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撿漏(1 / 2)

冥紋消失後,謝聽覺得整個人都為之一清。

像是在毒瘴中苟延殘喘許久的人,終於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渾身的負擔都卸下來了。

“阿遙,我們都好了,不會再疼了,我以後也不會再發瘋了……”

謝聽環抱住身旁的人,微微頷首,下巴抵在她的發頂青絲,嗓音清沉微悶,帶著釋然的欣幸,身後的尾巴輕緩地搖晃。

這可怕的噩夢總算過去了。

方遙輕輕抬手,回抱了一下他的腰,眉眼染上笑意。

“……都結束了。”

沒想到他們真的做到了。

推翻幽冥教,這個聽起來就很荒誕困難之事,竟然真的讓他們實現了。

不過這也和幽冥教自身病態的散播方式有很大的關聯,看似虔誠的供奉,其實都是精神控製的結果,說是自取滅亡並不為過。

那肉球的精神力很強,本體卻很脆弱,隻要本體被人發現,它毫無反抗逃脫之力。

以邪念立教,終不長久。

“阿正身上的冥紋肯定也消除了,我們快些回去。”

方遙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見到健康活潑的崽子們了,這些時日不見,倆崽崽肯定也很想念他們。

“嗯,我們回家。”

謝聽牽握住她的手,跟著轉身,方遙看到他再度被血染透的衣衫,頓住腳步:“你的傷口又流血了。”

謝聽方才用狐尾幫她拉雕像時,被紅衣乾屍趁機偷襲了兩下,如今他的狐尾上有兩處刀傷,後腳腕上也有一道傷口,但還好都不嚴重,最嚴重的還是他後肩處的傷。

方遙當即動手把他的衣襟解開,在男狐有些羞澀且暗自雀躍的目光下,重新給他上了遍藥用紗布包紮好。

“這傷回去好好養著,幾l日後便能痊愈了。”方遙說。

謝聽彎眸點頭,以前爭妖王之位時,他經常找人打架,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這些皮外傷實在算不得什麼。

可是被阿遙親手上藥的感覺,讓他覺得這點傷受得太值了。

二人沿著洞口,一路原路返回到了神殿底層。從神殿大門出來,夫妻倆就發現整個朝瑰城的景象煥然一新。

有人跪坐在街頭,激動流淚地跪拜上蒼,感謝神仙顯靈;有人憤怒地登上高台,把那還未來得及撤去的祭祀桌和火盆,統統砸爛;有人歡呼激動地奔跑過的街頭,和妻子孩子緊緊相擁,有人腳踩著飛劍,劃過上空似乎在急著回自己的家鄉;有人收拾著集市上落灰發黴的攤位,似乎在籌備著重新經營鋪麵……

燦爛和煦的日光普照大地,就連空氣中那股難聞的腐臭味都淡去了,整座城池仿佛煥發出了曾經的光彩。

“尊主,尊主夫人!”

盧硯知道方遙二人會從神殿裡出來,在發現小武冥紋消失後,就帶他回城在神殿前等著了,眼見方遙二人出來,頓時大步迎了上去。

“尊主,大人!太好了,你們都平安無事!

小武笑容可愛,露出一排雪白的小牙,他跟著盧硯改口叫謝聽“尊主”,對方遙仍舊稱呼“大人”。

“你們是救了朝瑰城的大英雄!我會告訴城中百姓,是你們推翻了那可惡的幽冥教,朝瑰城民都會對你們感恩戴德!”小武仰著臉,亮晶晶看向他二人的眼神,感激又崇拜。

“你也是英雄,這件事也有你的一份功勞。”

方遙對名聲並不看重,笑著抬手揉了揉小武的腦袋和毛絨狼耳。

小武聽她這般說,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腦袋。

他縱火去點糧倉那晚,不巧碰上下雨,火折子點了好幾l次才點著,火勢剛起了一點,他就被衛兵們發現了。他借著個頭小在馬廄裡竄來竄去,衛兵們抓不到他便去通知了主教。

那主教好生厲害,一出手就把他抓住,丟進了地牢。被關在牢裡的他還一直擔心自己拖延的時間不夠,讓他們遇到了麻煩。

好在,如今皆大歡喜。

“尊主,我們……”盧硯剛開了個口,想問他們下一步的打算,是回靈霄宗還是回妖界,然而話未說完,方遙的神識忽然間傳來一陣刺痛。

謝聽發現她抬手扶額,神色不對,忙問:“阿遙,你怎麼了?”

“……流光玉蝶!”方遙睜開眼,麵色大變,聲音有點發顫。

“阿圓的流光玉蝶碎了!”

盧硯和小武不知道流光玉蝶為何物,麵色茫然。謝聽驟然心下一緊,他知道方遙在離宗前抽了神識給倆孩子煉製了法器。

那玉蝶的佩戴者受到攻擊,玉蝶防禦破碎,神魂所屬者就會感應到。

方遙在神識鈍痛的同時,感應到了一個大概方向,在靈霄宗的南邊,是人修的地盤。

她按捺不住心裡的焦灼,當即禦起雪寂,便要往那個方向衝去。

謝聽麵色凝重,對盧硯吩咐了一句:“你先把小武帶回妖界王城。”

隨後追著方遙的身影便要走,盧硯連忙朝他們背影喊:“尊主、尊主夫人,坐傳送陣更快!”

