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突破(1 / 2)

虞望丘此時正在和崔長老下棋,崔長老執白棋,他執黑棋。棋盤之上,黑子被白子殺得隻剩下零星幾顆。

棋道和陣法有些相似之處,按理說,陣法高超的人下棋也不會太差,但虞望丘就是個反麵例子,他陣法之道高深,卻是個實打實的臭棋簍子,還特喜歡拉著長老們下棋。

“景鬱你來啦,快來陪你師父下會棋……”

崔長老見景鬱來了,如釋重負,忙起身對虞望丘道,“宗主,我這手頭上還有好些庶務沒處理完,我就先撤了啊。”

還好景鬱來得及時,不然他想走,也要被說成贏了就跑。

有人接班,虞望丘自然沒再難為崔長老,景鬱向兩位長輩見禮後,自然坐在了虞望丘對麵。

虞望丘知道景鬱不會沒事來找他下棋,也不問,抬手將棋盤上的棋子撤去。倆人各執一色,重新開了一局。

景鬱下了幾手,先憋不住了:“師父,我想請教您一個陣法上的問題。”

“稀奇,你還會主動來問為師陣法了?”虞望丘大感意外。

他原以為景鬱是來為旁的事有求於他,沒成想是學業上的正事。

“師父,您這話說的,弟子近日在教倆師侄學陣法,阿正在課上問了一個陣法問題,我實不知和解,”

景鬱不敢瞞著師父,有些羞恥道,“弟子查遍藏書也未找到答案,隻好來請教師父了。”

虞望丘一聽,更來了興致。

竟然是他那兩個寶貝徒孫問的,還把他一向自負的小徒弟給問倒了。

“什麼問題,快說。”

“聚氣陣和散氣陣是倆個相逆的陣法,且陣眼位置和基礎原理都相同,但為何散氣陣比聚氣陣多了一個陣骨?”

虞望丘聞言先是一愣,繼而摸著胡子大笑。

“難怪此題你答不出來,你學陣法向來隻學其形,卻從不拆解其中原理,看來我那倆師侄在陣道上頗有求知之心,倒是比你強多了!”

景鬱被師父揶揄,耳朵都羞紅了,但心下卻實在好奇,若是今日得不到答案,他晚上又睡不著覺了。

“師父就彆打趣我了,到底是何緣故?”

“你先告訴為師,這兩個陣法的用處是什麼?”虞望丘反問他。

這兩個陣法都是入門陣法,煉氣期的弟子都知曉其用途。

景鬱老老實實作答:“聚氣陣顧名思義是聚周遭靈氣,陣俢在修煉時,往往都會在腳底下布一個聚氣陣,來輔助加快吸取靈氣。”

“而散氣陣一般是作為輔助小陣,運用到彆的大型陣法裡,能夠平衡靈氣,把多餘且富足的靈氣均勻地散去陣法的各個節點。”

虞望丘點頭:“沒錯,聚氣陣是牽引周圍本就存在的靈氣,將其聚集在一處。哪怕沒有聚氣陣,修士也能通過運轉心經來達到將靈氣彙聚丹田的目的,此乃自然轉化,順應天道。”

“而散氣卻是將本應彙聚在此的靈氣,將其打散,行倒行逆

施之事,因此需多加一根陣骨做支撐,你若不解,可試試用少一根陣骨的散氣陣符,看看注入靈氣運行後,那陣型會不會瞬間潰散。”

聽師父講解完,景鬱恍然大悟。

這原理竟這般簡單,是他忽略了這兩個陣法的用途本質,且經師父這一題解,以前許多不知其陣骨結構的陣法,竟然都有些融會貫通之感。

“謝師父點撥。”景鬱激動地站起來。

“那倆娃娃的字識得如何?怎麼開始教起了陣法來?”虞望丘問。

“字也在每天教著,陣法是那天偶然見倆孩子對陣法頗有天賦和興趣,所以便一起教了。”

虞望丘點頭,能問出“散氣陣為何比聚氣陣多一根陣骨”這般一針見血的問題,想來確是個學陣法的好苗子。

“你若教不來,隻管教識字,陣法等為師以後親自教也不遲。”

虞望丘言下之意,彆把他那倆徒孫給教歪了。

景鬱耳根更紅。

“看你沒心思陪我下棋了,回去後多下點功夫,免得再被那倆娃娃問倒了,跑來跟為師求救。”

虞望丘將棋盤收了起來,半晌後見景鬱還站在原地沒動,不由得問:“可還有事?”

景鬱被師父這一通埋汰,已經想跑了,但心裡有所牽掛,仍鼓起勇氣、期期艾艾地問:“師父,順梁那邊還未有消息嗎,大師姐她這次怎麼去了這麼久?”

