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微明,朝陽煦暖,晨霧像輕紗一般籠罩著整個院落,陽光將海棠樹的枝頭照得金黃,一片燦爛。
琉月揉揉眼,起床梳洗,用過早膳,去前院上值。
臨走之前,她拉開梳妝台的抽屜,看了裡頭的首飾一眼,又給推了回去。
路過花園時,很不湊巧,與多日不見的素雲打了個照麵。
素雲直盯著她,眼裡又嫉又恨,隻差在她身上盯出個洞來。
她被王爺降為二等丫鬟,全都拜琉月這個賤蹄子所賜。
前院的二等丫鬟有二三十號人,當然不可能像一等丫鬟那樣好的待遇。
一等丫鬟是一人一屋,二等丫鬟卻是三四個人住一間,吃飯也都是一個桌子上吃,飯菜也不合口味,跟以前比起來,差彆不是一星半點。
待遇不好她勉強可以忍受,二等丫鬟在院子裡當差,也有見著王爺的時候,她就想著,尋個機會見到王爺,跪下磕頭,誠懇認個錯。
王爺顧念舊情,興許會心軟,將她升回去。
可是,福安給她安排的差事竟然是,打掃一個沒有主子的院子,無事不準她出去。
她好不容易買通了一個小丫鬟,代她去前院送茶葉,不巧在花園碰到琉月。
冤家路窄。
素雲今日穿了一等丫鬟的淺碧色對襟衫子,打扮還是原來的打扮。
從某種意義上說,也算是和琉月撞衫了。
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
俗話說,由奢入儉難。素雲自打降了職,在二等丫鬟房裡,吃住都不習慣,心情也焦慮,現在變的臉頰消瘦,膚色暗淡,整個人看起來跟霜打的茄子一個樣。
琉月麵容俏麗,粉腮紅潤,窈窕的身姿往那一站,生生叫滿園姹紫嫣紅的鮮花都失了顏色,一看就是日子過的非常滋潤的。
琉月見到素雲,福身行了個平禮,平淡地從旁邊走了。
在書房等了半個時辰,王爺下朝,換下厚重的朝服,就心急火燎的過來了。
“都退下吧,琉月一人留下伺候。”蕭煊抬腳跨進門檻。
“是,王爺。”素和帶著人躬身退下。
蕭煊從紫檀木多寶架上取下一幅畫卷,走到書案後,將這幅畫鋪在桌上,用紙鎮壓好。
蕭煊向她招招手,“過來看看。”
琉月走過去,低頭一瞧,畫中月色皎潔似練,月下一方碧波蓮池,有一婉麗女子立於假山之後,僅露出一截衣角和柔美的側臉。
琉月心裡一個咯噔,懷疑地看向他。
蕭煊眸光深切凝著她,俊逸的臉上揚起淡淡的笑容來,“琉月,本王第一次在靜園見到你,便喜歡你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琉月在心裡歎口氣,緩緩垂下臻首,眼眸裡閃過一抹促狹不安的迷惘,“王爺,奴婢……”
蕭煊喜歡她害羞的樣子,湊近些道:“本王記得,你曾經親口答應過本王一件事。”
他原本想等竹雲苑全部裝點完工,再與她說的,但昨晚親了她,又做了那樣的夢,便再也不能淡然麵對她了。
蕭煊定定看著眼前令他眠思夢想的女子,認認真真道:“琉月,留在本王的身邊,做本王的女人。”
琉月心裡很慌,思緒亂成一團麻,理也理不清,她緊了緊手,跪下道:“奴婢不敢欺瞞王爺,奴婢心中,已有心儀之人,隻能辜負王爺厚意,求王爺恕罪。”
聞言,蕭煊臉上期待的笑意似被狂風刮走了般,蕩然無存,“心儀之人?誰?”
琉月一說謊就臉紅結巴,穿越過來這個毛病也沒改進,小聲答道:“是……是奴婢的……表哥。”
她以前看過不少古言和古裝劇,古代的人能生,每一家都有好幾個兄弟姐妹,表哥至少會有一兩個的吧。
表哥表妹相親相愛不也挺正常嗎?用這個理由拒絕,基本上沒什麼BUG。
她這麼說的結果有兩個。
第一,王爺表白被拒,丟了麵子,一怒之下,一刀把她砍了。
第二,王爺知道她有了意中人,仍然強要她,那她隻好躺平等——蹂.躪。
這兩種結果都不是她想要的,最好是王爺心慈人善,放過她。
話已出口,賭一把。
“表哥?”蕭煊眉頭深鎖,竭力地壓製著,“看著本王,你說的都是真的?”
琉月抬起頭,雙眸含淚,泫然欲泣,那懇切的神情倒是又真摯了幾分,“是,奴婢所言,千真萬確,絕無一字欺瞞。”
昨晚她輾轉想了一夜,晉王人長的帥,對她也好,幾次三番為她出頭,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對她的心意,她又不是眼瘸看不見,心裡是有數的。
說不動心,那是自欺欺人。
不過,他是王爺,後院有一個側妃、兩個侍妾,三個小老婆,三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