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高能請注意, 敵方對你使出了36計!
包括但不限於美人計苦肉計欲擒故縱計擒賊擒王計等等!!!
稚澄的頭發絲兒都仿佛心動了,被後頭的晚風一吹,爭先恐後拂過哥哥的手背。班斐撚了一縷, 細細地摩挲在指尖,滿是愛憐,“有些分叉了,是不是沒抹過護發精油?不如哥哥出國前給你寄幾車,用到你壽終正寢?”
稚澄:?
超。
給爺滾。
稚澄騎著機車氣咻咻地跑了。
什麼人間蜜桃臀,分明是人間有毒桃!
班斐支著臉笑, “壽終正寢, 無病無災,多好的祝福, 怎麼就氣跑呢。”
光北, 外聯部。
“篤!篤!篤!”
木魚的清脆敲擊聲空前偉大地籠罩在每一個角落, 部員們的心靈受到了震撼的洗禮。
什麼情情愛愛?什麼榮華富貴?什麼繁雜社交?
此刻,都離他們很遠, 很遠。
他們全身心沉浸在佛祖的關愛中。
杭頌雅一進門就看見這場景:
篤篤篤。
在上班跟上進之間, 人類順從本心, 選擇了上香。
?
杭頌雅半隻腳收了回去, 她神色凝重摸了摸會議室門口掛著的銘牌, 這外聯部的後綴也沒掛著XX觀、XX寺、XX宗啊?
她遲疑地喊了聲, “稚澄在不在?還沒出家吧?我找她有點事兒。”
“杭施主所為何事?”
旁邊冷不丁躥出個影兒, 青青的眼窩, 蒼白的臉頰, 活像是剛出土的人形文物,嚇得杭頌雅花容失色。
“哎呀媽呀!!!”
老娘差點就要交待在這裡了!
人形文物紮著個圓揪揪,捧著個手機, 屏幕正中央就是個超大的電子木魚,她手指以一種平穩、冷靜、分毫不差的頻率,敲擊著木魚腦袋。
篤篤篤。
功德+996,爺清心寡欲,脫離紅塵!
篤篤篤。
煩惱-997,爺無欲無求,早日飛升!
杭頌雅:“?您這是?”
她先是猜測:“我那表妹夫不行?”
她再來安慰:“你也體諒人家,又不是一次性消耗品,不要過度使用。”
稚澄:“……”
提起那家夥,稚澄就恨不得給他左勾拳,右勾拳,再補一記猴子偷桃!稚澄擺出無欲無求臉,“施主,前塵於我,已是昨日菜花,你若無事,就請回吧!”
男色害人不淺,她已經看透大是大非,決定大徹大悟,不再留戀紅塵了!
雙生子的都見鬼去吧!
咱就倆字,擺爛!
杭頌雅:“你奶病了,人民醫院。”
?!
八個大字如同緊箍咒,咻的一聲,稚澄反扣手機,衝向了人民醫院。
稚澄去到的時候,病房的氣氛異常凝重。
她心愛的奶半躺在那張窄窄的小床上,雙手優雅交疊,斯斯文文放在腹前。
等會。
這姿態,這氣質,怎麼有點眼熟?
稚澄情不自禁想到了狗哥哥。
狗哥哥披掛著她初戀白月光的超神buff,坐姿端莊規整,雙手疊在腹前,每一根手指都如銀器般擦拭得極其乾淨,仿佛任何事物都不能玷汙他的聖體,溫柔高貴的優等生人設狠狠拿捏住了她。
就跟她奶似的,也是個高貴從容的小老太太。
她之所以偏心狗哥哥……莫非是她奶是她理想型奶奶,所以跟她奶氣質相似的狗哥哥是她理想型男友?!
嘶,恐怖如斯。
稚澄趕緊搖頭,把這個可怕的念頭驅逐出去,狗哥哥心太臟,有事沒事老愛玩她,她都敲起電子木魚了,一定可以超度自己對他的不潔的欲望!
然後就見小老太太的眼風優雅掃向門口,“小九,進來。”
稚澄昂的一聲躥出來。
老太太:“聽說你最近玩弄了很多後生仔?”
開局即王炸。
稚澄:“?!!!”
誰!是誰!是哪個內鬼想要超度她!
稚澄昂的一聲躥回去,但被力大無窮的三姑提住了領子,送回原位。
“……”
全家習武就是這點不好,逃跑難度呈指數上升。
稚老太太銀發梳得一絲不苟,鼻梁抵著一架圓潤古舊的金絲眼鏡,再素白的病號服都能穿出一種京派旗袍的韻味。老太太是從頤和園走出來的,祖上那是正兒八經的正黃旗,她少年清苦,中年把握住了房地產的商機。
激流猛進!傲視群雄!從白手起家到坐擁百億的身家!
可謂是傳奇老奶奶代表人物!
就是有點費孫女。
稚澄作為長房嫡女,又是最小出生的孩子,是小老太太的心頭肉,一腔拳拳愛孫之心,全傾瀉到她頭上了,差點沒把她腦袋砸出個大窟窿。
少年宮習文,武當山學武,連她紮個馬步,小老太太都要搬個小馬紮監督她!
稚澄:奶奶的愛太沉重啦,她稚嫩的小肩膀扛不住嗚嗚嗚!
