛家這幾年為什麼節節攀升,遠遠將彆的豪門甩開一大截, 就不得而知了。
盛雲濟官運亨通之後,盛家越發的低調, 除了少數人能得到消息之外, 其餘的人連打聽都沒有門路,更何況見盛雲濟一麵。
此時聽校長稱呼盛雲濟為“書記”……
是哪裡的書記?
不可能是鄉鎮的, 普通市書記也不至於讓S中的校長這般態度,總不會是省級的吧。
越想大家的神情越發忐忑,看盛雲濟的目光都帶上了幾分敬畏。
盛雲濟倒是一如既往的和雅, 唯獨提及心理室的時候,麵容稍稍嚴肅了一些。
夜晚風大, 兩個孩子還在一旁等著, 盛雲濟長話短說, 和校領導商談完後, 他再看向盛小滿, 確認有了這些時間的緩衝, 盛小滿的情緒已經徹底平穩下來, 盛雲濟才走到盛小滿的麵前。
沈惠惠一直給盛小滿打預防針,已經和盛雲濟溝通交流好了,他不會罵人的。
但當盛雲濟走到麵前時,盛小滿還是忍不住縮了縮身體。
“小叔……”盛小滿小聲道。
盛雲濟對盛小滿道:“不是你的錯,不要把一切都怪在自己身上。”
盛小滿一愣,呆呆地抬頭看盛雲濟。
盛雲濟看著她圓圓的臉蛋,不禁想起盛小滿小時候的模樣。
圓圓的小娃娃,和畫報裡的年畫娃娃一樣,活潑可愛。
可惜不久後,盛小滿的父親就被調往海島,夫妻兩聚少離多感情不和,最終分道揚鑣徹底離婚。
這些年,盛小滿一直跟著母親生活,盛雲濟的兄長自覺對他們母女有愧,努力攢錢將大半積蓄都給了他們母女,沒好意思上門打擾她們。
怎麼也沒想到,盛小滿的母親有了新的家庭之後,對這個女兒不聞不問。
當年的小娃娃漸漸長大,那樣可愛爽朗的笑容,卻再也沒在她臉上出現過。
活潑靈動的小女孩,怯生生地縮成一團,如果不是沈惠惠及時發現,也許他們就再也見不到了……
想到這,盛雲濟伸出手,像小時候一樣,輕輕摸了摸盛小滿的頭。
“是我們做家長的疏忽,這些年,你受委屈了。”盛雲濟低聲道。
盛小滿的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她有些狼狽地低下頭,心卻前所未有地溫暖起來。
在校長的安排下,盛雲濟在學校附近住下,沈惠惠則帶著盛小滿重新回到宿舍。
打開燈,溫馨的光將宿舍照亮,早在下午時候,沈惠惠就已經把宿舍收拾整齊,不僅如此,此時兩人的書桌上,還放滿了各種糕點小食。
見盛小滿的目光落在那些糕點小食上,沈惠惠解釋道:“對了,這些是我媽媽親手做的,讓我帶一些來學校,和你一起吃。你餓了沒,正好這會兒可以拿來填肚子。”
說著,沈惠惠將糕點小食擺放好,又燒了一壺水,給自己和盛小滿都倒了一杯,兩人坐在一塊兒。
“你在天台上呆了這麼久,都沒好好吃東西吧。先喝一口熱水,暖暖肚子,再吃糕點……這個月餅不錯,蓮蓉蛋黃餡的,雙蛋黃哦,還有這個雲片糕,我媽媽做這個最拿手了,不過
雲片糕略微乾了一點,你餓了這麼久,還是先吃軟糯好消化一點的東西比較好……”
沈惠惠一邊說著,一邊仔細分配安排。
說著說著,她忽然發現宿舍內全是自己的聲音,盛小滿半句話都沒說。
沈惠惠抬起頭,便見盛小滿傻傻地看著自己,沈惠惠當即道:“看我做什麼,趕緊吃啊。”
盛小滿點了點頭,一邊吃著,目光至始至終都停留在沈惠惠身上,半分都舍不得移開。
沈惠惠出現之前,沒有人關心她,愛護她,所有人都否定她,不斷地指責她。
盛小滿把自己關在亂糟糟的房間裡,每天看著堆成山一樣的房間,猶如行屍走肉一樣活著。
自從沈惠惠出現後,整個世界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就像是一縷光衝破黑暗,籠罩到了她的身上。
有人相信她,有人安慰她,有人體貼地為她著想。
如果這個世界有神明,那沈惠惠一定是神明派來拯救她的天使。
把她從陰暗潮濕的蠶繭裡挖出來,曬到了暖暖的日光……
……
盛雲濟雖然收到了中央的調令,但還沒有正式上任,依然是東省書記。
這次前來京都,是參與重要會議,沒想到才剛開完會,就接到了沈惠惠的電話,連忙趕來S中。
如今重要會議已經結束,正是難得能抽得出時間的空檔,盛雲濟索性留在京都,親自坐鎮監督S中調查。
有這麼尊大佛在旁邊盯著,S中哪敢懈怠,全力配合警方調查,不到三天的時間,就抓獲了凶手。
正如沈惠惠和盛雲濟推測的那樣,幕後真凶,正是心理室的餘老師。
餘老師今年二十七歲,三年前,他從心理專業畢業,恰逢S中建立心理室,便來S中應聘。
據說餘老師在大學畢業之前,曾有一位初戀情人,兩人略微有些畸形的戀情,令餘老師的三觀徹底扭曲。
可惜他自己是學心理學的,雖然內心已經扭曲變態,但表麵上掩飾得很好,S中老師並沒有看到他英俊外表下,早已經腐爛的內心,成功讓他入職,成為了這所高中的心理老師。
這年頭,心理谘詢室還是極為新鮮的東西,很多人從來沒有接觸過,也不敢嘗試。
第一個來心理室谘詢的學生,是程婷。
盛小滿過多過雜的日用品,給她造成了極大的困擾,她想和盛小滿交談,又怕惹得盛小滿不高興。
第一次住宿,她並不希望和盛小滿的關係搞僵。
餘老師一眼就看出了程婷內心深處的自卑。
不僅沒有幫助程婷釋放負能量,反而猶如惡魔一般,將負能量深深壓在了程婷的內心。
越壓抑,便越瘋狂滋生。
在餘老師的煽動下,程婷對盛小滿越來越不滿,她想過把盛小滿的東西全都扔掉,讓盛小滿痛苦惋惜。
然而在即將扔掉的那一刻,程婷看著這些東西,又忍不住把它們全都一一撿了回來。
程婷的家境一般,從小省吃儉用,過慣了苦日子。
為了省水,一盆水洗完臉後,還要洗手,洗衣物,衝水池,徹底物儘其用她心裡才舒坦。
盛小滿的這些東西,都是花錢買的,要她直接扔掉,即便不是她的東西,程婷心裡也不好受。
餘老師便勸程婷,既然盛小滿不用,程婷又舍不得扔,不如程婷自己拿來用好了。
都已經開封過的東西,不用也是等著過期白白浪費,還不如有人把它們用完,充分發揮它們的價值。
程婷被說服了,開始使用盛小滿的東西,但幾次之後,程婷內心越發不安起來。
這種行徑,和小偷小摸有什麼
區彆?
程婷心中的道德標杆越高,摧毀起來就越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