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學生會主席杭頌雅接了好幾個電話。
版本1.0, 她妹把人踹進醫院了。
杭頌雅:“淡定。我妹基操而已。”
而且能被她妹收拾的,手裡有前科跟案底,基本很快都會達成和解,受害者心裡有鬼, 怕得連醫藥費也不要了, 屁滾尿流地逃離大魔王的魔掌。
很快她又收到了更詳細的版本2.0, 她妹把男友她哥的頸骨給劈了連夜送進醫院搶救。
杭頌雅:“6?”
你加入這個家恐怕要危了。
版本3.0, 是杭頌雅到場之後親眼所見後編寫的版本。
《我以為我妹泡的是我同桌》
《沒想到她泡的是我同桌的雙胞胎弟弟》
《更沒想到, 我妹跟我同桌雙胞胎弟弟官宣後,還把她的初戀哥哥給踹進了醫院?!》
這起離奇的事件是怎樣發生的呢?
京康醫院。
杭頌雅首先走進病房。
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張半壁江山的臉。
高中同學群裡瘋傳的歸國男帝,常青藤Subtropical Storm, 這氣質, 這腰腿, 就算化成一撮骨灰,那都是最頂級最帶感的, 因此杭大主席第一眼就辨認出來,沒錯,這就是她們六中的神壇射手, 前不久還把她賬號給拉黑的狠人!
萬萬沒想到, 這狠人還是落在她妹的手裡。
為了她表妹的未來幸福, 平息家庭糾紛,杭頌雅露出了親家的嘴臉。
稚澄隻見表姐越過她, 親熱地迎上去。
她和藹地握住了班斐的手, 如同領導視察。
?
“表妹夫!好久不見啊!沒想到五年匆匆一彆, 再見時,你我不但有同桌情誼,還是一家人哪, 真是親上加親,越親越好!”
稚澄:??
班斐斜斜靠著病床,他領扣鬆鬆解開,敞出兩條蜿蜒的鎖骨玉帶,他指尖揉著頸側的肌肉,緩解陣陣的眩暈感。那薄荷清徹的聲嗓受到了外力的衝擊,開腔亦是沙啞模糊。
“還親呢?快沒命了。”
稚澄則輕咳了聲。
姓杭的,你認錯人啦,你親親的表妹夫在這兒呢!
杭頌雅沒理她。
照例跟班斐寒暄。
“是,是,給您添麻煩了,我家這小羊角,心眼不壞,就是脾氣暴,有時候被人冒犯了,就沒控得住自己烈馬奔騰臭脾氣,您家哥哥沒事兒吧?嗨,咱們都一個戶口本上的,肯定負責到底,這您不必擔心哈。”
“咳咳咳——”
稚澄嗆得更厲害了。
杭頌雅無語轉過頭,“你個死小孩姐給你收拾爛攤子爭取寬大處理呢你咳個……嗯?”
表妹旁邊站了個一模一樣的表妹夫。
杭頌雅:嗯???
怎麼搞的。
原來兄弟蓋飯竟然是真的?!
杭頌雅倒吸一口冷氣,更聽見她表妹介紹說,“這才是我男朋友,梁笑寒,他是弟弟。”
稚澄著重咬字。
梁笑寒:“……”
不知為何感覺你在罵我。
杭大主席蒙圈了。
她望了望病床上的,又望了望病床下的,“不是,你泡的不是你初戀嗎?怎麼變成初戀他弟了?”
難道是白月光替身戰勝了白月光?
嘶,可以。
這路子野,她沒見過。
稚澄:“?什麼初戀?”
杭頌雅瞪大眼睛,給了表妹一對白玻璃球,狂搖她的肩膀,“不是,梁笑斐啊,你忘了嗎,就是我高中校運動會,帶你逃課,你在射箭館一見鐘情的小哥哥啊,你不是還拜托我偷他內衣的嘛!”
稚澄:“!!!我明明要的是衣服!!!”
杭頌雅:“好吧。好吧。衣服。反正就是他剛回國,我還問你要不要偷他短褲紀念的初戀啊?你忘了?”
