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爺你這樣做可是會失去我們這群大寶貝的!
果然,經過班斐那一陣佛法宣傳,他們這塊區域從最開始的趨之若鶩,變得無人問津。
“……”
他們哭了。
他們是來開心的,不是來受人排擠的!
更妙的是,他們斜對麵來一群女孩子,個個身高腿長,惹得全場矚目。
那戴著一頂黑羊鴨舌帽,臉頰畫著吸血鬼妝的女孩兒豪氣放言,“聽說你們這邊的公主少爺最漂亮,先給爺叫十八個出來。”她還補充了一句,“不要那種年上溫柔男媽媽係的,爺都玩膩了。”
班斐:?
他喉頭的橙汁兒險些嗆出來。
“嗡嗡嗡——”
稚澄褲兜的手機震動,她不耐煩撈起來,表情一頓。
舍友笑問,“誰啊?”
稚澄臉色凝重,“查崗的男媽媽。”
她們笑得更厲害了。
稚澄跑到一處角落,手掌捂住手機,小心翼翼接了起來,還偽裝出了一股濃濃的鼻音,帶點火氣,“乾嘛呀,我都睡了。”
“沒事,哥哥突然有些好奇,你今晚睡的是小金床呢,還是小銀床呢,還是小鐵床呢?”
稚澄翻了翻白眼,“當然是小鐵床啊!”
“喔。”他笑,腔體似乎摩挲著風聲,“你那邊好像有點吵呢,這樣睡得著嗎?”
“舍友在看恐怖片呢。”稚澄臉不紅心不喘,“現在正進行到了舞台劇的殺人手法,等過了這一段就不吵了。”
“原來如此。”
他的腳步聲逐漸清晰起來。
“那麼稚九九,你玩膩了哥哥之後,是不是也想把哥哥藏進舞台裡,然後再去找新的小哥哥呢?”
稚澄:?
見鬼。
怎麼好像被當場捉奸似的。
她下意識扭頭一看。
十米之內,在線驚魂!
哥哥就在那層層疊疊的雲海光影裡,身披白袍,眼神溫柔,好似要當場超度了他。
“敲!敲!敲!”
稚澄飆出一串臟口,說時遲那時快,她雙手撐過那一排綠絲絨的卡座,熱浪頂起她露臍小襯衣,淩厲潔白的長腿如同一柄□□,頃刻就絞碎了空氣。在眾人的瞠目結舌中,她如同一道黑色閃電,轟隆卷過他們的頭頂雲層,留下一地殘骸。
仿佛就是一場夢。
稚澄衝出酒吧之後,靠著自己的童年技藝,爬上了附近的一棵高大粗壯的油鬆。
班斐追出去,發現目標丟失。
稚澄屏住呼吸,牢牢黏在油鬆上,假裝自己是夏夜裡的一隻蟬。
“怎麼跑了?”哥哥失落地說,“我剛買的束敬帶用不上了……”
什麼?!
那又是什麼好玩意兒!
稚澄咽了咽口水,拚命說服自己,這時候被人逮住,等於是他為刀俎,我為魚肉,會死的很慘的!
她正搖晃著腦袋,餘光恰逢過一捧月光,跟人對上了。
她:“……”
在這炸她呢。
稚澄有些不甘心,“怎麼發現的?”狗鼻子都沒那麼靈吧,她都漂移那麼遠了,還能聞著味兒呢?
班斐仰著臉,輕笑道,“哥哥聽你咽口水,沒有千次也有百次了,你當我聽不出來?”下一刻他又微微皺眉,“爬那麼高做什麼?也不怕摔著你自己,下來!”
“我不。”
小鬼格外倔強,“我下來肯定要被你煎著吃煮著吃炸著吃沾著醬吃!”
“你倒是知道下場。”班斐頸嗓發出溫柔的聲息,“說說,你大半夜的,跑來這種地方乾什麼?”
對方超小聲,“領略一下野花的風光?”
“……嗯?”
家花似笑非笑,唇角弧度上揚出一個危險的訊息。
稚澄立即改口,“其實是我有點近飛情怯,所以去外麵找點刺激,練練膽量,絕對沒有要亂搞的念頭!真的!我是老實人!”
