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女學生像猜透了他的心思,笑著說:“同誌,東西太重了,我們搬不上去。”
田大旺一聽,就大步走過去。
他扶起自行車,提起包袱,卡在後座上。
“同學,用繩子綁一下,就牢靠了。”
“可我們沒有繩子啊?”
田大旺瞅瞅腳上的解放鞋,說:“沒有繩子,就用鞋帶子。”
說著,蹲下來,解下兩根鞋帶子,接在一起,綁在了車後座上。
“好了!”
田大旺拍了拍手,就準備離開。
“同誌,謝謝你!”短發女同學一臉欽佩。
梳著麻花辮的女同學,趕緊從包裡掏出一個記事本和一支鋼筆,遞過來。
“同誌,給我們簽個名吧!”
田大旺心說,又來了。可當著女同學的麵,還是接過記事本,簽上了田建國的名字。
梳著麻花辮的女同學瞅瞅簽名,甜甜一笑。
“田同誌,我姓白,叫白麗雅。”
“哦。”
田大旺點點頭,就轉身離開了。
心說,學生辦事真不牢靠,讓兩個女同學推自行車,不倒才奇怪呢。
可剛走到林子那邊,白麗雅一溜小跑追上來了。
“田同誌,等一等。”
田大旺頓住了腳步。
白麗雅追過來,手裡攥著一支鋼筆。
“田同誌,這支鋼筆送給你,留個紀念。”
“同學,我不能要。”田大旺擺擺手。
可白麗雅不由分說,把鋼筆塞到田大旺的手裡。
“田同誌,您一定要收下。”
田大旺趕緊往回推讓,白麗雅把手一縮,鋼筆一下掉在了地上。
白麗雅噘著嘴,裝著不高興的樣子。
“看看,鋼筆掉地上了,沾上泥土了。”
田大旺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
正在為難,就聽到有人喊:“爹!”
田大旺回頭一看,小苗不曉得從哪裡鑽了出來。
“爹,咱不要人家的鋼筆!”
田小苗鼓著臉,瞪著女學生。
這就是她日思夜想的白麗雅,換了一種方式登場了?想著書中,白家兄妹給建國同誌帶來的影響,就氣不打一處來。
白麗雅瞅瞅小苗,一臉驚訝。
田同誌這麼年輕,就有孩子了?
她不敢相信,可還是衝著田大旺微微一笑。
“田同誌,這支鋼筆您收著。”
說著,白麗雅轉身就走。
田小苗哪肯啊,一彎腰撿起鋼筆,追上去說:“白小姐,我爹是革命軍人,不拿群眾一針一線!”
說著,把鋼筆往白麗雅手裡一塞,就跑了。
白麗雅楞了一下,悻悻地收起鋼筆。
心說,派克金筆,外國貨,滬上很搶手的,也就是鄉下人才不識貨吧?
她一賭氣,走了幾步。
可想著大哥的叮囑,又回頭望了一眼。
林蔭道上,小娃娃牽著田同誌的手,旁邊站著一位大姐,穿著藍印花布棉襖,黑褲子,黑布鞋,留著齊耳短發。
這是田同誌的愛人?
白麗雅撇撇嘴,一副瞧不上眼的樣子。
心說,田同誌一表人才,是工商處的乾部,怎麼會找個鄉下老婆?八成是包辦婚姻吧?也真是難為田同誌了。
白麗雅心裡很微妙。
她不曉得是真得喜歡田同誌,還是為了拉關係?大哥拜托她,跟田同誌交朋友。未碰麵時,挺瞧不上眼的。心說,土不拉幾的,交什麼朋友啊?
可一撞見,田同誌還真是英俊。
個子高高的,眼睛大大的,就像一棵白楊樹,筆直挺拔。
她的心咚咚直跳,臉也莫名紅了。
林子這邊,田小苗鼓著臉,很生氣。
心說,避了又避,白麗雅還是出現了。她想質問大旺同誌幾句,可看到孫梅英開心的樣子,就忍住了。
剛才發現得早,要是被娘瞧見,指不定就吵起來了。
小苗解了圍,田大旺鬆了口氣。
看到小苗瞪著眼睛,也沒發火。
“走,跟柳大哥打個招呼,人家可沒少幫忙。”
孫梅英說了托兒所的事,田大旺覺得挺好。小苗太過頑皮,有個地方圈著,省得惹事。
柳進原一家正在那邊等著。
剛才上廁所,小苗和梅英怎麼去了那麼久?看到田大旺來了,就笑著說:“大旺同誌,這麼巧啊,小苗正到處找你呢!”
一路說著,到了園子門口。
田大旺跟柳進原一家道彆後,就推著自行車往家走。
走到商鋪街那邊,看到圍了好些市民,很興奮的樣子。
什麼情況?田大旺立馬警覺起來。
他朝那邊望了望,就問商鋪掌櫃。
原來,市裡的首長微服私訪,被市民們發現了,就“呼啦啦”地圍上去,熱情地打著招呼。
田大旺心說,保衛同誌乾什麼吃的,趕在這個節骨眼上讓首長出行?
殊不知,這位首長很有個性,最喜歡到處轉轉,體察民情。剛才,從遊園會出來,路過一間商鋪,就進去瞧瞧。結果被人家認出來了,激動地喊了一嗓子,惹來了圍觀。
田大旺停下自行車。
“梅英,站著不要動,我一會兒回來。”
說著,田大旺登上台階,掃視著人群。
他目光很敏銳,發現了隨行的便衣同誌,稍稍鬆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