怎麼兜兜轉轉泡了人家的弟弟呢?
你這事兒給做的。
稚澄:……?!
她後知後覺,驚悚扭頭。
這?
這??
我的純情男高?
我搞不到的初戀正版?
剛30分鐘前,我把他頸骨踢飛了?!
初戀正版腰後墊著長條白枕,黑發淩亂地掠過耳邊的銀丁香粒,唇色失去了一層血氣,周身罩著霧蒙蒙的氛圍,他單手放在腹前,指尖凝著一抹雪蠣般的光,隱隱重疊稚澄記憶裡那一雙冰冷神明的手。
“怎麼搞的。”
班斐勾唇淡笑,“進了趟醫院,分了張病床,竟還撈了個初戀名頭,我這是虧還是不虧?”
他的眼尾餘光飄向稚澄。
“哪,妹妹,哥哥這興師問罪還問得下去嚒?”
梁笑寒震驚,“什麼?我哥是你初戀?那你豈不是從初中就惦記我哥了?還惦記了我哥整整五年?那我算什麼?我哥的白月光替身?!”
稚澄:“……”
救救。
我的愛情怎麼這麼苦。
杭頌雅不愧是專業一級收拾殘局的,立馬就道,“這醫生怎麼還沒來呢?咱們去問問!弟弟,這路你熟,你帶帶我!”
梁笑寒:“啊?我也是第一次來……”
話音未落就被杭頌雅提了出去。
“表妹夫,來來來,咱們聯絡下感情嘛,以後都一個鍋裡攪勺的。”
“啊?啊……”
病房隻剩下倆人。
“你站得那麼遠做什麼?”班斐摩挲著澀痛的頸肉,緩解了惡心感,“先前膝蓋差點就要頂碎哥哥的頸骨,現在還怕哥哥吃了你?”
稚澄嘴硬,“我才不怕呢。”
她還往前蹦了兩蹦。
死性不改的樣子特彆氣人。
“是麼。”
班斐倏忽沉了下臉,唇邊挑弄散漫的笑意頃刻收刀入鞘,隻留一兩分陰鬱的殘雪,寒意滲進了骨髓。
他鳳眸潑墨,冷峻地睨她。
“誰教你這樣不管不顧衝動行事的?隻顧著自己當場爽就夠了?”
“你考慮過其他後果嗎?”
“你心氣不順要教訓哥哥就不會找個偏僻沒人看見的地兒嗎?那麼多雙眼睛都在盯著你知道傳開了會有什麼下場?”
稚澄:?
這是罵我還是教我專業陰人呢?
“還有——”
班斐拉開領口,指尖點了點頸骨,血管淡青色。
“這個部位,有三處動脈,是瑪瑙瀑布的景觀區,輕一點兒的,高位截癱,終身癱瘓,嚴重的,被你送走見上帝。是,哥哥知道你力度收斂得當,隻會給哥哥一個輕傷教訓,但你能保證你每一次出腳都不被情緒攜裹,都能不偏不倚,讓人隻受皮肉傷嗎?”
“你能保證麼?”他情態淡漠,“你說。”
稚澄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性格,等她長大後,小霸王也成了大魔王,凡是武力可以鎮壓的,她都不會跟人逼逼半天口水。
她冷不防被個年長的哥哥教訓了。
她很不服。
“你不招我你能被我踢飛嗎?都是你嘴欠!”
“是,是哥哥嘴欠。”班斐道,“不過等我高位截癱,那就得反過來,是你欠我的,你得給我端茶倒水,擦身陪/睡,把你一輩子都賠給哥哥。”
稚澄:?!
她瞪圓貓瞳。
硬了!她拳頭又硬了!
“你認不認錯?以後還敢不敢了?”班斐淡笑,“怎麼,拳頭硬了,那你來吧,最好弄死哥哥,反正我白撿個倒貼的媳婦兒,哥哥還不要錢,爽死了哥哥都。”
稚澄額頭青筋暴動,她當初怎麼就看上了這麼個玩意兒?
初戀濾鏡,劈啪破碎。
她奶腮暴鼓,漲出了個河豚臉。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