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麼?”
眼看著溫睿清扛著她, 走進樓上隱秘的閣樓, 將她放在一張冰涼的鐵床上,轉身穿上白大褂, 慢條斯理的戴著一次性塑膠手套時, 黎羅蘭終於裝不下去,忍不住“悠悠轉醒”。
“你醒了。”溫睿清語氣平靜淡然,似乎隻是平常的下午,黎羅蘭睡了一個午覺醒來。
他打開一側的木質櫃子,從裡麵拿出小盒子, 拆出一支全新的針管。
黎羅蘭躺在冰涼的鐵床上, 抬頭看他,目光被櫃子上方一處吸引。
那是木質櫃子的其中一排,敞開的, 沒有玻璃門,上麵擺了幾個玻璃罐。
模樣嶄新,纖塵不染,顯然就算不是新的,也是經常清理打掃。
黎羅蘭數了數,玻璃罐共有七個。
玻璃罐中裝滿了不知名的透明液體,液體中包裹著一團赤紅色物體,從黎羅蘭的角度看來, 其中赤紅色物體, 分為左半和右半……
玻璃罐每一個罐身中的赤紅色物體, 都是朝著一個方向擺放, 擺得整整齊齊,角度一致。
裝了赤紅色物體的玻璃罐有六個,第七個,則是空的。
“我要從你身上取點東西。”溫睿清麵無表情,語氣沒有起伏的說道。
他從櫃子裡又拿出一個玻璃小瓶,裡麵有一半藥水。
熟練的將玻璃小瓶頂端敲碎,把玻璃渣扔進垃圾桶,針頭探入玻璃小瓶,針管吸入藥水。
“彆怕,我準備充分,不會弄疼你,你什麼感覺也不會有,就結束了。”藥水被全部吸入針管,溫睿清舉起針筒,大拇指按壓下去,將針筒中的空氣排出。
細小斷斷續續的水珠從針尖射出,在空中劃出一道細線,又濺落在地上。
“麻醉劑?”黎羅蘭看著針筒問道。
“是的,麻醉劑,分量足夠,你隻會睡過去,什麼痛楚也感受不到。”溫睿清認真的回答她,一手舉著針管,針頭向上,朝著黎羅蘭走過來。
“……”
黎羅蘭沒看他,望著那一排刺目的玻璃罐,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如果裡麵裝的東西,是她想的那一樣,那這個溫睿清,可真是好大的膽。
連她這妖,都不敢這麼囂張肆意的做這種事。
除非哪天活膩了,不想要這一身修行,就可以等著監督查的人來把她打回原形。
人類,果然和妖精鬼怪沒什麼不同,甚至更加的……可怕。
見黎羅蘭一直盯著木質櫃子上的玻璃罐,溫睿清竟溫柔的笑了笑。
也不急著給黎羅蘭注射麻醉劑,他走到櫃子旁,溫柔的撫摸一個個玻璃罐。
似乎是要展示自己得意的作品般,溫睿清摸著玻璃罐,對黎羅蘭一一介紹它們的來曆。
“這是第一個。”
“我花費了整整十二個月的時間,才得到的。”
“顏色是不是很美?她叫白矜,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可惜身體不太好……有一天,她同我說,以後要生一兒一女,男孩子叫溫清,女孩子叫溫柔……”溫睿清看著玻璃罐,滿臉柔和,說到這兒,垂眸笑了笑。
“我當時很開心。”
“太開心了,忍不住當晚就將她的心臟取了出來。”
“這樣的形狀,顏色,果然都是我最喜歡的。”
說著說著,溫睿清似乎情難自控,輕輕將唇印在玻璃罐上。
一個溫柔的吻。
黎羅蘭蹙眉,突然感到一絲膈應。
溫睿清又將目光看向第二個玻璃罐,伸出手指,輕點一下罐頂。
“這是喬伊。”
“活潑好動又調皮,喜歡整蠱惡作劇。”
“我可沒少被她捉弄。”溫睿清露出寵溺的微笑。
“最後,我給了她一個最大的‘惡作劇’。”
“喬伊也是很喜歡的吧,她的顏色,是最鮮亮的……”
溫睿清又走到第三個罐子麵前。
“她可不好惹。”
“是格鬥高手呢。”
“性格凶,脾氣又差。”
“喜歡揪著我耳朵,真疼呐。”
“不過我不介意,也不生氣,因為我愛她……”
“為了不讓她感到痛苦,我用了兩支麻醉劑。”
“她一定很生氣,因為她的顏色,最紅,最深沉,是暴跳如雷地想揍我一頓吧。”
溫睿清低聲細語地說著,朝黎羅蘭娓娓道來。
他獨自的珍藏,從未與人分享過,難免孤寂,現在,就讓下一個獵物同他一起,欣賞欣賞吧。
……
黎羅蘭默然無語,呆呆的看著溫睿清挨個介紹這六個心臟的來曆。
半晌,她突然打了個寒顫。
人類,真是可怕啊。
“我原本想再留你幾個月的。”溫睿清突然轉過頭來對黎羅蘭說道。
“可我最近,壓力實在太大了。”
“需要放鬆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