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 96 章(1 / 2)

沒一會兒貴婦請來的律師就趕到了, 眼見著這邊竟然還真請了律師,剛剛罵街時還潑辣無比的女人這會兒氣焰竟然完全消失了,她仿佛剛剛院子裡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問:“我們現在能回家了嗎,天不早了,我兒子還沒吃晚飯呢。”

說著,她還用手抹了把顏冠的那張大胖臉。

顏冠順理成章地投入了他媽的懷抱。

自從被他爸踹了一腳以後他也沒力氣折騰了, 這會兒他整個人都委屈到萎靡, 還在為剛剛他爸罵他沒出息而生氣, 有顏曉宇在的地方他就氣呼呼的不肯說話。

不過顏曉宇這會兒也沒空搭理他這兒子了。

現在事情已經不像最初那樣是女人要報警抓閆寒,而是有了律師的閆寒聲稱自己受了冤枉, 非要女人做驗傷報告, 而後按照報告和警方證詞走正規的法律程序。

女人心中有氣卻也不傻,閆寒沒律師的時候她尚且可以爭辯三分,現在對方請來了律師,要一切都用法律說話……這她哪兒懂什麼法律啊!

就算是再彪悍她也不敢去法院裡頭撒野。

尤其是看那個顏晗剛剛還跟那個有錢人家的小子“你儂我儂”, 女人就更不敢招惹了。

說白了她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小老百姓, 雖然一直心高氣傲地向往著有錢人的生活, 可哪裡見過真正的有錢人!

女人這會兒整個人都慫了, 慫了她又不想在閆寒麵前跌了份兒,就隻能僵著張臉繼續無理取鬨,就是拒絕去做那什麼驗傷報告。

這閆寒就有點兒無奈了:“您報警要抓我, 現在又拒絕配合, 您這不是在為難警察叔叔嗎?”

被為難的警察叔叔倒是挺淡定, 這種案子他們已經遇見過不少,很多人就是不懂法,還想用報警當做威脅和傷害彆人的工具,但其實在法律麵前一切真相都會浮於水麵。

隻看有沒有人想要追究。

而這位小年輕的表現就不錯,來到警局後他不僅沒有慌張,反而一開始就提議全部都按照司法程序進行,可見他光明坦蕩,一點都不心虛。

相比之下到底是誰賊喊抓賊已經一目了然。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警察更傾向於這個漂亮的有點過分的學生是無辜的,而在知道了這一家人的關係和紛爭過後,警察叔叔便完全站在了閆寒這邊,還給了他一些中肯的建議。

這時候顏曉宇不得不硬著頭皮穿過圍在閆寒身邊的警察和律師等人,試圖過來找閆寒說話。

等好不容易擠到閆寒的麵前,他要說的也無非是求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要將事情鬨大。

“是她當著警察叔叔的麵控告我,怎麼搞得我像是個惡人似的了?”閆寒發問,突然間就覺得有點想笑。

“是她不對,是你阿姨不對。”顏曉宇說,“可你要起訴她你怎麼起訴?大家都是一家人……”

“這個時候咱們又是一家人了?你忘了你們之前都是怎麼對我的?”

“……”顏曉宇隻好繼續低三下四地道歉:“以前都是爸爸的錯,你就原諒爸爸這一次,我保證以後你阿姨都不會再去招惹你。”

“不是招惹我,有什麼事你們儘管來找我,但不要去騷擾我爺爺奶奶……顏曉宇,我說這話不是在求你做個像樣的兒子或是父親,我是在認認真真地通知你,今天的事情可以就這麼過去,但如果再讓我知道你們一家三口的其中一個踏入了爺爺奶奶家的大門、或是騷擾他們、管他們要錢,到時候你彆怪我不客氣。”

閆寒說這話的時候無意中就又透出了一絲殘忍和狠厲,聽得顏曉宇膽兒一顫,待反應過來,閆寒已經又說道:“所以今天你們要跟我簽一個保證書,具有法律效力的那種,正好律師也在。”

“什麼保證書?!”本來已經決定低頭,要顏曉宇過來服軟的女人又忍不住開口,“都是一家人你至於那麼認真嗎?!也不嫌丟人!”

