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生育(1 / 2)

麥子下了種,很快長出嬌嫩嫩的幼苗。天氣上凍後它會停止生長,冬日裡大雪覆蓋,來年開春它會重新煥發生機,長成北方人最愛的主食來源。

年底給雙方父母寄了山貨當年禮,沈禾也不再問男人回不回家的問題。隻暗中搖頭歎氣,沒想到他這麼倔,跟自己父親杠這麼久。爺倆誰都不說軟話。

她心裡有些擔心,公公畢竟年紀大了,萬一有個山高水低,霍興華作為兒子肯定後悔。她不想他有遺憾,可這種事兒得他自己想明白。否則,就是她強押他去,父子倆也會不歡而散。

哎……忍不住又歎了口氣。養兒方知父母恩,也許等哪天他當了父親,才能理解自己的老子。

伸手摸摸肚子,結婚幾個月了一點兒動靜都沒。她自己心理年齡不小,其實也很盼望一個小可愛的到來。

長的像他,還是像自己?或者是兩人的結合體。不論他是什麼樣子,他都是他們的心肝寶貝。

窗外,陰沉的天氣開始飄雪。北風夾雜著白雪,在空中打著旋兒緩緩落到地上。院兒裡的一個笸籮被風吹得飄了起來,“碰”的一聲撞到籬笆後掉在了地上。

她出門去撿那個笸籮,遠處傳來男人尖利的呼救“啊……救命……你這死……啊……”

呼救聲尖銳刺耳,聲聲哀嚎好似麵臨生死威脅。離得近了還能聽見“碰,碰”的撞擊聲。

沈禾腳下加快,很快轉過視線盲區,眼前的一幕讓她驚訝的瞪大了眼眸。

前方的道路旁,毛驢拉著車子偏向了一旁,車子卡在兩顆樹中間,坐在車轅上趕車的施二旦被卡在車板和高大的楊樹中間。

前頭拉車的毛驢一前一後的來回挪步,致使他剛離開大樹,後背就狠狠的撞上了車欄。緊接著剛離開車欄,前胸又緊緊的撞上大樹。鼻子被撞出了血,想要緩和衝擊的雙手也已經破皮,鮮血浸濕了雙掌。

膝蓋有棉褲的保護,但一下下狠狠的撞擊,估計也會青紫紅腫。毛驢就這麼小幅度的來回後撤前進,將施二旦困死在車轅和大樹中間。讓他前不能進,後不能退,隻能被動的承受這一次次要命的撞擊。

毛驢牙關緊閉,大大的眼睛裡閃爍著狠戾的光芒。仿若仇恨的使者,終於握住了複仇的寶劍,要與對方不死不休。

它眼中的仇恨和堅定讓沈禾心驚,這到底是多大的仇怨,這施二旦平日裡到底如何虐待它,才讓它不顧自己與人類之間力量的懸殊,找此機會將他往死裡弄。

將自己的主人弄死,人們還能放過它嗎?如此桀驁不服管教的牲口,估計會被買到煤窯累死,或者被人打死吧。

施二旦看到她焦急的喊:“快幫我……拉住這死畜生。”

沈禾撿了跟雜草,幾步上前拉住毛驢。這家夥的嘴角已經被韁繩勒出了血,卻依舊不願放過施二旦。被她拉住了還扯著身子朝前,又一次的將他撞到了樹上。

“哎呀……媽呀……”

施二旦的手拉著韁繩,想幫沈禾一起控製這畜生。結果,這家夥居然不懼嘴裡的嚼子,又是一次死命掙紮,他冷不防被撞到樹上,額頭原就流血的傷口再次與粗糙的樹乾親密接觸,尚未凝固的鮮血順著臉頰蜿蜒而下,看著可怖的很。

沈禾也急的皺緊了眉頭,這毛驢並不亂踢亂踏,一副冷漠要置他於死地的樣子讓人害怕。

沈禾當機立斷一手拉它往後,一手趁機將施二旦從夾縫中拽出來。然後開口安撫它的情緒。

“好了,好了,彆生氣,有什麼委屈跟我說,我會幫你的。”