距離方遙下山,已經過去月餘。按照以往,早該回來了。

虞望丘指了指一旁放在書案上的信件,道:“我還未同你們幾個說,順梁知府在半月前就送來了信,說你大師姐正在府中閉關衝擊元嬰境,所以耽擱了些。”

順梁離宗地太遠,傳音木牌不起效果,隻能靠人力傳信,他也是前日才知道這事。

虞望丘知道方遙在劍道上下的功夫遠比修煉更多,修為從來都是順其自然,她在金丹後期已經停留了快十年,此次破鏡的機遇屬實難得,不然也不會臨時在順梁府衙裡破鏡。

“大師姐竟然要破元嬰了?”景鬱聞言也是驚訝欣喜。

“所以你也要努力了,不要落下你大師姐太多。”虞望丘不忘鞭策他一句。

“師父,大師姐何等天賦,我們如何相比,她在天上飛,我們就隻管在後麵跑著就夠了。”景鬱眉眼洋溢著鮮明的笑意,嘴貧地說。

虞望丘心下感歎,彆家的師兄弟姐妹們,表麵上關係再好,總有些較勁攀比之心,但是他們四個卻從來沒有。

他畢竟是一宗掌門,平日裡有眾多事務需要處理,連下個棋也都是忙裡偷閒。方遙是他帶得最用心的大弟子,後來入門的蘇明畫和景鬱,幾乎是方遙亦師亦姐地帶他們長大的,無怪乎他們師姐弟感情這麼好。

“信上有說大師姐何日出關麼?我們好提前為大師姐接風洗塵。”景鬱又追問道。

方遙道心正,每次破鏡都很快,她的心魔在破築基境時便已斬去了,虞望丘猶記得她上回破金丹後期,隻用了半個

月。

“應當快了,”虞望丘估摸著,“就這倆日罷。”

順梁府衙。

自從那日不歡而散後,金陽宗幾人就再也未見過方遙和她那位凡人道侶。

這大半個月來,曲長陵手腕上的傷和袁成秀肩頭的外傷已經愈合長疤,唐岐的內傷也調理得平穩,可以趕路了。

臨行前,祝雯月覺得還是應該和方遙打聲招呼,於是和師兄一起,敲了敲她緊閉多日的房門。

片刻後,門咯吱一聲開了,謝聽站在門口。

“有事?”

祝雯月發現他衣衫稍顯淩亂,眉眼間不耐之色明顯,一時語塞。

心想不會壞了他們什麼好事吧,這大白天的……

謝聽這些日子在方遙身邊寸步不離,連衣衫都未曾更換過,隻用淨塵的法術處理。而且他知道人修破鏡最忌諱被打擾,自然對他們很不耐煩。

袁成秀本來就想直接走的,硬是被祝雯月拉來,見到是謝聽來開門,還一副被打擾得不爽,臉色更黑。

“方遙呢?”

謝聽掃了他一眼,語氣冷漠:“阿遙她正在破鏡,有什麼事等她出關再說。”

破鏡?

袁成秀一愣。

此行見到方遙,他頗引以為傲的是,他提前突破到元嬰,而她在金丹後期已經停留了快十年之久。

袁成秀還想著等他養好了傷,仗著高她一個境界的修為,會在半年後的宗門大比上占到便宜,她這怎麼也說破就破了?

那天看她練劍,也沒覺得她有突破的跡象啊。

“原來方道友竟在閉關破鏡,難怪這幾日也不見她出來練劍了……”

祝雯月覷見謝聽越來越不耐的臉色,忙簡短道:“我們今日準備啟程回宗了,特來告知方道友一聲。”

“知道了。”

謝聽說完,欲把門闔住,又被袁成秀伸手擋住,抬腳就要往裡進。

“我不信,讓我看一眼她是否真在破鏡。”

他們這倆人悶在房間裡快月餘,足不出戶,縱然方遙在破鏡,還需要一個凡人陪同嗎?

袁成秀隻想弄清楚他們在搞什麼鬼。

他掌心抵住門板,手中使出力道,門板卻紋絲未動。

袁成秀有些驚異地看著麵前單手撐門的謝聽,這凡人看著柔弱可欺,力氣竟然這麼大?

他用上全力,竟不能往裡推動一絲。

方遙看不見,謝聽懶得跟他們扮演凡人戲碼,他的耐心已經接近告罄,在他們看不見的門後,第一段指節已然化作的猛獸的爪趾,入木二寸地紮進了門板中。

在妖族眼中,像袁成秀這樣擅自強闖地盤,乃是大忌。他顧忌著屋裡的方遙,壓下橫生的戾氣,眉眼陰沉,吐出一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