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第五章(1 / 2)

那位自稱弟弟的男人連滾帶爬地跑了,像被陽光照到的生活在陰溝裡的臭蟲,滿身驚恐惶然。

屋子裡便隻剩下阿洛與那輪椅上的男人,他不知何時抬起了眼,正直勾勾盯著她。

男人眼珠很黑,像最純正的黑曜石,透不進一絲光線。

他靜靜注視她,雙眼宛如無底的深淵,又像是某種怪物張開的大口,透出深沉又危險的氣息。

屋子外麵傳來嘈雜的聲響,那是喜宴上眾人在推杯換盞,還有敲鑼打鼓鞭炮聲、嬉笑怒罵聲,一片喧鬨景象。

屋內卻是靜得落針可聞,乾坐著也不是個事,阿洛與男人對視了一會兒。

見他一直盯著她,她微一抿唇,隨便找了個話題問:“要喝合巹酒嗎?”

傅言禮眼眸下意識往下一瞟,看了眼砸碎的酒杯:“……”

阿洛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個男人或許不會說話。

並不是真的不會說,這顯然是個幻境,幻境顧名思義,就是假的,他隻不過裝成這副奄奄一息、病痛纏身的樣子。

在傅言禮眼裡,她應該不知道他就是鬼王。

所以哪怕阿洛明知他是誰,也不會揭開他的真麵目。

既然他想回顧往昔,那她就陪他一起看一看過往。鬼魂滯留人間是因為執念未消,她也可以從這些過往中,找尋他的執念。

不遠處燈台上畢波一聲,紅燭閃了閃。

阿洛轉頭看了一眼,天色暗下來,時不時有人經過這屋子,人的影子映在白色的窗戶紙上,明明是喜事,這屋子卻貼著白窗紙。

白窗紙上有紅豔豔的喜字,紅白交相輝映,顯出一分光怪陸離的詭異色彩。

這幻境真實地可怕,發現時間不早,到了入夜將休之際,阿洛腦中竟不自覺產生一點困意。

她使勁眨了眨眼,強迫自己不要睡。

這是鬼王控製的幻境,在他的幻境裡睡覺,或許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沒辦法,她隻能找他說話。

“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仍然歪在輪椅上,一語不發。

阿洛不是話多的人,甚至稱得上寡言,多數時候她都很安靜,更喜歡在一旁觀察或是傾聽,而不是訴說。

“你能說話嗎?”

男人沉默看向她,眼神仍是死水一樣,不起波瀾。

阿洛感覺情況有些棘手,那困意來勢洶洶,沒一會她眼皮就變得沉重,直直往下墜,上下眼瞼使勁想要黏在一起。

“誒,你困不困呀?”她睜著一雙迷蒙的眼睛,有氣無力地問他。

傅言禮麵無表情地坐在那裡,渾身上下都沒什麼人氣,好似一尊冰冷的雕像。

阿洛瞅他一眼,實在壓不住睡意,打算病急亂投醫一把。

她突然站起身,幾步走到男人麵前,一句話也不說,伸出雙手抄起他的手臂,彎腰將他抱進懷中。

傅言禮雙眸微睜,一成不變的表情終於裂了裂。

可惜阿洛這會正抱著他,他的臉擱在她肩上,她瞧不見他的神情。不過無論他有什麼反應,她都不會在意,她真的太困了。

不用想,這詭異的困意一定是傅言禮搞出來的。

要破除也不難,對他出手打破幻境就行。

阿洛不想對他出手,又不想莫名其妙睡死過去,那就隻剩一個方法,抱著他一起睡。

她從不掩飾自己,有什麼便說什麼,想做什麼便去做,順應自己的本心。

他的本體在她手上,他也不會輕舉妄動。

“我好困,想睡覺,你跟我一起睡吧?”她說話的聲音因為困意顯得含糊,仿佛撒嬌一般。

傅言禮偏頭看著她白嫩的臉,垂在身側的手稍稍抬起,片刻後又放了下來。

阿洛抱著男人,這才發現他到底有多瘦弱,他的身體就像一捆乾柴,枯瘦乾癟,缺乏充盈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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