毛驢沒吭聲,默默後退幾步將車子倒出這個窄小的樹旮旯。轉頭望著地上的施二蛋依舊滿目怒火。

施二蛋此時也緩過來了,男人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隨手撿起跟樹枝就朝毛驢抽了上去。

“死畜生,敢算計老子,老子今兒不打死你難出心頭惡氣……”

毛驢看他脫困,已經做好承受怒火的準備了。平日裡他欺負毆打它還少嘛。如今它居然敢往死算計他,它會被打死也說不定。

習慣性的張開嘴,身上一痛它就叫喚,蹦躂著叫喚能緩解疼痛,它每次都是如此忍受的。

結果,這預想中的棍子沒落到它身上,居然被剛才給這個壞家夥解圍的女人給拽住了。

“你乾啥?”

施二旦怒氣衝天,對著沈禾怒喝。一瞬後才想起來,剛才多虧人家給他解圍,否則他無法動彈,隻能任這死畜生欺負暗害。

“這死畜生敢暗害主人,我今兒不打死它,我……”

此時,離此地最近的吳老六也出來了。看他沒事,開始嘲諷:“這家夥專檢那緊要時刻給你掉鏈子,之前就逼著你跪了好幾回了。你咋不長記性,土改了,居然將它買回了家,你這簡直就是鬼迷心竅。今兒要不是沈禾,你這一百斤得折在這兒了。”

施二旦聞言更加氣憤,又要伸手去抽打毛驢。被沈禾再次阻攔。女孩右手一動,他都不知怎麼回事,手中的木棍已經到了她手裡。

“什麼鬼迷心竅,就是貪便宜。這頭毛驢已經十多年了,平日裡名聲不好大家都不願要,你買它的時候不計較它不聽使喚,如今就算將它打死又有何用。

何況,要不是你平日裡老是鞭子侍候,它也不會如此。”

沈禾的話擲地有聲,明裡暗裡都在為這頭不會說話的畜生辯解。施二旦卻根本不當回事,脖子一梗冷哼開口。

“就是頭畜生,老子想怎麼教訓怎麼教訓。馬、騾子、都不少挨打,怎麼都挺好使喚。”他恨恨的指著一旁的毛驢“就它壞了心腸,暗害老子。老子今兒不打死它不足以平怒火。”

男人說著話,到處尋找他的鞭子,又要準備開揍。

一旁的毛驢此時已經完全靜下來,乖順的等待著命運的裁決。平日裡就鞭子不離身,每次它咬牙逼迫他下跪後,回去都會有好一陣兒收拾。有一次打的它好幾天都拉不了車。

後來,他倒是不敢下那麼重的手了。最近他居然將它帶回了自己家,鞭打變成了家常便飯。以前夥伴們多,還有分擔,如今隻有它一個,那所有的鞭笞都得它來受。它都恨死他了。

今兒被他套上往地裡拉糞,可早晨卻隻喂了它一頓簡單的草料。不到兩趟它就累得走不動了,可他不給它加料,而是拿著鞭子抽打。

這可真是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返回的路上,他坐在車轅上,後背靠著車欄,雙腿耷拉在下。它瞅準了時機,將他卡在了這裡。

它耷拉著腦袋,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讓沈禾心生憐憫。大紅馬之前就說過它與這施二旦的恩怨,沒想到最後居然到了這一步。主人與家畜之間不死不休。

“把它賣給我吧。”女孩平靜的開口,“它這樣你估計也不敢再用它,不如將它賣給我。你花多少錢從生產隊買的,我花同樣的錢將它買走。”

“這……”施二旦猶豫了“這毛驢鬼的很,專跟人做對。你這單薄的小身子能降服它嗎?”

一旁的吳老六也提醒沈禾:“彆買。這毛驢真的是又鬼又狠,之前就經常跟施二蛋對著乾。你買回去也使喚不成。依我看,不如賣給煤窯吧,鑽到那不見天日的底下,看這鬼東西還尥蹶子不?”

