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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畢業季。
包括何有才在內,“六一屆”畢業生大多去了西南。
派遣證下來那天,何有才給田小苗寫了一封信。
“小苗,你好!接到這封信時,我已奔赴西南,支援三線建設。那裡,有我們的校友,還有無數投身到三線建設的有為青年……”
何有才心裡有話,卻無法述說。
這些年,他喜歡小苗。可麵對小苗,卻開不了口。
好不容盼到畢業,卻要遠行。
這一走,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見麵?
他舍不得離開,可擔著任務,肩負著使命。
未等到田小苗的回信,何有才就出發了。到西南某省報到後,就進了電子研究所,還入了軍籍,成了國防軍工體係中的一員。
何宏民很自豪,說:“天地廣闊,大有作為……”
家裡三個孩子,老大何有望在外貿工作,整天跟數據打交道。老三何有慧職校畢業後,進了工廠。隻有何有才跟部隊沾上了邊。
“有才是好樣的,是革命的接班人……”
聽到這話,曹玉英很生氣。
好不容易養大的兒子,就這麼飛走了?離得那麼遠,見一麵多難啊。
曹玉英實在是忍不住,就給孫梅英打了一個電話。
“唉,你說這叫什麼事兒?早知道就不讓有才上大學了,老老實實地念個中專,不就穩穩當當地留在了滬上?也省得操心了……”
孫梅英聽著,也很感慨。
跟小苗一樣,成了國家的人,就由不得自己了。
回到家,就跟田大旺說:“大旺,老何家的有才也分到外地去了……”
“是啊,三線建設離不開人……”
田大旺所在的轄區,以金融商貿為主,不在內遷之列。其他工業區就不一樣了,紡織、機電、船舶等都在計劃內,一些機械設備開始打包裝運,順著長江逆流而上,去那邊建設新的廠區。
市裡也做了動員,號召乾部奔赴西南,支援建設。
如果不是梅英攔著,田大旺差點報名。梅英說:“大旺,小苗可是打過防疫針哦,未經過家裡表決,不能隨便打申請……”
看到梅英瞪眼睛,田大旺就開玩笑說:“要是再年輕幾歲就好了,扛著行李就出發了……”
可說歸說,田大旺不是毛頭小夥子,沒那麼衝動。
他一個工商乾部,去那邊能做啥?提交申請書,表明的是態度,起個模範帶頭作用。現在講思想、講政治,領導乾部要走在前麵。
考完試,就放暑假了。
五一和三子給小苗寫信,彙報期末考試成績。
田小苗自然沒看到,也未準備信件。
三子眼巴巴地盼著,不停地問:“姐姐咋還沒來信呢?”
孫梅英哄著說:“三子,這信裡不是提了一句嗎?”
“就一句話,不算數……”
三子記得姐姐臨走前說:“考得好,就有獎勵”
直到開學,也沒收到小苗的來信。
孫梅英和田大旺有些奇怪。
依照小苗的性格,一定會給五一、三子寫信的,為何隻在信裡問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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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開學後。
五一升到了初三,三子上小學六年級。
田小苗意識到自己疏忽了。她想補救一下,就把寫好的信件寄回京城,再托同事轉寄到滬上。
這一陣子業務繁忙。
一位前副國級人物攜帶著夫人從海外歸來,引起轟動。輿論戰又打響了,報紙上你來我往,針鋒相對。孤島那邊氣急敗壞,派軍艦往內陸輸送武裝人員,進行破壞。我海軍抓住戰機,在金門以南的海域,一舉擊沉了兩艘刮民黨海軍戰艦,給對方以痛擊。(注1)
這場戰鬥影響深遠。
一直以來,我海上力量很薄弱。海軍從無到有,不過短短十多年,裝備上很落後,經驗上也不足,在對陣中並不占優。而這一回,憑著鋼鐵般的意誌,不怕犧牲的精神,靈活的戰術,以小博大,取得了偉大勝利。
敵人不甘心失敗,打起了“心.戰”。
策反對象主要是空軍和海軍。通過電台,二十四小時不間門斷地播放著靡靡之音,許諾黃金、美鈔各種封賞,妄圖用金錢、美色進行拉攏。
田小苗想起了一起叛逃.事件。
某地的三名同鄉報名參軍,在同一艘艦艇上服役。這是一支剛剛組建的海防部隊,管理鬆散,政治教育比較薄弱。三人未能抵擋住金錢的誘惑,密謀策劃叛逃。結果,趁著運輸之機,半夜裡,用殘忍的手段殺害了艇長和六名戰士,駕艇潛逃,影響非常惡劣。(注2)
趁著事件還未發生,田小苗整理了一份簡報。
特彆提到海防部隊,不能征召本鄉人員。防區內要注意甄彆,同鄉之間門要拆開打散,不能在同一個支隊,同一支艦艇上。
江黎明看了,表示讚同。
聽父親說過,征召新兵時大都跨省跨區,南方兵去北方,北方兵去南方,就是打破地域概念。而沿海防務比較特殊,北方士兵不習水性,征召的多是本地人員。沿海某省鄉土觀念特彆濃厚,喜歡抱團,民風彪悍,需引起注意。
情報發出去了,能否引起重視還為未可知。
畢竟,尚未發生。
而那三名叛逃人員也沒落得好下場,還拉著刮民黨一名少將、兩名上校在內的幾十人葬身大海,無一幸免。
田小苗甚至想,拉著敵人同歸於儘,是不是另類打法?
可想著慘死的艇長和六名戰士,還是要想辦法阻止,堵住漏洞。萬一那邊也有穿越者,發出預警,打不下那架飛機,豈不是很被動?
情報傳到了總部,一開始未引起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