“你跑來罵我爺爺奶奶的時候可沒把我們當一家人,也沒見您嫌丟人。”閆寒看了一眼她,又望向顏曉宇:“保證書必須簽,要麼現在就去驗傷,這裡剛剛出警的警察叔叔可還都在,你老婆先前怎麼描述的我打她的過程大家也都記著呢。”

“或者你們還想趁著律師就在旁邊的時候跟我談談這些年欠我的贍養費問題?……你們自己去商量吧。”

說到後來閆寒不耐煩地擺手讓他們自己去想,他都懶得再跟他們多說。

其實事情到了這裡,今天的鬨劇也可以到此為止了。

那份保證書顏曉宇一家不想簽也得簽,閆寒說出去的話向來都是板上釘釘,他說不簽今天這事兒就過不去了,那就一定過不去,誰都彆想走。

最後顏曉宇也隻能無比不願地在律師現場起草的保證書上簽了字。

這份保證書就像合同一樣,不僅具有法律效應,甚至閆寒還將對方一旦違規就要支付給他贍養費的問題也寫了進去,白紙黑字都在上麵,從今以後除非他爺爺奶奶主觀上同意,否則顏曉宇一家都不能再出現在老人麵前。

這算是什麼事兒啊,顏曉宇其實也很糟心。

當初是他眼睛瞎了、鬼迷心竅了,放著顏晗媽那麼好的老婆不珍惜,非要跟這個女人勾搭連環搞在一起!

現在過去十多年了,顏曉宇早沒有了年輕時的帥氣和風光,女人依舊愛美愛打扮,但因為保養不得當也難逃人老珠黃的命運,兩人之間早就沒有了最初時的愛情。

彆說女人嫌棄他、不像以前那樣粘著他,就是顏曉宇也快受不了這女人了!

他們之所以還在一起完全是看在顏冠的份兒上,也因為自身條件都不怎麼好了,想再在外麵兒找個備胎都做不到。

流年不利,做生意一再失敗,顏曉宇這些年是越活越窩囊。

他知道如果女人也走了那他就真的一無所有了,所以才處處忍讓,放任女人的撒潑和種種威脅。

他也是在逼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回家要錢,本意並不是真的要啃老,他也想孝順父母給顏晗錢,但又不肯踏踏實實地努力,所以也隻能想想。

誰想到自己已經很對不起爹娘了,以後連去看他們的資格都沒有……

從警局出來以後女人拉著顏冠扭頭就往家走,顏曉宇一個人落在後麵,看上去仿佛一瞬間就老了好幾歲。

而對於渣爹現在的處境閆寒也隻能說是惡人自有天收,他倒是一點兒都不同情他。

臨要分彆,顏曉宇覺得自己已經不是個好兒子了,但還可以嘗試做個好父親……至少他想在閆寒那裡最後留個好念想,可誰想到出了門以後閆寒同樣看都不看他,直接就跟林見鹿一起往他姑媽的車子旁邊走去了。

顏曉宇:“……”

這時候本來已經被他媽拉走的顏冠卻突然掙脫了女人的手,跑了回來。

他跑兩步就呼哧帶喘了,哼哧哼哧地跑到閆寒麵前,指著他鼻子咬牙切齒地說:“你今天敢這麼羞辱我們全家,你給我等著,以後我一定要你好看!”

“啊,你竟然還敢指我?”閆寒兩腿一岔往那兒一站,目透凶光地望著顏冠:“你要知道,我有時候最討厭的就是被人指著。”

他話悠悠地說出口,其實聽上去並不是很凶,但顏冠還是慫了一下,指著他的手指都無力地彎曲了起來。

為了掩飾這一點,顏冠趕緊將胳膊放下了。

閆寒本想說你下學期就要來麓澤高中了,到時候我可是你學長……是你的前輩了。

但他又覺得這麼嚇唬他沒勁兒,太low,這個顏冠又是那種明顯被他爹媽寵壞了的媽寶,說白了就是個小孩兒。

其實如果可以他倒真不想把顏冠牽扯進來——在院子裡對質的時候,他一開始就沒怎麼提顏冠的成績,他想給他留點麵子。

但奈何有些人的麵子並不值得他精心去維護。

比如說這個顏冠,他在他爸媽麵前怎麼當孩子都行,但到閆寒這兒,大哥還真慣不了他這個臭德行。

有些人可以一直都做媽寶,但也不能要求彆人都是他媽媽不是。

再說他在顏冠這個年紀的時候都開始在外麵打工貼補家用了,顏冠是真的不懂事兒分不清是是非非嗎?

