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想活(二合一)(1 / 2)

因為心虛,杜聖蘭默默收起鴻蒙源寶。

正坐的十二人,原本很看不上雪花獅子的怯懦,對陰犬讓人假扮繼承人的做法也頗為不滿,他們崇尚強者,這樣的繼承人如何能入眼?但如今看來,小陰犬膽子小,心卻狠。

雪花獅子語不驚人死不休,感覺到氣氛不對,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如殘陽的血瞳凝視著杜聖蘭,後者抿了下唇,怎麼又看自己?身後的牧童早就站到了一邊,同他撇清界限。

“邏輯上說,”杜聖蘭勉強措辭,“沒錯。”

遲疑了一下,他忍不住問道:“陰犬真有本事能吞噬冥都嗎?”

空氣第三次陷入死寂。

古往以來,從來沒有陰犬嘗試……不,應該說是考慮過這麼乾,這一下就連幾位冥都高層決策者也生出幾分好奇,他們下意識覺得行不通,陰犬的吞噬能力再強,也是有限的。真吃了冥都,怕是還沒啃到三分之一,就先爆體而亡。

陰犬道:“你怎麼不問我能不能吞噬九川大陸,無儘海域……”

杜聖蘭摸摸鼻子,心想它做不到不代表未來沒有人做到。

冰冷的視線收回,陰犬未再多說,但所有人自覺停止了剛剛的話題。杜聖蘭主動轉移話題:“我們來是想問一下,先前的地動是怎麼回事?”

一旁站遠的牧童恨不得將他宰了喂牛,鬼跟他是‘我們’。

剛進門時聽到的一些討論,已經讓杜聖蘭有了初步判斷,但還需要進一步確認。

出乎意料,回答他的是耄耋老者:“可能是某顆星辰撞擊,也可能是外敵想要入侵。”

杜聖蘭先前露了一手,為他贏得了一些話語權。

長相陰柔的男子袖間鑽出一條陰氣凝聚的小蛇,邊撫摸著蛇頭邊緩緩說道:“我看未必。冥都並非靜止不動,這一年地動頻繁,倒像是一個離我們很近,而且也在隨時移動的勢力。”

在他左手邊,坐著位一直都沒怎麼說話的女子,對方身體好像很不好,時不時就要咳嗽一聲。她掏出手帕捂住口鼻,再鬆開時,深深吸了口氣好像準備說話。

“不像,咳咳……”

旁人自覺停下議論,連耄耋老者和陰犬也看向她。

杜聖蘭忍不住跟著多打量女子一眼,內心的警惕之意更強,從他進門到現在,好像自動忽視了對方的存在。

“不像是在破壞,似乎隻是想進來。”女子的聲音太細,不仔細壓根聽不清楚。

杜聖蘭皺起了眉,在他看到的第二祖記憶中,隻有通道裂開,外人才能進來。

女子仿佛對他的困惑心知肚明,輕聲道:“給界壁造成創口,需要界源和相當強大的力量同時作用,但還有一種法子,獻祭一具相當強大的法身,征得界壁同意而入。”

“……不過這種方式很不劃算,代表默認界壁的原則,進來後力量也會受到世界本源的壓製。”

陰柔男子驚訝:“從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多讀書。”女子又開始低頭咳嗽。

陰柔男子訕訕閉嘴,主座上的陰犬開口:“既然暫時影響不到冥都,黃金時代一事不用再提。”他對十二人中的一人下達命令:“八烏,你派人守在界壁附近,防止有擅入者。”

了解完地動內情,杜聖蘭準備離開,他可不想和這些人一路走回去,誰知道會不會遇到暗中下死手的。對付個普通鬼修陰物他得心應手,麵前這十二個,杜聖蘭有信心一個也打不過。

一點點地緩慢後退,快到屋門口時,他才轉過身。此時此刻,外麵的血霧都顯得無比美好。

餘光瞥見老黃牛,杜聖蘭偏過臉看向上麵坐著的牧童,冷嘲熱諷:“閣下跑得也挺快。”

牧童對他同樣沒什麼好臉色。

因為先前的地動,道路上有一些散落的紅色磚塊,杜聖蘭小心走路,回憶先前裡麵開會的人,忽然問:“除了陰犬,你覺得其中誰最厲害?”

牧童麵無表情:“那個一直咳嗽的病女人。”這點上他並未欺瞞,知曉誰最厲害誰最弱,沒什麼實際意義。

事實也是如此,杜聖蘭不過隨口一問。

走到一半,牧童冷冷道:“我要參加一個祭祀儀式,先走一步。”

他拐向另一條岔路口,杜聖蘭也毫不猶豫跟著一拐,牧童不耐煩回頭:“跟著我做什麼?”

杜聖蘭涼颼颼道:“那條路上,有危險對不對?”

牧童罵他心思太深,這都能看出來。

這次他冤枉了杜聖蘭,剛剛對方還真沒看出有危險,隻是在霧氣中,一條尾巴適時戳了下杜聖蘭的腰,輕輕把人往另外一個方向推,他這才意識到不妥。

杜聖蘭麵不改色往前走,內心卻在尋思顧崖木原來是以原形狀態藏身於霧中,轉念一想,顏色相近,銀龍還能自由變大縮小,這個狀態確實很適合隱藏。

繞道回樹洞,自從知道這棵樹是活著的,杜聖蘭總有些不自在。

顧崖木憑空出現,淡聲道:“我布置了結界。”

言下之意想說什麼就說。

“那條道上有什麼危險?”

