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雙更合一(1 / 2)

男人在分量上沒說謊, 蜂巢蜜五斤還有些餘富。

五斤蜂巢蜜換十斤豬肉,一隻野兔換兩斤豬肉,再加上男人之前花錢買的那八斤, 得嘞, 兩籃子二十斤豬肉全拿下來了。

“大兄弟, 老爺子, 謝謝了,回見。”男人樂嗬嗬的打招呼走人。

回見是不可能回見的, 兩個冤大頭現在不知道把肥肉條子賣便宜了, 回頭不一定不知道。

他這個占了便宜的人還是離遠點好。

楊盼盼摸了摸臉,她化了老年妝不假,但也沒化得太誇張,這張臉看上去也就是五十歲,臉上稍稍有一些皺紋,露出來的手就不用化得那麼麻煩了,塗黑就可以。

反正無論怎麼看, 都沒到可以讓一個四十歲人喊‘老爺子’的程度。

她和程溪扮的也不是父子, 而是兄弟, 年齡上差了十多歲的兄弟。

兩個人之前想過有可能會被當成叔侄倆,但沒想到會是父子。

楊盼盼無奈的看向她的‘好大兒’, 她們明明是在冒險做生意,喬裝打扮也是迫不得已, 為了生活努力奮鬥,但程溪一個又一個的鬼點子出來, 搞得她們不太像是來努力掙錢的,倒像是來玩過家家的。

程溪美滋滋地看著籃子裡的野生蜂巢蜜,靠近了還能聞到一股甜甜的花香味兒, 這買賣做的太值了!

一口氣賣出去二十斤肥豬肉,雖然聽起來很多,但他們這次可是整整備了兩百斤的貨,是打算全賣光了才撤的,不然現在天氣這麼熱,豬肉可放不了太久,大佬的空間也是不能保鮮的。

和他們預想中的差不多,豬肉不是一般的好賣,區區一個罐頭廠的家屬院才多大,四棟樓房,兩排平房,居然把剩下的一百八十斤肥肉全都買下了,還有好幾個因為來的晚,沒搶上的顧客。

程溪和楊盼盼兩個人,倆小時內進進出出罐頭廠家屬院六次,一開始的他們一次隻拿二十斤的豬肉,後來看賣的實在太快了,乾脆一人拎倆籃子,一次性拿四十斤豬肉進去。

讓程溪印象深刻的是位老大娘,風風火火衝過來,一口氣把當時還剩的三十六斤豬肉全包了,掏錢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的,八張大團結遞過來,然後就直接招呼兩個孫子過來拎肉。

讓人不得不感慨,哪裡都有‘大戶’啊。

程溪也是聽彆的顧客說才知道,這位老大娘家族龐大,五兒四女,孫輩就更多了,老兩口退休前都在廠裡的食堂上班,老頭因為手藝太好,退休後又成了食堂的臨時工,拿和正式工一樣的工資待遇

簡單來說,就是人多錢也多,三十六斤豬肉分到十戶人家裡去,聽起來也就沒那麼嚇人了。

倆小時不到,一百八十八塊錢到手。

這錢來得快,可也沒有程溪想象中那麼容易,天氣實在太熱了,穿的也太多了,尤其是他身上的那件仿真肌肉衣,一點兒也不透氣,悶得很。

還好化妝品都是防水的,不然妝早花了。

相比他,依舊清清爽爽的大佬就太讓人羨慕了,大佬的空間更讓人羨慕,麵積夠大,啥都能裝。

他們找了片隱蔽的小樹林,換上自己的衣服,卸掉妝容,還從大佬的空間裡端出兩盆清水洗了臉。

這才揣著錢拿著票去逛縣城的百貨大樓,這棟‘大樓’隻有兩層高,一樓主要賣的是副食品和日用品,品種比公社供銷社要齊全,光是糖塊就有四五種,可惜賣的太貴了,還要票。

豬肉這邊也有賣的,不過隻剩豬蹄和排骨了,彆說程溪一張肉票都沒有,就算是有,他也不會在這邊買的。

溜溜達達在一樓轉了一圈兒,程溪也好,大佬也罷,一件看得上的都沒有,倒是清冷的二樓,有兩樣東西他和大佬都想買——自行車和收音機。

價錢先不說了,一個要自行車票,一個要收音機票,都是他們沒有的。

回去的路上,楊盼盼毫不費力地蹬著車,坐在後座的程溪,身上背著籮筐,懷裡抱著麻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縣城買了多少東西呢。

