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魁首(1 / 2)

在湯康的掌風打落方遙的發簪時,在場的眾弟子和眾宗主都為她捏了一把汗。

幸好,打到的隻是發簪。

然而令眾人沒想到的是,在這麼緊要的關頭,方遙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停下來挽頭發。

雖然他們也能理解,披著頭發很阻礙視野,可是……她怎麼這般淡定啊?

連湯康都看得有些傻眼,等方遙挽好了頭發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方才她雙手離劍,不正是發動攻勢的最好時機嗎?!

方遙挽好發,重新將雪寂拿回手中,她平時不喜費心思在妝扮上,那支木簪也用了不知多少年。長發儘數挽起後,一截雪白纖長的脖頸顯露出來,玉色的發簪比木質玉簪更襯她的膚色,愈顯她烏發雪膚,眉眼清絕姝麗。

她沒有急著動手,凝聲問對麵的湯康:“你承得是哪家的招式,體修不像體修,有幾分邪性。”

“……”湯康莫名有種被她看穿的心驚,避而不答,再次使出那詭譎的步伐逼近,悍然出手,掌風已至她身前。

方遙恰好也抱著速戰速決之意,先前他已連續勝擂,打得各宗弟子無還手之勢,自己若再與他拖遝周旋下去,豈非更漲他的聲勢。

於是她總共出了三劍。第一劍,提劍撩斬,阻他前路;第一劍,雲劍橫掃,劍如飛風,將他的身形逼至擂台死角。

第三劍,以一招逆鱗刺,劍尖直指他眉心,取他命門。

那道劍風寒芒如豆,如利刃懸心,將精純磅礴的靈力聚壓在一線劍尖,帶著穿雲入霄的氣勢,劍意無匹,教人避無可避。

湯康眉間發涼,敗走數步。

直至他的腳跟懸在擂台邊沿,那抹劍意亦沒有停下來的趨勢,湯康後槽牙都快咬碎了,千鈞一發之際,在贏擂台和保命之間,他果斷選擇了後者,毅然翻身躍下了擂台。

“師姐贏了!”

蘇明畫和景鬱緊張得盯著擂台,連眼皮也不敢眨,直到看見方遙三劍把湯康橫掃下擂台,那個方才還口出狂言、把各宗弟子皆不放在眼中的散修,在大師姐的劍風下壓得抬不起頭,毫無還手之力。

景鬱連肩頭的骨裂之痛都不覺得了,渾身隻覺得暢快。

他們可以永遠相信大師姐!

台下倆崽崽在娘親出劍時,大氣不敢出,方遙在擂台上的劍意,跟平時教授他們劍法時全然不同。

阿正看著娘親手中的長劍如同一條活過來聽話的銀蛇,指哪打哪,銳不可當,雙眼不自覺地睜大,亮晶晶地閃著光。

娘親的劍法是他見過最厲害的,甚至感覺比教他們劍道課的烏長老還要厲害!

在湯康滾下擂台後,倆崽崽更是變身小海豹,把掌心都快拍紅了:“娘親贏啦!娘親好帥!娘親天下第一厲害!!”

“方遙贏了……”

各宗大弟子傷得傷,調息得調息,同時都在緊張擂台上方遙的戰況。

隻有在擂台上親手打過才知道,那個散修內

力深厚(),幾乎沒有弱點。

他們最久的也隻在他手中堅持了一炷香?()_[((),如此強悍的一個人,在對上方遙時,好似變成了一個不會武之人,被打得節節敗退,三劍敗北。

可見這三年間,方遙的劍道和彆宗弟子相比,又拉開了多大的差距。

袁成秀看著擂台上那抹纖細清冷的身影,心下既為她高興,又有些難言的落寞,感覺離她更遙不可及了一些。

曾經,他為自己早她一步突破元嬰而沾沾自喜,可時至今日,他居然連跟她同台對招的資格都沒有了……

“靈霄宗大師姐的劍果然鋒銳,湯某甘拜下風。”

被打落擂台的湯康麵色有些難看的陰沉,但他很快調整過來,作落落大方地朝方遙抱拳行禮。

“承讓。”方遙疏離地回道。

此時湯康才覺得額頭微痛,有些濕潤的潮意,伸手一抹,指腹沾染血跡。

那劍風已經刺破了他額間皮肉,他剛才如果多戀戰須臾,必然要被她劍穿眉心。

說他下手狠辣,她這一出劍,不也是分分要人命的節奏?

方遙之前就一直蟬聯大比的魁首,湯康之前就早有耳聞,也已做好了不敵她的準備。他此番就是來各宗麵前露臉,雖未奪魁,但走到這步,也已經足夠了。

他隨即轉過身,回到散修看台中調息。

看到最終站在擂台上的是方遙時,各大宗主齊齊坐挺了身子,長舒了一口氣。

太好了,各大宗門的名聲保住了!

“你家遙兒的劍法,更勝你當年啊。”袁鶴對虞望丘豔羨地說了這麼一句。

同樣是元嬰初境,他那兒子簡直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當初知道方遙已有了倆孩子,袁鶴對聯姻之事還有些心懷芥蒂,如今見她在擂台上雪寂劍祭出,無人能出其右的風姿,又覺得自己當初眼界真是狹隘。

有倆孩子算什麼,要是虞望丘真能答應這場聯姻,這樣天賦的劍修做他的兒媳,他們金陽宗不賺大發了?

