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頌雅跑出來找人。
發現情侶倆稱霸了這一條街的搖搖車?!
她:?
她表妹還朝她友好招手, “雅姐快來,這還有個彩虹小馬為你量身定製!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的!”
她:???
最離譜的是,她那矜貴淡漠的班長同桌也架起兩條長腿, 在小朋友們中間,宛若大白鶴立於小雞仔群裡, 搖得比舞廳還要閒適自在。
杭頌雅:“……”
見稚澄玩得正嗨,杭頌雅忍不住為搖搖車說了一句公道話,“人家超市老板也不容易,你彆把人齊天大聖的頭搖掉了。”
你十歲以前有多少倆搖搖車慘遭橫禍你心裡沒點b數嗎?
稚澄:“。”
最了解我的果然還是這女人, 不愧是跟我同一條褲衩裡長大的。
杭頌雅還朝著稚澄支了支眼色。
稚澄:我懂!加密通話!
稚澄像小炮彈一樣飆出去,還朝著男友擺了擺手, “你搖完再來找我,不準浪費我的硬幣!”
杭頌雅就把人扯到一邊。
如此如此, 這般這般。
說起了聚會上發生的事情。
肉眼可見的, 大魔王的臉色一點一點陰沉下來,煞氣溢出了體外, 杭頌雅連忙摟住她腰,“這個關頭你可彆插手, 免得被有心人操控輿論,我看表妹夫心裡很有成算, 你放心交給他就是了。”
稚澄肉臉鼓鼓,“可是他很不高興!”
“怎麼不高興了?”杭頌雅道,“他剛不還衝咱笑了嗎?”
“臉是笑的,但心心在哭哭。”
“……”
這小學生形容詞。
形容得很好,下次憋形容了。
杭頌雅憋了半天,憋了一句,“看來, 我這美貌班長是你真愛了。”
稚澄理所當然點頭,“他可是我從幼兒園到現在見過的最漂亮的男孩子,我不愛他簡直暴殄天物好嘛!”
您真愛標準是看臉是吧?
姐倆嘀嘀咕咕著,班斐就在他們身後,不遠不近,含笑等著,等她回頭來,衝他招一招手,他就很理所應當地走上前去,用那隻沒有裹石膏的手牽住他家祖宗。
天越冷她就越熱,又搖出一身熱汗,手都黏糊糊成了漿糊,他反而很安定坦然。
“跟雅姐說了什麼這麼高興?”
杭頌雅險些趔趄。
這腹黑班長先前都連名帶姓的,突然敬稱她一聲姐,就跟你爸爸叫你爺爺似的,驚悚得讓人害怕!
稚澄驕傲挺胸,“雅姐認證我們是真愛。”
杭頌雅:“……”
彆扯著我的虎皮啊!
他們一行人又回到了包廂,地上的檸檬水早就被擦拭乾淨,而眾人的氣氛都有些微妙。
杭頌雅不愧是活場王,上去獻了一首撕心裂肺的哪吒鬨海,帶起全場嗨歌。
稚澄拉著哥哥到一旁的山吹色沙發坐下,給他端茶倒水剝瓜子的,她牙口雪白鋒利,很快咬啄出了小半碟子的奶油西瓜子,遞到班斐手邊。
“給哥哥吃!”
班斐撚起一枚圓潤澄白的奶油西瓜子,咬斷,嚼碎,細顆粒爆開了香濃,他本來食欲不強,也不喜歡這種炒製的上火的東西,但嘗了嘗,滋味竟還不錯,迅速將半碟子的奶油西瓜子嚼完了。
唇邊又湊過來一杯茶水,她簡直貼心到令人發指,待他喝完後,還問他,“想尿尿嗎?我扶你去?”
班斐:?
他好氣又好笑,“哥哥隻是手廢了,身體沒廢,用不著你陪著上廁所。”
“啊,是嗎。”
她一臉很遺憾不能實地考量的樣子。
“……”
班斐扣住她的手腕,“今天這麼反常,是杭頌雅跟你說了?”他從容地笑,“不過是往日一點舊疤,哥哥都沒放在心上,你很不該為此困擾。”
“真的?”
“真的。”
稚澄100%的體貼女友人設立馬崩塌,換了副嘴臉,“那你還不給我剝瓜子?等著爺伺候你呢。”
班斐挑眉,捉了一顆奶油西瓜子,指腹對著尖峰,輕輕一壓,那月牙半的瓜仁就輕巧脫了出來,指尖異常靈活,整個過程行雲流水般優雅。
偏這祖宗還不滿意,“這樣怎麼浪漫得起來?要用嘴啊,彆光練手!”