對了,傳送陣……

先前朝瑰城的傳送陣被衛兵把守不準使用,如今幽冥教已不複存在,傳送陣自然能用了。

方遙二人掉頭一轉,趕到高台旁邊的傳送陣。那傳送陣上麵青苔密布,看起來年久失修,但好在上麵的陣紋保存完好,應該還能用。

方遙對陣法並不精通,急得額頭都出了汗,感應著神魂破碎的方向和距離,手忙腳亂地調試著傳送陣石上的陣法。

終於片刻之後,陣石上的白光亮起,調試成功了。

方遙和謝聽忙站定進傳送陣裡,隨著白光一閃,二人出現在陌生的城鎮。

在他們的對麵還有兩座傳送陣,旁邊坐著收取靈石費用的宗門修士正在記賬,乍一抬頭,看到有倆人從對麵的陣裡出來,差點驚掉了下巴,瞬間握住了隨身的兵器,提防地瞪著他們。

那處傳送陣連通得不是朝瑰城嗎,那城已經被幽冥信徒控

製(),已經數年無人使用過?[((),也沒人從那裡出來過,怎麼會突然蹦出倆活人來?

他們打量著方遙和謝聽手上露出來的皮膚,上麵乾乾淨淨,他們似乎又不是幽冥信徒?

方遙剛鑽出傳送陣,一隻發著光的蝴蝶飛到了她的身前,盤懸著為她指路。

方才朝瑰城離得太遠,流光蝶過不去,現在流光蝶出現,證明阿圓就在附近了。

顧不得還有其他修士和凡人在場,謝聽當即化作白狐,方遙熟練地跨坐在了它的背上。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下,白狐馱著她大步禦風奔襲,飛速跟著流光蝶往事發地點趕去。

方遙望著那琉光蝶扇動的翅膀,心下祈禱,可千萬不要出事才好。

如果誰傷了阿圓,哪怕一根狐狸毛,她一定會讓他後悔。

……

一炷香前,靈霄宗的執事堂。

虞望丘負著手焦急地在殿裡走來走去,旁邊坐在輪椅上的守拙,眼裡同樣難掩焦灼。

遠遠地看到蘇明畫和景鬱走進大殿,虞望丘立馬止步問道:“有消息了沒?”

景鬱搖搖頭:“已經安排弟子們把山下的凡城都搜過一遍,還是沒有阿圓的消息。”

“會不會是丹霞宗的人趁夜把阿圓偷走了?”蘇明畫眼眶泛紅,急得都快哭了。

今日清早,她來看望倆崽崽,發現床榻上隻有阿正一個崽,滿院子都沒找到阿圓。她叫醒了阿正,阿正睡得迷迷糊糊,並不知道妹妹去了哪裡。

蘇明畫發現阿圓失蹤,立馬就來稟告了師父。

虞望丘當即召集弟子滿山滿城地搜尋阿圓,蘇明畫跟景鬱更是跟著弟子們一直找到現在。

今天剛好是那丹霞宗來要人的日子,會不會他們等不及,半夜就把阿圓偷走了?

蘇明畫心下猜測著,眼中難以自製地發酸。

阿圓是在她的院子裡消失的,如果阿圓出了什麼事,她都沒有臉麵去見大師姐。

虞望丘心下亦是煩躁擔憂極了,沉聲道:“我親自去找!”

他往殿外走了兩步,忽然腳步一頓,神識刺痛。

他繼而抬頭朝天空的西北方向望去,他感應到方遙身上的流光玉蝶碎了,遙指西北冥域。

位置太遠,他實在鞭長莫及,隻能寄希望於他那玉蝶裡蘊含的一擊,能幫方遙爭取些時間,化險為夷。

虞望丘收回目光,眼下還是找失蹤的阿圓更重要。

他正要禦劍下山,忽然數道身影在他麵前相繼落下,堵住了他的去路。正是丹霞宗、萬法門、藏機閣二家宗主,身後各帶著上百位弟子,陣勢浩大,來者不善。

“虞宗主,那件事你考慮得如何了?”丹霞宗主眯著眼睛問道。

“好啊,我正要問你,我的徒孫昨夜失蹤,是不是你宗下得黑手?”虞望丘更是沒好氣地反過來質問他。

丹霞宗主愣了一下,繼而冷笑:“虞宗主,你這謊撒得可不太高明,”他往虞望丘身後的大殿內看了一眼,“故

() 意把人藏起來,謊稱失蹤,莫不是把我們當傻子?”

“是啊,誰知道人是真丟了,還是被你藏起來了,虞宗主,這個時候了,不如把人乖乖交出來,省得大家傷了和氣。”藏機閣閣主跟著幫腔道。

虞望丘方才心裡有點懷疑是丹霞宗偷的阿圓,但是蘇明畫的院落裡被他設下了層層陣法,外宗的人不可能不驚動他的陣法屏障,悄無聲息地帶走阿圓。

應當不是丹霞宗。

眼見師父被二宗堵在殿前,兩方對峙,形勢不妙,蘇明畫連忙給其他長老和內門弟子們發去數條傳音。

“我何須同你們說謊,我這正要下山去尋我那徒孫,你們快給我讓開!”虞望丘按壓著怒火,沒有直接動手。

萬法門宗主聞言狐疑地看了兩眼丹霞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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