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番外∶魔心(群像番外)(2 / 2)

第三次開口時,它話尚未說完,就已經有不少怨恨的亡魂主動搶答∶在地底!哭泣樹的下醇。

由遠及近,到處都有回答,而且是統一的。先前那種情況下,它們不可能互相通氣,傀儡拍了下手上的鐵末,邁步走向遠處的一棵枯樹。

那棵樹很顯眼,空氣中絕大部分哭泣的聲音,其實是來自於樹洞內。

剛一到地方,顧崖木立刻從袖內瞬移出來。

杜聖蘭皺眉∶我來吧。

顧崖木搖頭∶你離遠一點,彆被土石砸著。

語畢,變化成皮皮蝦開始挖洞。

儘管已經見識過很多次他的行動力,但麵對如泉水一般噴濺的沙土,羅刹道君還是為這種驚人的打洞速度沉默了。

一股奇妙的波動扭曲了虛空,笑笑驚訝地從黑布中探出半個腦袋∶他該不會是挖通了一個空間7

不是顧崖木挖通的,而是這空間本身就存在,他隻是打破屏障罷了。

顧崖木變回人形,眾人陸續從地道中下去,進入另外一方空間。視野很快就開闊了起來,此方空間像是一個深淵,每一處都有個拐口,他們正站在最外圍,四周全是怨氣凝聚出的另類''血管'',這些血管不斷輸送怨和恨,給深淵中的某個東西當做養料。

一道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哭嚎聲從地底傳上來。

穿過領域,隻要能走到我麵前,就可以帶走我。

這麼多年,不是沒人想要帶走這顆魔心,不但外麵的神念想要奪舍,就連梵海尊者也打過這個主意。拿魔心祭煉魔刀,會是個很好的選擇。

想要暴力破局不難,隻是如果強行打通魔心的領域,魔心也就毀了。

傀儡打頭陣,稍往前一踏步,拐口竟變成了數條路。杜聖蘭剛要隨傀儡踏上一條道時,被無形的力量排斥,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每條道上隻能走一個人。

眼下隻能分開走。

羅刹道君用眼神示意自己先去。

哭泣怪音的聲音回蕩在空中∶我每次打開領域,都會沉睡百年,梵海那個傻子這次沒來,原來是換人了。

魔心給人的感覺很奇怪,像是一個彆扭的熊孩子,想要做遊戲,又想要解脫。

要麼一起進,要麼離開。它忽然像發了瘋一樣嘶吼著。

杜聖蘭掃了眼眾多條小道,每條外麵都寫有不同的血字,這魔心的攻擊力量應該不是很強,領域類的異物通常側重於防守。

對自身的逃生能力很有信心,杜聖蘭指了下寫著''背叛''血字的小路,意思要去走這條道。

顧崖木沒有攔他,隻說∶遇到危險大點聲喊救命。

安全為上,左右不過是讓傀儡暴力破局。

杜聖蘭領首,利落地走上那條小道。

到處都是人皮麵具,無論是腳下還是周圍,兩兩互相殘殺,可是走到近處看時,會發現不過是虛影。

爹!娘!芙兒,為何殺我?李郎!

這些臨死前的嘶吼都曾經真實發生過,哭泣怪音笑道∶背叛令人絕望,隻要你能承受住被全世界拋棄的痛苦,就可以繼續往前。

一根很粗的''血管''在前方攔路。

哭泣怪音又獰笑道∶不怕死的話,站到它麵前。

沒彆的要求?

