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修羅場(二合一)(1 / 2)

杜聖蘭的叫囂,天聖學宮的追趕,從驚人的一幕中回過神,不少修士就近找到天機樓確認消息,傳十十傳百, 消息傳播的速度都快趕得上天空中這些亡命之徒的速度。

距離裴家約有萬裡的一處雪山,山頭覆蓋著一層薄雪。一名女子靠岩石坐著,單手搭在膝頭,另-隻手臂隨意地搭垂在地上。女子一襲素白衣裙,翠綠的珠釵成了全身上下唯一的點綴。

寂靜的雪山,因為另一人的闖入終於有了些聲響。

裴琉焰不用抬眼,也知道來得是誰,她靜靜靠著岩石,等到腳步聲漸近,終於掀起眼簾。

看似憨厚老實的男人開始恭敬地彙報外界情形,敘述間偶爾會皺一下眉頭。此人正是曾經被派往杜家的教習, 趙長寧。

數月前趙長寧為了試探杜聖蘭是否還活著,自願成為藏書閣被偷的替罪羊,被押送凶牙坡處決,結果是杜聖蘭並未出手相救,因此他確信對方已死。

如今杜聖蘭突然出現, 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看著杜聖蘭成長起來的,那孩子重情重義,如果活著當時不可能不去搭救自己。

實際趙長寧了解杜聖蘭,但受限於膚淺的了解,後者早就對他抱有疑心,專門請教過天機道人,得到 ''不遠遊''的暗示。

裴琉焰那張絕美的麵容上看不出明顯情緒,隻是淡淡 ''哦''了聲。

"沒死就沒死吧,你去找大長老,說我要見他一麵。"

大長老來之後,趙長寧自覺站在一邊。

裴琉焰沒有講究太多虛禮,她有這個資本,因為打破了體內的修行枷鎖,她那一脈的族人都跟著受益。裴枝雀做了無數惡事,隻為效仿裴琉焰同樣打破天生媚骨的禁錮,可惜還沒撲騰幾下,就接連出現變故。

"學宮戒備森嚴,聽說今日冥都能趁虛而入,是有陰物藏在了嫁妝中。"

大長老陰沉地點頭。

裴琉焰微笑道∶"婚事是現任家主敲定的,您之前還特意篩查過他的血脈。

大長老似平當時被落了麵子,臉色更難看了∶"真是翅膀硬了。"

裴枝雀麵容中終於有了些彆的情緒∶"結果沒問題"

大長老點頭。

確定可能隻是一次巧合後,裴琉焰緩緩站起身,手指在半空中輕輕一劃,空間頓時如同水麵蕩起漣漪,被溫柔地撕扯開。大長老皺眉∶"你要出去"

"塔樓不能落在冥都手裡。"裴琉焰淡淡撂下句話,身子消失在空間裂縫中,趙長寧跟在她後麵進入空間裂縫。

大長老繃著一張臉下山,看似麵無表情,實則眉頭一直皺著。一道陰影落於身前,麵前不知何時多出一道人影,戴青麵獠牙麵具的男人此刻距離他不足半丈。

顧崖木本是準備將黑鍋丟給裴九星,用血咒之術控製對方承認和冥都有合作,直到他埋在裴家的暗線傳來消息,大長老不久前剛剛出門。

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外出,必不是小事,顧崖木跟了過來,竟有了一番意想不到的收獲。

可惜這收獲似乎是對方刻意給的。以大長老的實力,出行完全可以做到掩人耳目,和峰頂女子的對話時,也隻是隨便布置了一道結界。

"從前沒發現,你很會開玩笑。"

血脈靈台都快落灰了,他居然扯謊說做過勞什子血脈測驗。

今時不同往日,裴九星自毀境界,斷然再無回渡劫期的可能,這個節骨眼上,如果裴家再出現-個被掉包的家主,想也知道會被天聖學宮遷怒,甚至趁機吞並裴家都有可能。

大長老沒有問這件事和顧崖木有沒有關係,也沒有詢問對方究竟是不是裴木寒,他一向最注重儀表,如今鬢角花白的幾根散發亂飄,好半晌擠出兩個字∶"是嗎"

他拍了拍手,幾名實力不俗的親信瞬間包圍住顧崖木,大長老乾啞著嗓子道∶"塔樓真能被帶去冥都也就罷了,否則老夫就算拚了命也要親手揭開閣下的真麵目。"

雪山下溫度很低,對峙中大長老看顧崖木的眼神再也不掩飾,強烈的恨意幾乎帶有一種穿透力,不知道是恨自己愚蠢地引狼入室,還是恨他害裴家進退兩難。

顧崖木考慮要不要出手時,大長老突然吐了口血,佝僂著身子爆發出一陣難聽的笑聲,笑聲越來越大,像是瘋了一樣…爭吧,鬥吧,反正笑到最後的一定是他裴家人。

如果塔樓被帶回冥都,那這一局就是杜聖蘭勝了,對方再不願意承認,他也生來就是半個裴家人。

"拜師學藝找…

-邊做著宣傳,一邊亡命狂奔。直至天地間的溫度驟然降低,隊伍的速度不得不放緩,閃電的吆喝聲也真然而止,喉嚨像是被冰碴子堵住。

在此之前他們已經飛躍了十三座城池,從這裡回冥都最近的隻有一條道,除非迫不得已,不會選擇繞道。這個道理敵人也知道,目前敵軍主要都在後麵跟著跑,杜聖蘭想不出還有誰會有能力出麵阻攔。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兩道身影相繼從虛空中走出,其中白色倩影語氣溫柔又很有力量,一雙漂亮的眼睛望向陰犬背上的高塔∶"偷彆人的東西不太禮貌,還是還回去比較好。"