虞望丘上翹的嘴角已然壓不住,眉眼儘是驕傲之色:“在場可還有弟子要與我徒兒比試?若無人,此次大比金丹元嬰境的魁首便是我徒兒了。”

話音落,台下弟子席間無人吭聲。

各宗大弟子全都已經被打了個遍,哪裡還有人呢。

此時此刻,不管是平日對方遙頗有微詞的辛子柏,還是其他心裡對她有成見又不敢說出口的弟子們都不得不承認,每在這種關鍵時候,能站出來力挽狂瀾之人總是方遙。

無人再上台應戰,方遙毫無異議地成了魁首。

之後,便是築基和煉氣期弟子的擂台切磋。

方遙從台上下來,回到席間坐下,倆崽崽作勢給娘親捏一捏手臂,錘一錘肩膀。

她被倆崽崽這過於誇張殷勤的舉動逗笑了:“何至於此?”

“至於至於,打架可是很辛苦的。”

倆孩子軟乎乎的小手捏著她的肩膀,煞有其事地

() 說。

娘親這般厲害,他們都跟著好自豪。

方遙這次保住了各大宗門顏麵的同時,也給後麵的同宗師弟妹們增添了信心,一個靈霄宗的築基期弟子第一個登上擂台。

往日光是金丹元嬰境的擂台就要比上大半日,而這回突然殺出來個湯康,隻花了一個時辰就把各宗弟子挑翻,方遙上台後更是乾脆利落,隻花了一刻鐘不到,便已決出最後擂主,無形中把大比的進程加快了許多。

望著阿圓還在給方遙捏肩捶背的悠閒神態,席知南有些焦急,那丹丸怎麼還不起效?

築基期的弟子們已經開始了比試,擂台上時不時傳來刀劍相擊之聲。

曆來,金丹元嬰境的擂台比試是最好看的,相較之下,築基期的比試就沒有那麼精彩了。

不過這次殺出了湯康那樣的黑馬,動不動就打得各宗弟子受傷吐血,看得實在叫人提心吊膽。

有了對比後,各家宗主們突然覺得台上築基期弟子們稍顯青澀的劍法也沒那麼難看,至少心裡安逸,還能抽空和旁邊的宗主們閒話家常。

沒了比試,景鬱和蘇明畫也輕鬆許多。

景鬱見倆崽崽給方遙殷勤捏肩,故意挑眉問他們:“為何也不見你們給我捏一捏?”

阿圓很聽話,立馬挪過去將小手放在景鬱的肩膀上,後者倒吸一口涼氣:“疼疼疼……”

“輕點,你們小師叔還受著傷呢。”蘇明畫連忙道。

阿圓聽到景鬱的吸氣聲,也嚇了一跳,她隻是剛把手放上去,還沒有使力呀,她連忙探頭到小師叔麵前,想問問他怎麼樣,結果就看到他眼裡藏著促狹的笑意。

“我都沒使勁,小師叔是騙子!”

被戲弄的阿圓重新坐回椅子,小胳膊環胸,有點子生氣。

景鬱又來哄了她兩句,以前宗裡從沒有這麼小的孩子,他漸漸發現逗小孩也挺好玩的。

阿圓很好哄,轉眼就不生氣了,隻是奶聲又認真地看著他說:“可是小師叔,你很幼稚啊。”

“……”

景鬱不敢相信,他竟然被五歲幼崽嫌棄幼稚:

阿圓批評完小師叔,一邊繼續吃核桃,一邊看築基期的哥哥姐姐們打擂台。

忽然間,她咬核桃的動作一滯,小眉毛皺起來,她感覺到肚子有點不太舒服,丹田裡麵熱乎乎的。

阿圓看了看桌上小山似的核桃殼,心想,難道是核桃吃得太多啦?

她默默把手裡的核桃放了回去,雙手放在了肚子上揉了揉。

席知南發現阿圓捂肚子的動作,眼睛一亮,難道是丹藥起效了?

坐在他旁邊的席知月,發現他的視線不看擂台,總是落在弟子席的阿圓身上,奇怪問:“你怎麼老看他們?”

“因為,他們搶了我大比的名額。”席知南半真半假地說。

席知月若有所思道:“唔,他們的娘親使劍這麼厲害,他們的劍法肯定也不差,我本來還想著和她打個擂台,還是算

了……”

席知南正琢磨著怎麼讓更多人看到阿圓的異樣(),機會就這麼一次(),可不能讓她蒙混過去,最好是讓她在擂台上,在大庭廣眾下顯形。

看著一向驕縱不服輸的表妹,他心裡有了主意,說:“丹修本來不擅長打架,既然她會煉丹,那你可以和她比試煉丹啊。”

席知月想想覺得有道理:“也對。”

“你最好現在就去,不然等會你被彆人挑做對手,就對不上她了。”

席知月經不住席知南的忽悠,於是當即從座位上起身,跑去丹霞宗主旁邊,附耳同他說了些什麼。

丹霞宗主聽了之後,便轉而對虞望丘笑說:“我孫女問,煉氣期的比試什麼時候開始?她有點等不及了。”

這次宗門大比,丹霞宗主在十幾個嫡係子孫中,隻帶了席知月這個小孫女來,便可見她平日在宗裡有多受寵,幾乎是有求必應。

“煉氣境的比試在築基之後,不過現在有閒置的分擂台可以用,席姑娘想跟誰比試呢?”虞望丘問。

丹霞宗主:“她說,想跟你家大弟子的女兒比試煉丹。”

虞望丘有些意外:“我那徒孫隻是跟著我那三徒弟學了幾月的煉丹,怎麼比得了丹霞宗的丹道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