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們氣不過,讓工會出麵找廠方說理。可廠方哭窮,說:“前一陣子原料緊缺,廠子虧空,快經營不下去了,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工會自然支持工人,說:“按照勞動所得支付薪水,天經地義。”
廠方態度強硬,說:“你們出去瞧瞧,各家日子都不好過,失業的一大堆,你們想乾就乾,不想乾就卷鋪蓋走人!”
工人們團結起來,鬨起了罷工。
廠方急了,找工會談判。
工會代表說:“工人們的要求是合理的,隻要答應條件,立馬複工。”
廠方經理本想答應,可股東們不同意,說:“上半年沒啥利潤,就指望著下半年賺回來。”還有人出了一個點子,說:“解放了不興罷工,去找政府解決。”
資本家告狀,要政府出麵安撫。
田大旺聽得想拍桌子。
都是誰慣的?剝削壓迫還有理啊?
解放後,罷工不可取,容易激發矛盾,但工人的權益必須得到保證。經過協調,廠方答應恢複原有薪水,加班給一定的補貼。工會也答應複工,保證把延誤的工期趕回來。
這場糾紛解決了,可也反映出了很多問題。
資本家的貪婪無止境,愛鑽空子,如果政府不給工人們撐腰,那工人們上哪裡說理去?換做國營公司就沒這樣的事兒,薪水穩定,還有福利,勞動安全也有保障,工人們都想去國營公司。可目前的滬上,以私營公司為主體,占比達百分之九十多。如果資方抱起團來,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田大旺把想到的,跟何處長做了彙報。
“何處長,萬一資本家跟政府叫板,咱們壓得住嗎?”
何處長搖搖頭,麵色凝重。
這種狀況要想辦法改變。經濟命脈被資本家掌控著,是很被動的。平穩時期還好,可萬一有個風吹草動,隻怕一擁而上,把國家啃得連渣子都不剩。解放前,官僚資本和買辦集團就是這麼乾的。解放後,官僚資本被政府接管了,可買辦集團呢?觸角延伸到了方方麵麵,尤其是滬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商行,投機分子占了一多半。
在調查過程中,田大旺還注意到了一點。
廠方的周經理說:“田同誌,我是不讚同這麼搞的,可有人說要跟政府鬨,讓政府出麵解決……”
“周經理,是誰這麼說的?”
“是股東的一個朋友,叫王振發,跟廠子沒啥關係……”
田大旺記下了這個名字。
平白無故地出賴點子,會不會有問題?
田大旺警惕性很高,把這個情況跟徐科長說了。
徐科長自然會去調查。工商界一直有人在搗亂,散布謠言,破壞生產,隻要往深裡一挖,就會發現特務的蹤影。
這一陣子破獲了兩個小組,又挖出了不少。
可空投過來的特務源源不斷,一刻都不敢鬆懈。
還有老K一直未抓獲,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按照那邊的規矩,完不成任務是不能撤離的,又能躲到哪裡去呢?
形勢依然很複雜。
徐科長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組織上找他談話,說:“徐立方同誌,你年齡不小了,該考慮個人問題了”。
他一笑置之,任務還沒完成,哪有時間考慮這個?
*
相比起徐科長,柳進軍幸運多了。
他和小孫接觸了一個多月,了解得差不多了,就商量著向組織上彙報。
柳進軍這邊還好,一路綠燈。
孫玉華是從部隊上出來的,政治可靠,懂醫術,是個人才。連隊指導員甚至想,小孫同誌若是跟進軍同誌成了,就乾脆調到駐地大院好了,這樣更安全一些。
畢竟,進軍同誌擔著警衛連的工作,時時刻刻要駐紮在院裡。小孫同誌雖然在軍管會下屬單位,可隔著幾道街區,接觸的人也多,不如大院裡安全。
可孫玉華那邊就炸鍋了。
管人事的同誌曾經多次介紹對象,可孫玉華拗著就是不肯點頭。現在可好,自個兒談了一個,把組織上介紹的人選拋在了腦後?
要說,自個兒談對象也沒啥,可小孫的思想有問題,態度不夠端正。李乾事故意問道:“小孫,你不是不談對象嘛,咋突然改變立場了?”
“李乾事,我是不想談對象,可柳同誌不一樣,他是革命軍人,擔著保衛任務……”
孫玉華不卑不亢。
李乾事麵子上過不去,自然不痛快。
他受人之托幫同誌找對象。本想著小孫思想進步,可以接受組織上安排。可沒想到這姑娘拗著不說,還唱起了反調?
托他辦事的同誌一再催促,說這是任務。
還說:“李乾事,你上次提到的那位小同誌,首長很滿意,可以調過去當保健醫生,跟首長多接觸一下,加深了解……”
他支支吾吾,不敢提小孫不樂意,隻說:“那個小同誌脾氣暴躁,不大合適。”
可除了小孫,李乾事找不到合適人選,急得上火。
這時候,有同誌勸他:“李乾事,降低一些要求,不要光想著找革命同誌,那些剛畢業的女學生也可以啊,知書達理,談吐大方,不比小孫差多少……”
李乾事一想也是,就去各處轉了轉。
電訊科的女同誌最多,可電訊科跟彆的科室不一樣,經常值夜班,恐怕不合適。不在首長身邊,怎麼照顧啊?
可其他科室女同誌很稀少,不是成家了,就是模樣兒不好,不符合要求。
李乾事來到工商處,碰到了趙科長。趙科長說:“滬上那麼多漂亮的女青年看不到啊?學校、醫院都是啊,可以好好挑選啊!”
李乾事搖搖頭。
那範圍太寬泛了,不知道底細哪行啊?
因為柳進軍的軍人身份,李乾事不好為難孫玉華。
可心裡還是記了一筆。
孫玉華呢,畢竟年輕,不曉得說些軟話,低一低頭。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