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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氏企業離得不遠。
盛愛齡當向導,介紹著沿途的風景和地標建築。
這一片很繁華,不是酒樓就是商鋪,租金很貴。
盛氏企業在一棟寫字樓裡。
這是盛家的產業,一層二層出租,三層、四層做辦公用途。新公司設在三樓,一個寫字間,七八個平米,擺著桌椅、沙發、櫃子,還有兩盆綠植。
“看看怎麼樣?”盛愛齡揣著手,得意地問道。
“還不錯。”
江黎明和田小苗考察了一下,就乘車離開了。
泰和公司主要經營貿易,業務不常有,有了就是一筆大買賣。由於工作的緣故,不能隨便出去亂跑,平日裡由盛愛齡在這裡辦公,充一下人頭。這是盛愛齡的父親安排的,說不插手公司事務,也不收取租金,基本上沒什麼成本。
回到辦公室,田小苗跟江黎明碰了一下。
港島很複雜,各路人馬彙聚。
有本地土著,有解放前跑過來的高官、富商,有內陸來的打工仔,還有偷渡過來的南亞人。貧富懸殊,社會治安很差,尤其是棚戶區和碼頭一帶,經常砍砍殺殺。這時候,經濟還沒起來,貧困人口占絕大多數,跟花城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作為自由港,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從內陸過來的富商們,帶來了大筆資金和先進技術,圍繞著運輸業、製造業和商業貿易撲騰開了。電影工業也起步了,都是當年從滬上過來的班底,有導演、有明星、有製作。文化方麵也有了發展,開了多間報館,以娛樂、通俗文化為主,語不驚人死不休,頗有解放前滬上小報的風格。
在魚龍混雜的環境裡,各階層心態很複雜。
有不問東西的,有跟港.英.政府.勾結的,有心向大陸,始終認為自己是中國人的。像盛伯伯這樣的,屬於紅色.資本家,背靠內陸,經營得很好。
田小苗把自己收集的資料,一一分享。
江黎明很驚訝,不禁問道:“小苗,這是提前做的功課?”
“嗯。”田小苗未多加解釋。
分享是出於信任。她相信江黎明,他們是一個團隊,是並肩作戰的同誌。
作為駐外人員,江黎明和田小苗一個小組,他們主要收集信息,按照特殊路徑傳遞回去。由於工作性質特殊,跟其他小組接觸得不多。
相比起田小苗,江黎明的經驗更豐富一些。
他跟小苗透露了一點,同在這棟樓裡,人員來源不同,有外交部的,有國防的,還有安全局的。小組之間有協調,卻相互不打聽,分工也不同。他們倆隸屬於外交部門,對接的卻是總參某部。
田小苗心說,還真夠複雜的。
按照後世了解到的,總參下屬某部精英薈萃,業務能力超強,水平最高,是行業中最牛的。可想想自己半路出家,有濫竽充數之嫌。江黎明也好不到哪裡去,學得是語言,除非經過特殊訓練,不然,跟專業人士差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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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小苗和江黎明適應得很快。
不過一個星期,就把情況摸得七七八八。
工作配合得也很默契,每天把收集的信息彙總起來,挑重要的精簡一下,按照輕重緩急發傳真或加密發報回去。密碼本分為兩套,日常用的和緊急用的不同。這是出於安全考慮,防止電文被截獲後,破譯出來,繼而影響到其他業務。當然,密碼本的保管更重要,不能出現任何紕漏。
西山培訓期間,田小苗學會了發報。雖然不是很熟練,可她進步很快。
拿江黎明的話說:“這很有隱蔽性,人家都是老手,通過發報頻率就能識彆出來。咱們笨手笨腳的,反倒迷惑人……”
田小苗心說,真是這樣嗎?啟用他們二人,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
由於工作緣故,江黎明和田小苗天天在一起,幾乎形影不離。
可他們卻很少談論工作之外的事情。不管是大學期間的,還是京城那段日子,就像憑空消失了,誰都不曾提起。
這是出於紀律,而不是真的忘卻了。
相反,越是不能提起,反而記得越清楚。
一連幾個晚上,田小苗都做了夢。夢裡,她回到滬上,見到了爹娘、五一、三子,還有冬子和梅子。可一會兒功夫,又去了京城,趕著彙報工作。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田小苗覺得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做夢也亂糟糟的,沒個邏輯。
來到港島,吃住都在樓裡,活動範圍很狹窄。
趕上外事活動,田小苗跟江黎明沒接到通知,自然不會露麵,就像隱形人一般。跟京城比起來,是很乏味的,可這是工作需要。
不能整天悶在屋裡,就在院裡走走。
南方天氣濕熱,到處都是綠植。
田小苗和江黎明一起散步,打乒乓球。
這是國人最常見的運動,自從拿了世界冠軍,就掀起了乒乓球熱潮。後來,有了“乒乓外交”,跟包括米帝在內的西方國家展開交流,建立了某種聯係。
電台消息最快,每天收聽是必須的。
還有當地報紙,重點關注政治、經濟、軍事方麵的。外文報紙也有收集,英國的,米國的,法國的,第一時間就能送到,比在內地方便得多。
這麼一來,工作量很大,加班是難免的。
趕在周末,盛愛齡打電話過來,邀請小苗出去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