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抵擋不住廣場舞的魔力, 跳上癮了。她也很喜歡聽琉月講故事,每日早上起來,用過早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去宮門口迎接琉月,跟離不了似的。
這日,蕭煊派福安進宮, 替琉月告了假。
他備了厚禮, 帶琉月去了陳國公府。
陳容跪在前廳的地上,“下官見過王爺,給王爺請安。”
“陳大人不必多禮。”蕭煊抬手, “快請起。”
“謝王爺。”陳容起身, 招呼蕭煊入座。
琉月欠身行禮:“月兒見過,義父大人。”
陳容看著琉月的這張酷似尤氏的臉,心緒複雜難言,他僵滯地笑了笑,嗓音輕顫道,“快……快請起。”
遙想當年,他第一次在尤家, 見到她的母親。
那時春深日暖, 粉白的杏花花瓣從枝頭飄下, 漫天芳菲花雨,有幾片落在女子的雙髻和羅裙上。
他無意間從月窗望去,女子膚白唇紅, 淺笑盈盈,眉眼嬌柔地看他一眼,便害羞地拿扇子遮住臉,急急走開了。
隻那一眼,他的三魂五魄,全都丟在那個落英繽紛的院子裡。
他本想上京趕考,三元及第歸來,迎娶心怡的姑娘。
誰成想,她竟與自己的同窗好友,傅明遠,郎情妾意,定下婚約。
他眼睜睜看著喜歡的女子嫁給兄弟,除了在他們成親的那一日登門祝賀之外,他什麼也做不了,或者什麼也不能做。
後來,傅明遠受朋黨之爭牽連而死,家產抄沒,留下尤氏和月兒孤兒寡母,無以為靠。
他避人耳目,悄悄將她們送到蘇州安頓,無微不至細心照顧,盼著某一天,尤氏能夠走出喪夫之痛,接受他。
誰料,這一切竟被王氏知曉,她嫉妒紅了眼,買通殺手燒了那座庭院……
她的女兒傅月兒,他本也想認作義女,視如己出,如今這個心願也算達成,隻是那人,他此生再也見不到了。
“本王讓人查了黃曆,今日就是個好日子,諸事皆宜。”蕭煊溫和道,“今日便將認親之事定下,陳大人以為如何?”
陳容怔了怔,回神,抬袖一揖,“全聽王爺的意思。”
說罷,命管家備好一應事宜。
琉月跪在蒲團上,向堂上叩首三拜,而後雙手奉茶,“義父大人,您請喝茶。”
此情此景,陳容眼眶微熱,接著茶盞的那雙手也在微微顫抖,“有女如此,為父甚慰。”
喝完茶,按規矩,陳容封了一個豐厚的紅包給琉月。
琉月謝過,與蕭煊在陳府吃過晌午飯,才回去。
馬車剛到晉王府大門口,還沒下去,忽聽得一陣喧嘩。
“睜開爾等的狗眼看看清楚,我是烏善國的公主,我來找你們家王爺,他人呢?”
門口的侍衛回道:“王爺不在,請公主改日再來。”
“他去哪裡了?”
“王爺行蹤,屬下無可奉告。”
“他不在,那本公主就進去等他。”烏善國公主大步往裡走,被侍衛提刀攔下。
烏善國公主氣炸,指著侍衛的鼻子破口大罵:“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看門狗,竟敢攔我?”
“請公主莫要為難,王爺吩咐,閒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
“本公主是閒雜人等?”烏善國公主差點氣歪了鼻子,將手搭在唇邊,朝裡邊喊,“蕭煊,蕭煊,我來找你了……”
正糾纏間,一道清冽的聲音傳來,“這麼有閒心在本王的府邸大吵大鬨,也不知道收斂些。”
公主辨出這道聲音的主人,忽而眼眸發亮,轉身就見蕭煊一身墨藍暗紋團花錦袍,麵如冠玉,俊美無儔,身姿挺拔如鬆,宛若神祗一般。
他身邊站著個清麗佳人,穿著一身桃紅色繡石榴紋襖裙,模樣勉強能入眼,應該是他的那個愛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