稚老太太家族觀念濃重,也最為看重長房,她媽是老太太的學生,最得力的手下乾將,倆人跟親母女一樣處著,曆經了風風雨雨,所以老太太拍板將乾女兒說給了大兒子,俊男美女,情投意合,可謂是珠聯璧合。
就是她爸那王八羔子吧,對非洲大草原的獅子肥臀愛得深沉,把家業跟嬌妻撇在了一邊,跑去當人文紀錄片的攝影師。
夫妻倆聚少離多的,等五房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才趕緊造了一個,導致稚澄頭頂上一群哥哥姐姐的,從小就被看得死緊死緊的。
連談戀愛都得偷偷摸摸的!
也就離了家,上了學,稚澄又賄賂了杭頌雅,這才開啟了她瘋狂掃貨,啊呸,是尋覓男朋友的征程。
稚澄張嘴就是:“奶!我冤哪!我才不會玩弄人家呢!”
稚老太太卻沒那麼好糊弄,板著臉冷酷無情,“手機給奶,看你有沒有聊騷。”
“……”
多與時俱進的時髦老太太呀!多麼想要她的狗命啊!
稚澄心如死灰掏出手機。
“篤篤篤——”
她不小心碰到了手機屏幕,沒有關閉的電子木魚聲聲入耳。
稚家人被鎮住了。
老太太當場轉了話鋒,臉色格外慎重,對旁邊的二叔三叔說,“去!給小九找男人!多找幾個!小孩子家家的,年紀輕輕,遁入什麼空門呢。”
稚澄:???
這就是電子木魚的功德嗎?我佛果然憐我!!!
但手機還是逃不過收剿的命運,老太太動作從容,手速可不慢,一眼就看中了置頂的頭像,老太太滑了滑,一分鐘還沒滑到底,“這個叫少爺三年抱倆的什麼情況?你玩弄的其中之一?”
稚澄:“……”
是狗號!
她還沒刪,打算日後鞭屍來著,誰知道被火眼金睛的老太太抓個正著。
稚澄試圖蒙混過關,“分了,就昨晚!”
老太太瞥了她眼,用她那保養得當的手指噠噠噠敲下一行字。
沒良心的小鬼:「我在人民醫院XX房」
二十分鐘後,狗哥哥火速趕到,擰開門把略帶焦急,“小鬼——”
麵對七八雙眼睛,又掠過床頭的老太太以及床邊的少女,睡鳳眼頓時起了一片春火。
見家長呢這是。
稚澄見這廝以極快的速度變了一副麵孔,掖了掖兩片淩亂衣領,溫文爾雅地走過來。
老太太目光犀利,“你就是少爺三年抱倆?”
“上不得台麵的趣兒,讓您見笑了。”
似乎是溫水調和出來的語氣,他整個人的氣場都為之一變,黑高領毛衣墜著一條細頸銀鏈,莊重風情閃爍著頗具美感的銀芒,他禮貌彎下腰,與老太太的視線平齊,溫沉道,“初次見麵,奶奶,我是班斐。”
稚澄踢他腳踝,誰準你叫奶奶啦!
“小九!不可無理!”
老太太最重規矩。
稚澄撇嘴,您可不知道這家夥多人麵獸心呢,也就是仗著那張男狐狸似的臉兒還蠱惑世人!
“沒事的,奶。”班斐快速吞掉了後一個字兒,顯得愈發親昵自在,“小九她被您跟家人養得很乖很好,知書達理,友愛同學,隻是她在我跟前比較隨心所欲,她這般親近我,我高興都來不及呢。”
稚澄:?!
你這是什麼標準的贅婿發言阿喂!
稚澄很絕望。
這人渣靠著溫柔美貌又善解人意的社牛buff打進了她老稚家的堡壘,她奶竟然越看他越滿意,跟狗表姐一樣,和藹拉起了他的手,“在國外讀書的呢?太辛苦了,真了不起!我家小九就吃不得這種人生地不熟的苦,死活不肯出國念書。”
稚澄:廢話!哪有在家裡做土霸王來得幸福!
班斐笑道,“那不挺好的麼奶,說明小九重情重故土,這樣的人才長情麼。”
他眼波流轉,撩了她眼。
老太太又追問,“那你打算日後在哪裡定居?”
班斐輕聲堅定,“在我家姑娘喜歡的地方紮根,她在哪兒,我就在哪。”
一老一少快速問答,稚澄覺得自己快危了!
最後老太太發話:
“你們是什麼個發展章程?這事兒要不要定下來?小九年紀小,脾氣壞,還有些沒定性,正好交個年長沉穩些的提點著她,老婆子我也不是什麼棒打鴛鴦的魔鬼……”
?
這都把她婚事提上日常了!
稚澄當即劈斷老太太的話頭,“我們的事兒不急,倒是您怎麼住進醫院了?醫生說了什麼沒?”
老太太臉色微變。
周圍更是安靜得可怕,沒有人開口,烏雲積聚在老稚家的頭上。
稚澄有一種很不好的猜想。
她拽著班斐這顆定時炸彈出去,忍不住又開始啃手指頭,她緊張急躁的時候會啃得很快,眼看就要啃到肉,微涼的指腹摁住了她的指蓋,“沒事,慢慢想,不用急。”
稚澄脾氣有點爆,“你以為誰都跟你天性薄涼似?!”
他無聲沉默,罕見流露幾分受傷的神色。
稚澄:“……”
她又乾巴巴抓起他的手,軟聲道,“我性子衝,上頭就會飆臟話,你原諒我吧。”
“嗯,原諒你,聲音都軟成這樣了。”班斐縱容道,“老太太精神頭好,應該不是什麼大病,再說你叔叔姑姑都在,能照顧好的。不如你想想,你可以做點什麼,讓老太太高興起來,病也好得快些。”
稚澄眼睛颯亮,“你說的是衝喜?”
?
這種企業級的理解,他很難不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