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1 / 2)

清河郡主出閣的前幾晚, 福親王妃對著陪嫁單子看了一遍又一遍,添了一筆又一筆。上至陪嫁的莊子, 下到新做的褥子都查的仔仔細細, 明明白白, 生怕有一絲不妥,一處未到。

甚至連林家送來的聘禮,福親王妃也是儘擇了好的塞進那一百二十台嫁妝之中。

“行了, 彆看了。你再看也看不出個花來。”同林家女婿商談好婚宴規模,賓客座位的福親王十分疲憊地回到王妃的屋裡, 看著福親王妃還捧著清河郡主的嫁妝單子不放,忍不住莞爾道:“宮裡的陛下和娘娘們也送來了添妝,你再這麼塞下去, 非得撐爆那一百二十抬嫁妝不可。”

“皇後娘娘大方,送來了一枚仁懿皇後贈與仁孝皇後的珠釵, 等清河出閣的那一天,我就給她簪上。況且王爺你這又說的是個什麼話?臣妾就這麼一個孩子,大婚後過不了幾個月就得隨林姑爺去江南, 臣妾這個做娘親的還不得事事都為她想仔細了才好?林家不比福親王府,清河又不是公主, 去人家家裡做兒媳的,哪能開府獨居啊!”

福親王妃隻有在看嫁妝單時才會勉強淡去獨女即將離開她的事實。

一想到她拚命生下的孩子如今也到了出閣的年紀,福親王妃就忍不住雙眼朦朧,趕緊拿了帕子擦淚;“這說著說著,怎麼又傷感起來了?”

福親王見狀也趕緊坐到福親王妃身邊, 攬著她寬慰道:“孩子大了,總要離開父母成立自己的小家庭。林家是門好親事,人口簡單,門風也好。那林姑爺你不也仔細瞧過,打聽過嗎?雖然是比清河大了些,可大禮至今都潔身自好,沒有那些個亂七八糟的通房妾室。再加上清河過了門就得同林家姑爺去江南,沒了婆婆和婆祖母在上頭豈不自在?”

“清河是我的愛女,我已給何家的長輩送去書信,等清河去了江南,還有你嫡親的哥哥嫂子在一旁看著,她還能委屈什麼?”

福親王接過小廝兒遞上的帕子,為福親王妃擦乾眼淚道:“你要是覺得寂寞,我便同林家說說,待清河生下外孫後時常接來王府瞧瞧。橫豎都住在皇親國戚的道上,林家離王府也不遠。”

“嗯!”福親王妃點點頭,靠著福親王的肩膀漸漸緩了嫁女的不舍之情。

日子就這麼一點兒一點兒地走到清河郡主出閣的那一日。

因為是皇帝指婚,再加上成親的又是宗室郡主和炙手可熱的林國舅,所以稱得上十裡紅妝,人頭聳動,瞧得特意回娘家給妹妹送嫁的寧安郡主分外不爽。

“記得我出閣時也是一百二十抬嫁妝。隻是那抬起時晃蕩的模樣,可不如二妹這般實在,還有陛下指婚,宮裡的娘娘添妝。”被福親王嚴令不準上前的寧安郡主,冷眼瞧著繼母同權貴家眷們熱切交談的樣子,暗中揪緊了帕子:“我可是元妃所出的嫡長女,到頭來竟還不如一個填房所出的妹妹嫁的風光。”

看看先帝給她指的是什人?那種破落戶人家還好意思娶親王的嫡長女?父親真是被何家的那個妖精迷昏了頭才會允她下嫁。

“郡主,這是福親王府大喜的日子,您可千萬彆亂來了。”熟知寧安郡主個性的侍女戰戰兢兢地拉住強忍著怒火的寧安郡主,低聲勸道:“咱們來日方長,您也不用急著這一時半會兒的。”

“你說的對,咱們來日方長。”寧安郡主強扯出一個森冷的笑容,頗有些高深莫測道:“都說花無百日紅,一個填房所出的女兒,嫁個小妾扶正的破落戶的弟弟,也算是般配。本郡主倒是要看看,這群下賤做派的,能風光到什麼時候。”

“您說的是,所以咱們還是先回去,免得沾染了這窮酸氣。”扶著寧安郡主的侍女祈禱著周圍沒有人聽了這話,然後好聲好氣地哄著,愣是將寧安郡主勸回了府才鬆下嗓子眼的那口氣。

…………

……

清河郡主和林如海的婚禮自是賓客滿堂,熱鬨不休。

迎親前,林如海還擔心婚宴上會被福親王府的男客灌醉到沒法跟清河郡主同房,好在福親王夫婦已經警告過王府的公子們不許胡鬨,所以林如海還是清清醒醒的入了洞房,在給清河郡主掀蓋頭時鬆了口氣。

這一夜過得自是甜蜜無比。

雖然清河郡主是宗室貴女,但還是要在婚後的第二天早上見過林家的長輩,給自己的婆婆和婆祖母敬過茶,然後隨林如海去祠堂,給已故的公爹上柱香。

林家老太太和林家太夫人欣慰得瞧著從祠堂回來的夫婦兩,為清河郡主依次指過府內的女眷。

“這是周老姨娘,她是已故國公爺的貴妾,皇後娘娘的生母。”林家老太太先是指著坐在她左下手第一位的中年婦人,令其與清河郡主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