“尥蹶子也不怕,那些挖煤的心狠的很。打死了乾脆剝皮吃肉。”

施二旦滿臉的幸災樂禍,看來也是打的這注意。以前小打小鬨,看著它價值的份兒上也就忍了。今兒這事兒一出,這家畜他是說什麼都不會再留。

沈禾已經不忍再聽,再次提議道:“將它賣給我,我按原價給。也省的你還得折騰。”

吳老六還欲再勸,霍興華從拐角處走了出來,他就閉上了嘴。沈禾也許馴服不了這倔毛驢,但這位可是狠人,大不了就是這毛驢找死,那他也絕對能製服的了。

“施二旦,既然你都不要這牲口了。為什麼不賣我媳婦,難道是對我們兩口子有意見?”

施二旦趕快擺手,“當然不是,你們願意要就牽走。十六塊錢,你得先給錢。我好想辦法踅摸著再買頭牲口幫忙乾活。”

這價倒是實誠。吳老六當初是知道的,聞言跟沈禾點點頭。“沒錯,是這個價。”

沈禾點點頭:“那你跟我回家拿吧。”

看她準備去牽牲口,霍興華快人一步拉住了韁繩:“我來。”這家夥桀驁不馴的,萬一又發瘋,傷著你怎麼好。

沈禾也不與他爭,幾人很快回了原知青點。吳老六給做了中間人,當場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施二旦走時自己拉上了那輛木板車。

將毛驢和騾子栓到一起,棚子如今已經用高粱和玉米杆子四麵圍住,隻留一道小門進出。

霍興華給這倆添上草料,轉頭看到媳婦,拍拍手上的灰反手推她:“雪下這麼大,你跑出來乾嘛。趕快回,有我呢,保管將這倆照顧好。”

“沒事,我不冷。”沈禾笑笑,伸手接了幾朵雪花。“瑞雪兆豐年,咱的麥子明年一定好收成。”

霍興華伸手將她摟入懷中,用外頭的大棉襖裹住“嗯,有你提供的種子,明年大家可以吃上白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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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在這北國的二月,燕子尚未歸來,春日美景尚需時日才能看到。

霍興華趕了車去公社拉化肥,沈禾在家裡將發好的白麵放到案板上,加了蘇打來回揉搓。

今兒蒸包子,豬肉粉條餡兒。剛才拌餡兒的時候胃裡就翻江倒海的難受,現在揉著麵,依舊覺得不舒服。

她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女孩,前世生理衛生課老師講的那是相當清楚。絕不會發生肚子大了都不知道懷孕的情況。

在心裡算算日期,過了半個月了。看來極有可能懷了小寶寶。想著孩子,她臉上不禁帶上母性那柔和的光。

肖亞娟抱著閨女一進來就看到她笑的溫柔,開口打趣:“有啥好事啊?笑的那麼高興?”

“沒什麼。”沒坐穩胎,暫時不能隨便說。她仔細瞅瞅她懷裡小女孩的臉“涵涵的臉,好多了啊!”

一說這個,肖亞娟滿臉喜意:“嗯,淡了很多,也光滑了很多。”女孩說著開始哽咽“苗苗,謝謝你。大費周章的給涵涵找藥。”我托同學在京城的大醫院問,都說沒什麼好技術呢。沒想到你能找到這麼好的藥。

沈禾擺擺手“管用就好……我也是聽說了,就厚著臉皮討來試試。”

以現在的醫療水平,再過三十年也休想達到這樣的結果。她就覺得依依不簡單,隨手拿出的藥絕非凡品。這才使用了三天,照這進展,不出半個月,涵涵臉上的疤痕就會消失無蹤。這效果簡直堪稱基因改造。

“你那朋友是做什麼的?”肖亞娟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們一家都想謝謝人家,可是……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我想著給她做雙鞋,聊表謝意。”

“是我三哥的妹妹。”

她一說完,肖亞娟就懵了。你三哥的妹妹不就是你或者你的姐妹嗎?不對啊,你不是說你是獨女嘛,哪來的妹妹啊?