他們這一對兒自顧自玩著情侶遊戲,不少人悄悄去看,發現他們氛圍融洽得再也插不進第三個人。
淩晨兩點,聚會結束。
由於這一場有表姐主持,他們就是拖家帶口來湊個熱鬨的,見沒得玩了,稚澄就勾著人退場,瀟灑得不得了。
稚澄準備搭男友順風車回去。
等著司機從地下車庫開車出來時,他們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女同學。
“梁、梁同學,剛,剛謝謝你解圍……”
程靜結結巴巴,滿臉通紅。
班斐隻是很平淡嗯了一聲,按住稚澄時刻想要彈出來的腦袋,快速從她的身旁經過,程靜又張口,“當年的事情我很抱歉……”
班斐腳步微頓,眼波漆黑如墨,“為什麼要道歉?你我都是受害者。真要追究起來,那灘子血還嚇到了你,害得你住院不是嗎?”
程靜受寵若驚,莫名暗湧,“您竟然還記得?”
她又看見年輕男人肘臂裡擠出來的一張肉臉,吞咽掉波動的情緒,程靜努力笑了笑,“聽說您要結婚了?真、真好啊。”
那個陰鬱冰冷的,像是墓園裡的一束白玫瑰的少年,時隔多年後,比想象中還要風華正茂,那股尖銳的鬱氣被慢慢洗淨,晦暗的雨季返回了晴天,在這昏暗的地下停車庫,雙眸絞動著令人不可逼視的銀芒。
聽到祝賀,班斐也勾了勾唇,露出些許真心的笑容,“謝謝,你也會有的。”
程靜卻酸澀萬分。
那場玩笑,是她離這個少年最近的時刻。
眾人都在不懷好意地起哄,她心跳聲卻如雷鳴,即便是真親,她也不會怪他的。
梁笑斐是八萬春水浸過了大荒,是每個少女都難以忘懷的年少白月光。程靜甚至想過,她擁有這麼一段與天之驕子牽連的回憶,會不會,會不會就像那些小說寫的那樣,平凡小透明與校園男神修成正果,天神也為她而俯首?
現在程靜終於知道了答案,白月光跌進泥潭後,仍殺回了神壇,他們的差距依然是相距了一個銀河係。
哪怕他的小女友隻是露出一個腦袋,可那閃亮的、甜美的貓係神明少女顏,讓程靜提不起比較的心思。
人間理想,高不可攀。
程靜恍惚地離開。
稚澄瞅著就不大行,這姑娘明顯是失戀狀態,這麼晚回去能保護好自己嗎?
程靜被白月光的女友叫住。
“你家近嗎?這麼晚了,要不要送你?”
程靜稀裡糊塗被稚澄塞進了車後座,等司機一來,就讓他帶她回去,稚澄還囑咐了一句,“車牌號發你了,不放心的發你家裡人,讓她們來接。”
她卻沒跟車,而是把班斐拉到自己的機車旁,拍了拍後座。
“談個心唄?”
班斐看她,“什麼?”
“你剛才乾嘛對人那麼冷。”稚澄戳他臉,“說實話。”
“實話就是——”
哥哥抵著她的鼻尖,“我想擺脫這惡心的過去,但它們卻如附骨之疽一樣纏著我,每時每刻,拖著我的腳踝,要我沉入海底,哥哥可不會遊泳,萬一你又不管我了,那哥哥怎麼辦呢?”
“這樣啊。”稚澄思索,“那婚後得教你好好遊泳了,我老稚家可沒有旱鴨子,帶出去丟我的臉。”
?
重點是這個嗎?
但他那些細密的、黑暗的陰影,的確因為這一句話消散不少。
她似乎……並未把那些灰色放在心上,隻當是他曆練了一場。
他情緒翻湧,揚唇吻她。
“那就拜托小稚老師的婚後班了。”
夜裡紛揚著初雪,地下車庫炙熱得熱浪逃逸,稚澄從他腰間悄悄爬進去,襯衫過於貼合,導致縫隙很小,她爬跨得艱難,班斐半睜開濕霧彌漫的眼睫,解開緊繃的一排紐扣,方便她玩耍得更愉快。
“唔……咦?”
稚澄似乎有點迷糊,“好像弄腫了。”
班斐:?
你在說什麼可怕的事情?
隔天清晨,重型機車停在了人民醫院的外頭,稚澄兩隻胳膊抱住班斐,對方壓著機車的高甲板,硬是沒有向前移動一步。
班斐:笑話,情場大少去掛乳腺外科,這是看不起誰呢?
稚澄氣呼呼地瞪眼,“都腫成那樣了,你還在倔強什麼呀?有問題就得讓醫生看!否則小病釀成大病!”
班斐低頭瞅她,“你不加節製,為什麼要哥哥丟臉?不去,爛掉都不去。”
他可以預想,這一波足以炸裂圈子。
《大少二度發育,是身體的不爭氣還是女友的太出息?》
稚澄:?!
那能怪她嗎?哪個少女能夠抵擋得住甜酒煮雞蛋的呀?
稚澄把他的腰身拔起,半扯著人進了醫院。
掛了外科。
哥哥的臉色有點臭,戴了隻黑口罩都掩不住的煞氣,但並沒有搶過她的病曆本,以至於護士們的臉色都有些微妙。
稚澄沒想到,她都這麼早來,前頭竟然還排著人,比搶頭香還積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