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劍(2 / 2)

“去院子裡,現在就學。”

方遙眼神堅如磐石,幾乎是咬音咂字地說。

她的孩子可以不聽話,不識字,但打架——絕對不能輸!!

方遙從院子裡的海棠樹上折下一根枝條,轉身對兩個崽崽道:“你們還未開始學心經,不會引氣入體,但我教你們的這幾招,無需運用靈氣,防身綽綽有餘。”

阿正問娘親:“娘親,學會這幾招,能打得過席知南嗎?”

席知南推他,他也很生氣,可是他太小了,沒有人家高,沒有人家壯,打也打不過,心裡想的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多吃飯,等長高了,以後再報那一推之仇。

“能打十個,”方遙揚眉,“但前提是好好學,掌握精髓。”

阿正眼睛亮起來:“我一定好好學。”

阿圓則揚著小臉問:“娘親,我也要學嗎。”

“當然,不然怎麼保護你爹爹?”

阿圓“哦”了一聲,乖乖認命。

她其實對練劍興趣不大,更何況,爹爹那麼厲害,哪裡需要她一個小崽子保護啊。

可是娘親的話,她不敢再不聽了。

“兩腳平行而立,雙膝彎曲,五趾抓地,重心居中,保持氣息平穩,沉肩收臀,雙手前推,手指微屈……”

倆崽崽按照娘親說的口訣,紮起了馬步。方遙用手裡的樹枝時不時地糾正崽崽們的姿勢。

一個時辰之後,倆崽崽渾身冒汗,阿圓不僅全身都在抖,勉強維持姿勢,聲音也在發抖,帶著哭腔:“娘親,我們不是要學劍嗎?乾嘛要學猩猩蹲,我的腿好酸……”

“剛開始學劍,最重要的便是下盤要穩,以後練劍之前,都要先紮一個時辰的馬步。”方遙風淡雲輕地說。

阿圓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嗚嗚嗚學劍好累啊,對學劍更沒有興趣了,她還是更喜歡爹爹的術法,頂多動動手指,就能把敵人打趴下。

阿圓又撐了一刻鐘,實在堅持不住了,癱倒在院子裡的草地上。

阿正知道這是學劍的第一步,珍惜好不容易得來的學劍機會,還在咬牙硬撐。

“好了,時間到了。”方遙道。

阿正收回有些麻木的腿,用手背擦掉腦門上的汗,身上的小衫已經濕透。

方遙又從樹上摘下兩根的小樹枝,分彆遞給兩個崽崽,當做是劍。

她打算教他們的是淩霄劍法第一式,第一式是最好學的,也是煉氣期弟子們的必修課。

她先前拒絕教阿正練劍時說過,沒有心經和修為輔助,劍招便是空有其形的花架子,然而淩霄劍法其招式精妙多變,即便沒有靈力,靠這樣的花架子,也足以完勝尚未引氣入體的普通人。

方遙示意崽崽們去一旁站著,自己走到院子中央的空地處,指了指手中的樹枝:“我演示一遍,看清楚了。”

“淩霄劍法第一式,飛鶴踏雲。”

話音落,方遙的身影便如離弦的箭般從他們麵前掠影出去數尺,足尖點地,身姿輕盈如鶴,仿若踩在雲端上,手中的樹枝挽出劍花,往前一刺,兩個崽崽仿佛聽到了破空聲。

一片落葉從她手持的樹枝前方,飄然落下,剛觸碰到地麵,便從中間裂開,一分為二,切麵光滑平整,仿佛用剪刀裁出來的。

樹葉表麵光滑而具有韌性,若劍鋒不夠鋒利,隻會將其打遠,不可能將其憑空劈成兩半。

娘親用得隻是一根平平無奇的樹枝,使出的劍招竟然比真劍還鋒銳。

阿正看得目不轉睛,眸光炯炯。

阿圓縱然對學劍已然失了興趣,但看見娘親如此漂亮淩厲的劍招,也一時看呆了,忘記了身體的酸痛。

“看清楚了嗎?”方遙轉身問倆崽崽,“你們試一試,不用怕出錯,我會糾正你們。”

方遙看了看倆崽崽,阿正站著沒動,好似還在回味方才的招式,於是對阿圓道:“阿圓,你先來吧。”

阿圓提著小樹枝,邁開小短腿走上前,手裡的樹枝揮舞,慢動作地模仿方遙剛才的姿勢,她的記憶力不錯,把劍招動作全部記了下來。

“右腳再往前邁些,手臂抬高,刺出去的力道不夠。”

阿圓每做一個動作,方遙就細致地糾正她一番,一套劍招走下來,阿圓又是大汗淋漓,汗珠子掛在睫毛上:“娘親,我手腕好酸,我真的練不動了……”

這樣的強度對於五歲孩子來說,確實有些勉強,方遙讓她去樹蔭下坐著歇會,換哥哥來試劍。

阿正旁觀了半天,輪到他時,對上娘親清冷的眼神,仍有些緊張,深吸一口氣,試著邁開步法,起手挽起劍花。

“提氣,沉腕。”

阿正的起式比阿圓標準很多,方遙眼神微亮,甚至沒去用樹枝去調整他的姿勢。

“摒棄雜念,心眼合一,彙力提氣於腕。”

娘親清沉的嗓音響在頭頂,阿正按照娘親所說,沉下心來,讓自己的注意力隻集中在手中那根細長的樹枝上。

周遭的背景逐漸淡化,阿正眼中的樹枝似乎逐漸變成了一柄鋒利的長劍,咬牙提氣,看準了一片正在往下飄落的樹葉,把手中的樹枝往前一刺。

樹枝並未碰到樹葉,葉片卻仿佛被什麼東西觸碰了一下,在空中停留了半息,繼而飄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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