沈禾一看就知道她懵什麼。笑笑解釋了一下。肖亞娟這才恍然大悟:“哦,敢情那年冬天下大雪,你說的不能去參加婚禮了,就是說她啊!”

“對。依依比我小幾歲。自從找到我三哥,我們就像姊妹一般來往。之前都在一個城市上大學,經常一起出去玩。如今離的遠了,隻能靠通信來往。”

肖亞娟點點頭。心中暗道:兩口子家室不凡,沒想到她三哥的養父母家居然也如此不一般。這麼好的條件,這倆卻非得紮根農村乾事業,真是讓人琢磨不透。她要是有這樣的親戚幫襯,肯定早回城了。

倆人閒聊著做飯,肖亞娟幫著她一起包包子,涵涵小家夥吃了一個大肉包,臨走還被沈禾塞了一個在懷裡。

聞著大肉包的香味,孩子笑的見牙不見眼。“謝謝嬸嬸。”

肖亞娟哭笑不得,孩子饞了,有大肉包連娃娃都不要了。“怎麼叫嬸嬸?不是讓叫姨姨的嘛。”

“爸爸說應該跟他論。他跟霍叔叔是好兄弟,我得叫霍叔叔的媳婦為嬸嬸。”

倆大人都哈哈笑。這個劉德才啊!就愛計較這些細枝末節。涵涵性子倒是越來越活潑了,讓倆女人頗為欣慰。

傍晚,天都快黑了,霍興華還為歸來。沈禾擔憂的站在街門口朝遠處眺望,瞅到自家毛驢和騾子,她衝坐在車轅上的霍興華笑笑,指指屋裡示意他趕快回家。

利索的卸了車,就著媳婦的手喝了碗水。“農機站外排的隊得有三裡長,我走的時候還有好多沒輪到呢。每戶兩袋硝酸磷,限購。大家都舍不得走,說要連夜排,等著明天人家上班買。”

這也太緊張了。想想也是,如今的化工不發達。之前生產隊的時候化肥就難買,一年到頭全靠農家肥支撐。

兩袋就兩袋,有她的異能在,沒有也沒關係。“毛驢沒尥蹶子吧?”

騾子還小,不能拉重車。這毛驢最近挺好,所以讓它一起,也算帶著騾子適應乾活。她雖然安撫過多次,這家夥也對她挺親,不知道動真格的時候會不會又犯倔?

“挺好啊!”霍興華笑笑:“還挺照顧大騾的,好像知道大騾未成年不能太用力。一路都儘量在前頭多用勁兒。”

“是嘛。”

沈禾笑笑,端著雜糧料去喂它。倆家夥對於沈禾給的飼料非常喜歡,顧不上叫喚,低頭猛吃。

沈禾摸摸毛驢誇獎:“真乖,答應我好好聽話,真的沒尥蹶子。今晚給你倆獎勵一頓夜宵。”

毛驢聞言高興的抬頭叫喚:“啊……呃……”真好,有宵夜吃。你要一直對我這麼好,我肯定不尥蹶子。

沈禾不由想起老牲口把式的話。打馬、罵騾、摩挲驢。馬兒最忠厚,毛驢最記仇。且心眼小的很,找到機會就要報複。她這回算領教了。

明知道回去會加倍的挨打,它卻執意要給自己報仇。真不知它是精還是傻,撞個頭破血流,卻依舊堅持自己。

“不許偷奸耍滑,我肯定好草好料喂你們。要是表現好,還會有額外的獎勵。”

“啊……呃……”真好,真好。我一定好好乾。

這回的叫聲更加歡快,看來這是頭隻吃誇獎,不接受打罵懲罰的驢子啊!沈禾嗬嗬一笑,轉身回屋準備晚飯。

糧食我有的是,保管喂的你飽飽的。好話嘛,多說兩句又不費勁。看來以後多個忠心毛驢了。

熱炕頭,霍興華一口氣吃了八個大肉包,第九個時被沈禾一把奪下:“小心撐著。”

這包子多大啊,八個有三大碗飯的量了。你剛才還喝了一碗蘑菇疙瘩湯,中午都帶乾糧了,怎麼搞得跟餓了三天似的。

霍興華嗬嗬笑笑:“你蒸的包子太香了。”他摸摸肚子“我就是肚飽眼不飽,香的停不下來。”

“都是你的,又沒人跟你搶。”沈禾白他一眼,忽的想到什麼開口問:“咱承包南麵山林的事兒怎麼樣,有眉目嗎?”