“鬼修。”顧崖木解釋:“和之前不是一個量級,你現在應付起來會很吃力。”

杜聖蘭等著後續,猜測不僅僅是這樣。

“另外一隻陰犬也回來了。”

杜聖蘭正在點蠟的動作一頓,距離焚城一彆還沒過去多久,當時青眼陰犬沒有回來,為何現在又改變了主意?

顧崖木:“我在霧中隱藏的時候,聽幾隻陰物議論過,和你通過‘時光’考驗有關。”

從獵殺者手中逃脫,完美結束曆練,意味著他小殿下的身份已經坐實。

“彆忘了,那隻陰犬也算是‘殿下’。”

根據以往冥都的規則,每一任掌權者都是殺兄弑父,陰犬還有一個兄弟沒能殺死,意味著對方隨時擁有反殺它的權利。同為未來王位候選者,小陰犬和魘可以說是平起平坐,相互廝殺是合理的。

杜聖蘭點燃最後一根蠟燭,樹洞內頓時明亮起來。恐怕魘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快通過考驗,主動羊入虎口。

任何一任掌權者之爭,都不會出現這種絕對的力量壓製,可惜上一代沒徹底分出勝負,給小輩留下隱患。

“‘時光’曆練就是最後的保護殼,卻被我親手打碎了。”

這其中離不開陰犬的刻意引導,非親非故想要知曉黃金時代的真相,自然要有所付出,杜聖蘭也沒有什麼資格埋怨,他盯著忽明忽暗的燭光:“陰犬應該是在等著我主動去找它,由它出麵暫時護住我的安危,但相應的,我要付出其他代價。”

這代價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顧崖木抱臂靠在門邊似笑非笑:“現在你總該知道,冥都這塊硬骨頭不是好啃的。”

咚咚咚。

杜聖蘭挑眉,麻煩這麼快就找上門了?

顧崖木開得門,兵人站在蒼茫夜色中,雪花獅子從他肩膀上跳下來,跑回杜聖蘭身邊。

“王讓它先跟著你。”

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兵人已經在街道的數百米外,杜聖蘭望著雪花獅子,琢磨陰犬這又是在打什麼主意。

良久,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抬頭看向顧崖木,後者點了點頭,似乎也是想到了一塊去:“先前你為這小東西出頭,所以陰犬可能改變了策略。”

雖然不知道陰犬原先想做什麼,但現在既然讓小陰犬跟著,應該不至於讓杜聖蘭遭遇太大的生死危機。

顧崖木麵色忽然一沉:“也彆太掉以輕心。”

杜聖蘭頷首。

雪花獅子身上必然有陰犬留下的保命符,他可沒這種任性的權利。

……

魘回來了。

冥都這兩日的廝殺漸少,仿佛是一場暴風雨前的寧靜。鬼修一向都是效忠青眼陰犬,至於其他的陰物,說得好聽點是中立,實則搖擺不定。血色石碑檢測出小殿下的天賦很一般,但能活著從‘時光’走出來,說明另有機遇。

如今兩位齊聚冥都,冥都的形式一下緊張了起來。

杜聖蘭試圖用小殿下的身份作為幌子,發展自己的力量,當他在街角好不容易找到一隻陰物,想和對方談談心,那陰物卻是拔腿就跑。之後他去找的所有冥都人,都是用一副‘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來害我’的眼神注視杜聖蘭。

找了一圈無果,杜聖蘭意外在一座祭壇邊碰見牧童,熱情招攬對方進入自己的團隊。

牧童閉目養神,壓根不聽他在說什麼。

杜聖蘭輕歎口氣:“雪中送炭的機會,你就這麼錯過了。”

牧童仍舊無動於衷,假設有選擇,他願意化身炭火,隻為烤死這畜生。

僵持的時候,祭台邊緣出現一絲血色。

“咳咳……”

若有若無的咳嗽聲從遠處飄來,杜聖蘭立刻回過身,牧童也睜開了眼睛。

霧氣中走來一道虛弱的身影,那道身影十分消瘦,仿佛隨時會融化進霧裡似的,女子孱弱地眼皮都抬不起來:“聽說你在招人。”

話音落下,她彎著腰用力咳嗽,杜聖蘭想要說話都沒機會。好不容易女子捂著心口安靜下來,杜聖蘭才小心問:“閣下想要加入我的團隊?”

招人是假,杜聖蘭的實際用意是想要吸引那些準備當內奸反水的陰物,擊殺對方攢功德。可惜這些陰物竟然沒有聰明到來自己身邊當臥底,讓他好生失望。

眼前這名女子,牧童都說不好惹,杜聖蘭可不敢打她的主意。

禮貌地客套一問罷了,女子如他所願搖了搖頭,但沒有立刻離開,反而緩緩說道:“我一看到你,就覺得歡喜。”

杜聖蘭聽到這句話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準備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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