除非他真是個傻的。

事實是顏冠在近距離指完了閆寒以後就立即被林見鹿他姑媽的保鏢給攔住了,兩個彪形大漢齊齊望向閆寒:“顏小姐您看這人該怎麼處置?”

閆寒:“……”

顏冠:“……”

顏冠的父母:“……”

在解鎖了新稱呼“顏小姐”以後淡定地抖了抖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閆寒說:“不用管他。”

那意思就是比懶得理還要懶得理。

一行人隨即在保鏢們的保護下上了車,顏曉宇一家三口也隻能無不羨慕或嫉妒地最後看了一眼閆寒的背影。

不是看,是仰望。

顏冠和他媽雖然嘴上說要他好看,但他們也知道有些人的高度他們永遠都達不到。

可同樣是人,甚至還是同一個爹生的,憑什麼那個顏晗就可以找律師、坐豪車?

女人被氣得都快吐血了,這會兒又嫉妒得臉都綠了。

她也在顏冠寬厚的後背上拍了一巴掌,對他說:“我可以把你送去麓澤高中,但你要爭氣一點!好學校這種富二代多得是!牛什麼牛!你以後去了那裡也要找幾個這樣的做朋友你知道不知道?這個社會最重要的不是學習,而是人脈!我還就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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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女人又給顏冠灌輸了什麼東西,這些已經都與閆寒無關。他也一同上了車是因為林見鹿的姑姑說要捎他一道,將他這位見鹿的好朋友先給送回家去。

不過林見鹿潔癖不能碰人的這點在他姑姑身上也一樣適用,貴婦並沒有強行跟他們一輛車,而是早就提前給他們叫來了一輛新車。

所以後來,寬敞的勞斯萊斯的後座上,閆寒和林見鹿並排坐在裡頭,看了一眼,確定前麵的司機正目不斜視地看著車,他悄悄湊過去對林見鹿說:“今天真是謝謝你了大林哥……好像這一整天都在麻煩你啊,雖然說這個感覺有點不好,但是我還是想說……”

不習慣前麵坐著個外人,閆寒的聲音壓得很低,這使得他不得不探過頭去,才能保證林見鹿能夠聽見他說什麼。

不過他這樣突然探過頭去,在偶爾顛簸的車上,兩人之間的距離看起來就比較親昵。

“嗯?”林見鹿的聲音也自動壓低了,可能是不常這樣講話,也可能是車內太過攏音,總之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像是那種好久沒喝水以至於喉嚨變得灼熱而乾澀的感覺。

“……你想說什麼?”林見鹿問。

“就是那個……”閆寒舔了舔嘴唇,實在是有點兒不好意思開口:“律師費多少,回頭你告訴我,我把錢給你。”

林見鹿:“……”

不知道是不是車子太顛簸了,閆寒覺得有一瞬間大林哥的身體都僵硬了那麼一下!

他知道自己說這話林見鹿肯定會覺得他見外,但請個律師來對林見鹿這樣的人家來說不過是一個電話的事兒,對於閆寒這種屁民來說那也算是件頂了不得的了。

他聽說過有些高級律師的費用會很貴,有時候隻是谘詢就要幾千塊錢一小時。

這筆錢對林見鹿來說不算什麼,但彆人覺得是九牛一毛,他也不能真的就忽略這一毛、不提還錢的事兒了。

彆人有是彆人的。

賬這個東西該怎麼算還得怎麼算。

本著這樣的原則,閆寒覺得他雖然窮卻也交得了林見鹿這樣的朋友。

至少大哥問心無愧。

林見鹿在一陣無語以後也沒拒絕,隻是解釋道:“剛剛那位律師應該是與我姑媽他們公司合作的法務公司派遣過來的,具體費用會直接從公司裡麵走賬,多少錢可能不方便計算,這事隻能算是我欠她一個人情。”

“……哦。”閆寒對公司的事聽得雲裡霧裡,但大概還算理解林見鹿說的這種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