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1 / 2)

懷中的青年身體冰冷,唇色被凍得發白。感受到溫暖的懷抱,他無意識蜷起身體,往晉望懷裡蹭了蹭。

晉望心中輕輕抽動一下。

他輕柔地把葉舒放上龍榻,幫他脫去外袍,扯過被子將人裹緊。

做完這些,晉望在床邊坐下。

“……苦肉計。”晉望沉著臉,牽過葉舒的手放進掌心,“你就是認準了孤不忍心。”

床上的青年自然無法回應他,葉舒眉宇緊蹙,蒼白的臉色透著脆弱。

坦白而言,今天葉舒的表現並沒有讓晉望太過驚訝。

在冷靜下來後,他反倒覺得這樣才是順理成章。

這才是這個人該有的模樣。

這世上除了他,不會再有任何人敢這樣質問他。也不會再有任何人,能將他的心思猜得分毫不差,甚至就連怎麼做會讓他心軟的分寸,都拿捏得恰到好處。

於君王,這其實不是一件好事。

將葉舒趕走後,晉望足足想了兩個時辰。

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置這個人。

但無論用什麼處置方式,他都舍不得。

一個月前舍不得,現在更加舍不得。

晉望頭一次感到有些後悔。

早知道當時就不該心軟。

葉舒忽然輕輕動了下。

晉望還當他要醒了,下意識鬆開了握住他的手。可葉舒沒有醒來,他指尖蜷起,恰好輕輕勾住晉望的衣袖:“冷……”

晉望掃了眼對方毫無血色的雙手,扭頭:“又給孤來這套,孤這次絕對不——”

“……晉望。”葉舒聲音微弱而低啞,小聲呢喃,“好冷啊……”

“……”

片刻後,晉望除去外袍躺上床,將被凍得瑟瑟發抖的青年摟進懷裡。

“孤是怕你凍死,”晉望麵沉如水,“等孤想好怎麼罰你,你嘶……葉祈安,你再把手放進孤衣服裡試試!”

馮太醫很快被內侍領進養心殿。

倚在龍榻上的年輕帝王麵無表情,將青年已經烘熱的手從自己衣擺裡扯出來。

“……”

馮太醫看得一陣牙酸,坐下給葉舒搭脈。

脈象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珠滾玉盤之狀……嗯???

馮太醫猛地睜開眼。

這脈象……

葉舒失去了熱源,不安分地在晉望懷中動來動去。晉望將人按住,斥道:“乖乖看病,再亂動孤要打你了。”

“我不看病。”葉舒在睡夢中也不忘頂嘴,“……狗逼晉望。”

馮太醫腿一軟,險些跪倒下去。

可晉望並未動怒。

馮太醫悄悄抬頭看過去,陛下依舊麵色沉沉,眼神卻比先前柔和了不少。

……被罵還挺開心???

晉望警告地掃他一眼,問:“公子脈象如何?”

“脈……脈象……”馮太醫倉惶回神,思索片刻,試探地問,“陛下可否……屏退左右?”

晉望立即吩咐:“都下去。”

待到屋內的內侍全都離開,晉望才問:“與他的坤君之體有關?”

“……是。”馮太醫道,“敢問陛下,葉相……咳,公子這些時日,信香是否時而失控?”

“確有幾次。”

馮太醫沉默下來。

晉望眉宇微皺。

信香失控,晉望原本以為是葉舒時常與自己在一起,被乾君信香誘導致使抑息丹效用減弱。可這段時間,葉舒的反常並不僅僅是信香失控那麼簡單。

他時常困倦嗜睡,飲食挑剔,甚至時不時惡心作嘔……

晉望下意識抱緊懷中的人,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從未想過的念頭。

坤君……是可以孕育子嗣的。

晉望伸手覆在葉舒小腹上,心跳莫名快了幾分,嗓音也變得有些低啞:“他是不是……”

“公子這脈象,乃是滑脈。”馮太醫朝晉望俯身跪拜,“……恭喜陛下!”

.

送走太醫,晉望揮退眾人,獨自回到內室。

床上的青年依舊熟睡著,但或許是失去了熱源,睡得並不安穩。

晉望剛躺上床,青年立即手腳並用的纏上來,將他抱得結結實實。

隻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會表現出對晉望的依賴。

晉望將他摟進懷裡,手掌滑落至對方依舊平坦的小腹上,眼中帶上幾分就連他自己也從未見過的柔情。

這裡……竟然有個孩子。

是他與葉舒的孩子。

晉望指尖發顫,這個念頭一旦在心中浮現,便是難以抑製的喜悅。

“彆……”葉舒不安地動了動,他把頭埋在晉望懷裡,夢囈般開口,“彆打我了。”

晉望心口一顫,那股狂喜被衝散些許。

青年不知夢到了什麼,害怕極了,一個勁往他懷裡鑽:“晉望,我不罵你了,你彆打我好不好……”

“彆怕……不打你了。”晉望撫摸著他的脊背,溫聲安慰,“再也不打你了。”

“我才不信。”葉舒並不吃他這套,他閉著眼,憤憤道,“……狗皇帝。”

晉望:“……”

.

葉舒再醒來時已然天光大亮。

他陷在柔軟的床榻裡,隻覺得渾身疲憊不已,腰部以下酸麻得幾乎沒了知覺。

他也沒想到這具身體的體力會差成這樣,不過就是在外麵站了兩個時辰,竟然會活活累暈過去。

……早知道還不如快些服軟,還能少吃點苦頭。

葉舒翻身坐起來,正想下床,一道身影快步從外走來:“彆亂動。”

晉望將葉舒壓回床榻上,道:“太醫說你久立傷了筋骨,還有些著涼,這幾日莫要下床。”

葉舒警惕地看著他。

這人怎麼……和之前好像不太一樣?

晉望注意到葉舒的眼神,低笑:“這樣看我做什麼,睡傻了?”

……語氣有點寵溺是怎麼回事。

這人不是被他刺激瘋了吧?

葉舒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問:“陛下,您……您不罰我啦?”

晉望挑眉:“怎麼,沒被罰夠?”

“夠了夠了。”葉舒瑟縮一下,低聲道,“您可彆再罰我了,腿站得好疼啊。”

晉望視線垂下,手掌落在葉舒腿上,輕輕揉了揉:“是這裡?”

葉舒雙腿又麻又酸,碰一下疼得嘶嘶抽氣,紅著眼眶點頭。

晉望在床邊坐下,替他按壓雙腿。

堂堂一國之君還從未這般服侍過彆人,他動作生澀,力道卻放得很輕,似乎是怕按疼了葉舒。

葉舒心裡已經從疑惑變成了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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