她的五官輪廓完全顯實時,紙麵人臉都晃了下神,修煉到極致的天生媚骨,一顰一笑都會讓人理所當然為她獻上一切。裴枝雀也好看,可和女子比隻能說清湯寡水,單論容貌,她恐怕都能和祁子期不相上下。

然而祁子期的絕世容顏不會讓人產生非分之想,而這名女子無論穿得多麼素雅,骨子裡還是散發著勾魂攝魄的味道。

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陰犬冷冷喊了聲''接住'',隨意地將塔樓扔給了杜聖蘭,自己則幻化成鋪天蓋地的陰影朝女子吞噬而去。

千米高塔直接壓下,閃電條肉眼可見地彎成了倒掛的彩虹狀。

"好重。"

陰犬究竟是怎麼做到馱著這麼重的東西,還能飛得起來

這塔樓能鎮壓魔物,靠的不僅僅是神念,還有本身材料的特殊,杜聖蘭想要以一己之力扛起來,實在是太過艱難。

虛弱女子本想去幫陰犬,很快發現沒這個必要,因為已經來不及了,她朝前走了幾步,兩道身影相繼出現,正是杜青光和天聖學宮的院長。

杜青光看到不遠處和陰犬交手的裴琉焰時,目光閃動了一下。

天聖學宮院長隻關注一點,威脅道∶"交出塔樓!"

虛弱女子笑而不語,勾了勾手指,挑釁的意味十足。

另一邊裴琉焰手中出現上千條蠶絲般的白線,牽扯住壓過來的陰影,她不分生死,拖延起時間來得心應手,蠶絲不斷纏繞著手指分裂出更細的線,其中一條竟突然消失,再出現時,離陰犬的眼珠隻差一步之遙。

陰犬沒有做什麼,細線在古怪的低語中融化,裴琉焰倒退一步,手指出現一道血痕∶"冥都咒術,名不虛傳。"

遊離在戰場外,杜聖蘭拚命仰起脖子,想看看能不能從哪裡突破重圍先過去,可惜前方區域糾纏著大片蛛網似的絲,儘管陰犬能快速讓它們融化,但很快這些絲又會自動黏合。

兵人在和女子的隨從交手,對方的鬥笠被打掉,杜聖蘭雙目一眯∶"長寧叔"

趙長寧不敵兵人,從高空被一掌拍下去,兵人沒有追殺,轉而朝杜青光揮刀,他每一次出招速度似乎都很緩慢,但杜青光卻是要用兩招來接。

這種級彆的戰鬥不是陰物能參與進去的,他們能做的是離遠一點,彆被誤傷了。正當陰物們拚命尋找安全區時,突然發現一道渺小的閃電,正背著塔,逐漸朝戰鬥中心區域挪動,其中幾次閃電被渡劫期交手時的衝擊餘波傷到,但仍舊堅持在往前走。

杜聖蘭像是蝸牛一樣地爬行,默默等著機會。

虛弱女子不知說了什麼,竟讓杜青光有一瞬間的失神,雖然這瞬間很短,但她毫不猶豫選擇以傷換傷攻了過去。

眼看杜青光在後退,杜聖蘭同樣抓住機會突然加速,杜青光後退途中感覺到什麼,看到杜聖蘭也敢來攔自己時,毫不猶豫轉身揮來一劍。

"接住 !"杜聖蘭低吼一聲。

虛弱女子下意識抗住,塔樓在杜聖蘭的命令下突然恢複原先的大小。

"啊 !"虛弱女子瞬間被壓成第二個了弧形。

杜聖蘭和杜青光以及塔樓三者本就咫尺之遙,杜聖蘭用龍鱗劃破手指,顧崖木曾說遇到生死危機時可以滴血在上麵,這頭龍果然很靠譜,關鍵時候龍鱗爆發出的光芒化盾擋在身前,扛住了恐怖的劍光。

杜聖蘭暴退數步站穩身子,對外麵的人道∶"你們速戰速決,杜青光交給我來對付!"

伴隨他傲然的神情,塔樓內響起一道威嚴的聲音∶"塔樓內,諸位修為將全部被壓製在元嬰期。"

杜青光顯然也是明白了杜聖蘭的盤算,收回了劍∶"你的能力從來沒有讓為父失望過。''

陰物重傷 ,沒有餘力封門,在他轉身的瞬間,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走得出去嗎"杜聖蘭化成人形,久違地沒有戴麵具,恢複了昔日容顏∶"一個想要開啟黃金時代的瘋子,我猜樓裡的神念會很樂意自爆與你同歸於儘。"

杜青光身懷至寶無數,隻要神念不作阻攔,離開塔樓根本不是問題,他沒有因為杜聖蘭的威脅有退卻之意,平靜說道∶"你不會這麼做。"

能想到奪舍天雷,說明對方已經猜到了補天計劃,如果他是個直接掀棋盤的人,當初大可以自殺,徹底從自己的棋局裡跳脫。

"我當然不會,但這些神念會,沒了你,至少這個紀元不會有黃金時代。"

杜青光搖頭∶"我去見過竹墨。"

杜聖蘭麵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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