“我去林業局和國土資源部打聽了,如今正在發展經濟,應該沒問題。不過……所需資金不菲,咱一下子上哪兒弄這麼多錢?”

沈禾笑笑:“我之前催了挺多人參,放在我爸那兒。如今改革開放好幾年了,我二哥說賣了個好價錢。已經給我寄過來了,我估計夠前期投資的。”

霍興華目瞪口呆,他這是娶了個聚寶盆回來吧。他還在計劃啟動資金的時候,他媳婦已經早準備好了。

沈禾笑笑親他一口:“你隻管大膽乾,錢不夠了我催幾根人參就是。聽我二哥說,如今這玩意可以隨便買賣,而且價格一路飆升。

它值錢了,咱就不會缺錢。今年承包的事兒要是談下來,咱種上它幾畝,幾年後發了財,大夥保管跟著一起種,到時一起致富。讓咱柳溪屯徹底改頭換麵。”

霍興華反手將她抱進懷裡:“沒想到我媳婦有這麼遠大的理想呢,自己富還不算,還要帶著大家一起富啊!”

沈禾被他親的癢癢,笑著伸手推他帶著胡茬的下巴:“彆親,癢死了。”

霍興華停住動作,不敢再這麼挑戰自己。“那你的種子公司還開嗎?”

“開啊!改良小麥玉米種子,提高產量。糧食問題是最根本最重要的問題,我有天大的作弊器,為什麼不乾。”

抬頭親他一下:“我隻管改良種子基因。找各屯談培育種子,包括之後的種子銷售,還有其中的運轉都是你的事兒,我可不管啊!”

剛覺得自己沒用呢,媳婦轉眼就給安排這麼多的工作,好像他是不可缺少的。霍興華大男人的心頓時滿足。

“好,這些都交給我。明年我們注冊公司,你隻管乾你喜歡的擅長的,其餘跟人扯皮打交道的事兒都我來。”

男人激動的將她壓在炕上,剛親了一下,沈禾急的伸手推他。“重,彆壓著我。我現在……”

怎麼了,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男人雙手撐住直起身子:“你怎麼了?”

沈禾大眼珠來回亂轉,“沒什麼,這兩天不方便。”

是嘛,居然來例假了?那就不是懷孕了。霍興華一翻身平躺到炕上。生孩子那麼疼,他又替不了她。就她們倆其實也挺好。可想想要是有一個小小的苗苗跟在後麵叫他爸爸,他一定心都被融化了。

“肚子疼不疼,我去給你衝碗紅糖水。”

眼眸的失落一閃即逝,快的沈禾根本沒看到。他已經爬起來去給她倒水了。很快端著碗進來,將滾燙的紅糖水放到炕桌上。

“燙,晾一會兒再喝。你躺著休息一會兒,我去洗了鍋碗過來陪你。”

男人說著話,彎腰親她一下拽過炕櫃上的被子給她蓋上。然後起身收拾桌子,端著一摞碗筷去了外間廚房。很快傳來叮叮當當小聲的鍋碗瓢盆碰撞曲。

沈禾呆呆的望著廚房的方向,他高大的身影偶爾從隔間門閃過,動作利索的在收拾著廚房。

周圍的這一切讓她感覺安寧滿足,眼眶發熱淚水湧出。也許是懷孕的關係,覺得心裡變的非常柔軟,很容易感動。這些事他經常做的,可今天就是覺得有他真好。

伸手擦掉眼角的淚滴,伸手摸摸肚子。寶貝,是你在裡麵嗎?讓媽媽如此幸福又如此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