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1 / 2)

賈代善雖然從軍隊的第一線上退了下來, 可身手卻不減當年, 很快便將開宗祠的日子定下,又給宗人府遞了請世子的折子。

驟聞老爺子要請隔壁的敬堂兄過來開宗祠商議分家之事, 一向不受賈代善夫婦待見的賈赦自是心驚肉跳不已, 趕緊拉上媳婦關門討論。

賈張氏倒是比賈赦鎮定些,仔細打聽了下府裡的動向後便心裡有了數,然後給娘家寫了封信, 向母親問問徐家的舅舅何時抵京。

“爺不必驚慌,既然國公爺已經為您請封世子,那就不會讓您在分家上吃虧太狠。”賈張氏一邊哄著兒子, 一麵給賈赦分析道:“不管怎麼說,您都是嫡長子, 這爵位肯定是要落到您頭上。彆忘了先帝的幾個兒子還有陛下繼位前的種種,再加上宮裡鬨出的二皇子一事, 陛下正忌諱著嫡庶長幼不分,國公爺才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戳陛下的心窩子。”

“爵位我是不擔心,隻怕母親和老二家的會上跳下竄個不停。”賈赦雖然紈絝,但也不是蠢貨:“我手上有老祖母的嫁妝,再加上你和張家的老丈人支持, 就算在分家的財務上吃點虧也沒什麼。畢竟你也說了,陛下最恨嫡庶長幼不分, 所以父親不會讓我連一半的家產都拿不去,隻是……”

賈赦歎了口氣,揉揉發疼的太陽穴道:“我怕的是父親特意留個他百年後兩房不分家的旨意。母親本就偏心老二一家, 要是父親走了,我們兩住進榮禧堂,這榮國公府的開支可就攤在我們身上,沒準兒還要承擔老二一家的開銷。我是老二的哥哥又不是他親爹,憑什麼要養著他們一家。”

“這倒也是。”賈張氏可不想在賈代善死後還要跟二房的賈王氏鬥下去,更沒興趣拿自己和姑外祖母的嫁妝補貼那一家子:“隻是孝字當頭,國公爺要是真有那份心思,您也無可奈何啊!”

“是啊!父親留了話,我還有什麼可說的。”賈赦心一橫道:“實在不行就熬到瑚兒成家,到那時我就把爵位傳給瑚兒。若是瑚兒做了當家人,這親弟弟的依附哥哥倒是勉強說的通,但還沒見過哪家當叔叔的要扒著侄兒一家過日子。就算那時母親坐高堂,隻怕也無可奈何。”

“隻是這樣一來於瑚兒的名聲也不大好。”賈張氏有些猶豫道:“不如我跟我父親還有舅舅說說。”

“名聲那都是虛的,過得舒服比什麼都重要。親家嶽母和舅舅又不姓賈,照顧你和瑚兒也就罷了,還是彆插手賈家的事比較好。”賈赦自嘲道:“反正做這事的人是我,頂多壞了我的名聲,關瑚兒什麼事?到那時你多往張家和徐家送點禮,托他們多照顧下瑚兒也就是了。”

“夫君也彆太憂心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賈張氏心疼地依靠著丈夫,後者拍了拍她的手,表示自己不會往心裡去。

就這樣,夫妻二人在忐忑不安中迎來了開宗祠的那一天。

出人意料的是,開宗祠的那日,賈代善不僅請了隔壁的敬老爺,還邀了王家和張家的老爺子旁聽,擺出一副公正到底的模樣。

看著自己的父親在此,賈張氏和賈王氏都心安了不少,各坐在丈夫身邊等著賈代善開口。

賈代善讓小廝兒給在座的都上了茶,又衝著親家的兩位老爺子拱了拱手才開口道:“都說父母在,不議分家之事。可我是個半身埋土的人,這些年也大病大災個沒完,不知何時就會兩眼一閉,駕鶴西去。所以當著兩位親家老爺和隔壁敬侄子的麵,咱們今天把赦兒和政兒這兩兄弟的未來安排好,也免得日後家宅不寧,三家都因為一筆筆糊塗賬而生分了。”

“都說親家老爺是個公道人,我等隻是來做個見證,自不會摻和賈家的大事。”張家老爺捋了捋胡子,順著賈代善的話客氣了一句。

一邊的王家老爺子不可置否。畢竟他家女兒嫁的是嫡次子,不管怎麼分都占不上大頭。

況且賈代善又不止兩個兒子,算上還未出嫁的嫡幼女賈敏,賈政也不會得到多少好東西。

賈史氏雖然被賈代善提點過,但還是希望為賈政多得一點,於是開口道:“老國公夫人的嫁妝大都留給了赦兒,隻有少部分補貼到敏兒的嫁妝裡。既然如此,分家上也不能太委屈政兒。”

要知道賈徐氏可是徐順達的親姐姐,仁順皇後的親姑母,她在徐家最風光的時候嫁入賈家,帶進來的嫁妝肯定不菲,再加上仁順皇後生前的賞賜,否則賈赦也不會願意在分家的財務上吃點虧。

“那麼敢問親家母希望如何分家。”張家老爺子知道賈史氏偏心次子,怠慢長子,所以也不想跟她彎彎繞繞下去,而是玩笑般地說了一句:“總不能讓弟弟占完了兄長份額,未襲爵的次子比襲爵的長子分得還要多吧!”

如果可以,賈史氏當然想這麼分,但這事是能說出口的嗎?

賈代善知道這是張家老爺子拐著彎警告他們不要太過分,於是瞪了賈史氏一眼,警告她彆添亂:“我膝下兩子三女,除去早已出嫁的兩個庶女,還要給敏姐兒留份嫁妝。按規矩,老大一家的分七成,老二一家的分三成。但考慮到榮國府由老大一家繼承,所以西街的那套三進兩出的院子得留給老二一家。同時內子就由老大一家贍養。想必兩位親家沒意見。”

張家老爺子當然沒意見,反而好奇賈代善怎麼突然想通了。

與之相反的便是王家老爺子和賈王氏氣到發黑的臉色,尤其是賈王氏,差點當場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