家花開口,“怎麼個怯法?”
稚澄氣鼓鼓道,“你知道的呀!”
班斐自然知道,他對她的了解,可能比她本人還要深刻。
他的嶽母長眠於一次飛機失事中,起因是想回來給女兒過生日,而年幼的女兒呢,又一直背負著某種無形的枷鎖,甚至下定了決心,要去當一名掌舵的機長,於萬米高空之上,再一次巡望過她母親曾經經過的地方。
她想守住內心最後一片屬於母親的淨土。
從這一點他們都很相似,越是腐爛的傷疤,他們越想鑽進去,竭力想看清裡頭縱橫交錯著怎樣的命運。
班斐往後退後幾步,單手撩開一側裙袍,原地一個起跑,他高高躍起,仗著得天獨厚的身高,抓住了垂下來的枝條,身形敏捷,動作熟練,迅速躥到了稚澄的另一邊,整棵樹被搖得簌簌響動。
稚澄:?!
班斐好笑看她,“你這是什麼呆表情,沒看過男人上樹?”
稚澄特老實,“是沒看過有人穿唐裝爬樹的。”
“那你見識到了,小鬼。”
班斐半蹲著,單手撈著樹枝,固定住身體,另一隻手則是越過主樹乾,揉了揉她小腦袋瓜,他說,“我們可能生來就要被什麼淹沒,但你教會了哥哥去做一顆火種,一份燃料,甚至是一枚子彈,它們再可怕,我們也能燒光它,亮死它,穿透它。”
“總之。”他總結,“乾就完事兒了。”
稚澄眼眸爆閃,她伸長了脖子,摟著樹乾,貼上了他的臉,“哥哥。”
“……嗯?”
“我超超超中意你的。”
這小家夥煙熏大眼,血紅小嘴,班斐也不嫌棄,吻了吻她軟頰,“哥哥也超愛你。”
這世上也唯愛你。
氣氛正熱辣辣間門,稚澄突然冒出一句,“所以你為什麼會在酒吧裡?你不是在調試舞台嗎?”
班斐:“……”
好問題,真是好問題。
班斐僅是想了一秒鐘,就換上了一副受傷的神色,“有沒有一種可能,我那朋友是開酒吧的?”
“原來如此!”稚澄恍然大悟,“我錯怪你了!”
班斐鬆了口氣,“沒事,你理解就行,這年頭賺錢養家的都不容易。”
忽然打來一束手電筒光,“誰?誰在樹上?知不知道不準日樹的?!”
巡邏的保安大叔很是暴躁。
他們這一棵老油鬆樹就因為栽在了酒吧附近,承受了多少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前幾天有個喝得醉醺醺的,嚷嚷著要日樹的,攔都攔不住,現在倒好,直接蹲樹上開情侶夜談了,年輕人都這麼囂張的嗎?!
倆人被當場逮住,稚澄下去之後,直接蒙住臉跑了,她甚至還給了班斐一腳,讓他攔截追兵。
完美詮釋了大難臨頭鳥各自飛一邊。
班斐:“……”
前三分鐘對他說超超超喜歡的家夥是誰呢?
最終倆人憑借著自己過人之處,甩掉了保安大叔,他們躲在一處雜亂的、充滿鐵鏽味的共享單車棚裡,狼狽得直喘氣。
班斐捋了捋她翹聳聳的額發,眼波粼粼,“其實保安大叔罵的沒錯,我們有些事很不該做的。”
稚澄:?
這表情,這語氣,怎麼感覺下一秒就要迎來虐戀了呢?
稚澄有些忐忑,“你想說什麼?你不會要告訴我,你真的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吧?我,我不搞骨科的。”
“啪!”
她被彈了一記響指,“想什麼呢。”
班斐無奈道,“我隻是想提醒你,在外麵不準喝醉,也不準日樹。”
???
稚澄大受震撼。
稚澄放下心口大石,摟著他,忙不迭地保證,“我對樹沒有興趣的!我不是那種人!我保證隻日哥哥的!上學期間門就一周兩日,放假期間門就一日三日,過年,嗯,全天候日?你覺得怎麼樣呢?”
班斐:?
有點愛,但禮貌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