事實上,除了停放自行車的那兩分錢,他們也隻是在國營飯店要了六碗陽春麵,八分錢一碗,剩下的一分沒花。

程溪背簍裡除了買下來的那隻灰毛兔子,還有用油紙包著的豬肉一塊、老母雞一隻,麻袋裡的東西就更多了,布料、糖塊、書本、墨水、大米、紅糖……

一副大采購歸來的樣子,實際上這些東西都是在淘寶上買的,是用來糊弄人的。

沒道理,一家六口人養的白白嫩嫩,穿的整整齊齊,卻從來不往家買東西的。

糊弄糊弄村裡的其他人家,也糊弄糊弄家裡的幾個小孩。

除了年紀最小的虎子,幾個小孩都去地窖看過了,知道家裡存的東西多,米麵糧油、香皂牙膏、布料鞋子……這些家裡頭都有囤。

但也有東西是囤不了太久的,比如他裝進背簍裡的肉,現在又沒有冰箱,還是夏天,地窖溫度再清涼,那時候也放不了幾天,程溪不能因為覺得小孩沒常識,就把人當傻子糊弄,肉還是要時不時往家裡買一買的,等冬天就好了。

小程家的位置得天獨厚,自行車穿過整個村子,才到家門口,一點兒都不用他們兩口子刻意顯擺,就已經讓大夥都知道他們出去買了趟東西。

***

老程家。

剛從外頭回來的程老太太,日常罵了幾句兒媳婦,才進門找老頭子。

不罵不行,不罵對不住她那兩百個雞蛋。

“眼瞅著就要秋收了,就孟慧珍那樣乾活的,一天給兩個公分都是多的,家裡還得指望咱們倆,你說就咱們倆這把老身子骨,都不知道能不能熬得過去。”程老太太唉聲歎氣。

分糧前,這是掙工分最後的機會了。

兒子指望不上,平時都見不著人影,秋收就更不可能回來了。

至於兒媳婦,一天天的就知道鬨幺蛾子,一點農活都不會乾,在地裡呆著還不夠糟蹋糧食的,被王隊長安排給村裡的牲畜割草,結果還不如七八歲的孩子割的多。

就這樣的人怎麼指望得上,掙的工分連自己都養活不了。

程老頭坐在凳子上,給自己捶著腿,聞言忍不住道:“當初我就說不該讓海軍娶她的,你非不聽,現在好了,娶回來個祖宗,老二現在見了我都裝看不見。”

“那我不是想讓孟老實給咱兒子找份工作嘛,誰知道他這麼沒能耐,你還說我,你要是有錢給兒子娶黃花大姑娘,我犯得著要孟慧珍嗎,除了孟慧珍,還有誰能一分錢都不要嫁咱們兒子。”

她還一肚子委屈呢,嫁個男人一上來就當後娘不說,還是個沒本事賺不來錢的,她當年為什麼苛待那兩個小崽子,要是家裡錢多糧多,她可能也不會做的那麼過。

說到底還是嫁的男人沒本事,還不如前頭留下來的那兩個小崽子呢。

見程老頭悶不吭聲,老太太才坐過去,柔聲細語的道:“我也不是怪你,隻是咱們倆都不年輕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熬著骨頭乾活了。秋收最累人,要是不能吃點好的,我怕咱們都撐不過去。不過就是撐過去又能怎麼樣呢,分那點糧食四個人吃,孟慧珍肚子裡說不定還有個小的,一家五口人等著餓死好了。”

“不至於,今年年景好,再怎麼樣,分的糧食也夠咱們吃到明年開春的,不夠可以去跟隊裡借糧,實在不行就讓孟慧真回娘家借,她會答應的。”

程老頭其實能猜到老伴跟他說這話的意思,但他不想接這個茬,老二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看他雖然有怨氣,可還是認他這個爹的,現在看他就跟看大馬路上陌生人一樣,他不想舔著臉過去。

“她答應有什麼用,那天你又不是沒看見,蔣紅梅最要麵子了,都哭著從咱們家跑出去了,能指望給咱們家糧食嗎?就彆指望孟慧珍了,孟慧珍隻是你兒媳婦,要指望也該指望兒子。”

程老太太乾脆把話挑明了,這個兒子當然不是她和老頭的親兒子,而是前頭留下的二兒子。

“你在家裡頭吃糠咽菜,你知道咱們家老二吃什麼嗎?人家頓頓白麵,幫忙蓋房子的那幾十個人,都挨個送了麵條,比雪都白的麵條,我那天去三侄媳婦那兒看了,我這輩子見都沒見過那麼白的麵條,老二就舍得拿這個送人。”

“今天又帶著他那知青媳婦去縣城了,回來大包小包的,不知道買了多少東西呢。當兒子的吃香的喝辣的,當老子的吃糠咽菜,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咱們得兩三個月沒吃過肉了吧,你就一點兒都不饞?反正我是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