以為他是怕了,哭泣怪音笑聲愈發尖銳。

杜聖蘭主走到血管麵前,心想天底下竟還有這種好事,這可是他的拿手項目。

以防萬一,他單手持劍,做好隨時切斷血管的準備。

''血管''並無異動,源源不斷的黑氣從中冒出,貼在杜聖蘭的眉心。至少有百人生前的經曆同時在腦海中炸開,有被父母拋棄,有夫妻反目……那一縷縷殘念在瘋狂嘶吼著過往的不幸。

他們想要衝破杜聖蘭的識海,給他留下永遠的創傷。

知道真正作怪的是那根''血管'',杜聖蘭麵無表情伸手,在冒著黑氣的口子一點,讓它看到一部分自己的記憶。

自小在家族不受待見,被朋友出賣,被逐出斬月山…才剛演示到這裡,''血管''就已經沉默了,遣散黑霧,順便扭動地幫他撣去了肩膀的一些灰塵∶打擾了。

原來這些都是對方玩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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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崖木選擇的是有貪婪血字的小道。這裡沒有糟心的黑霧,反而很安靜,出口被巨大的''肉瘤''堵住。

快來和我比誰更貪婪….

肉瘤長著無數張嘴巴,想要爭先恐後說出做過得醃攢事兒。趕在他們開口前,顧崖木抽出了自己的心魔,幾天不見,心魔從拳頭長回了三百斤,好像還不止。

就連顧崖木本人也驚訝地看過去。

心魔∶自從杜聖蘭承諾結為道侶,你自己在想什麼,心裡沒數嗎?

還沒諷刺完,突然看見顧崖木冷酷的笑容,它果斷慫了。

這種程度的心魔前所未聞,看上去還是特意圈養,肉瘤上的千萬張嘴,一時都不知道說些什麼。終於,其中一張嘴開口道∶雖然我活著時做人不怎麼樣,但你這也有點太差勁了。

該有多少邪念,才會成就如此壯觀的心魔。該有多變態,才會選擇不斬了心魔,一直養著。

顧崖木看都沒看它一眼,寒聲問∶通過了嗎?

魔心詭異地很守承諾,肉瘤一點點挪開,讓出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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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都在過關時,杜聖蘭是第一個快要抵達終點的。

領域最後的區域,隻有無儘的路途,怨氣和戾氣拖拽著腳步,讓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

越走杜聖蘭越覺得這顆魔心和九奴的適配程度很高。看似廣闊無窮的領域,實則也可以歸結為虛實道則的一種。

明明腿跟灌了鉛似的,杜聖蘭卻從容不迫走著,先前那些黑氣對他到底還是有些影響的,真氣耗損的速度比平時快。

不知過去了多久,一棵樹進入視野範圍,那才是哭泣樹真正的本體。樹上結著一顆黑霧繚繞的心臟,時不時就發出一聲尖叫。

杜聖蘭停步在百米外,覺得有些不太真實。一般來說,最難的考驗會放在最後,可這最後一段路什麼都沒有。

不曾想傀儡也在,看到它杜聖蘭才放心走過去。

傀儡手中出現了因果線,感悟片刻後說∶魔心的能量有限。

換言之,它的能力隻能夠搞出這麼多花樣。

杜聖蘭嗤笑一聲∶梵海的道心未免太差了。

人多了才有選擇,回答他的竟然是魔心,梵海每次來,我隻給他提供了一條路∶背叛。

杜聖蘭聞言不由笑了,那種寧負天下人的性格,如果計梵海尊者先一步被背叛拋棄,無法接受也很正常。被一顆魔心給耍成這樣,傻子的稱號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

魔心說話永遠是哭泣怪音的腔調∶你們是要祭煉我嗎?

再黑暗的生物,困在一處幽暗的地底太久,也會覺得無趣。死或者生,對它而言早就失去了意義。

杜聖蘭道∶拿你給心魔做心臟。

魔心怪笑著,整棵哭泣樹都在搖晃,像是啪啪地拍掌∶有趣!我就喜歡做有趣的事情。

無論真假,既然已經來到魔心麵前,肯定就能帶走它。杜聖蘭微鬆了口氣,也沒想到此行會如此順禾。

傀儡走到樹下,可它的手指怎麼也觸碰不到魔心。

哭泣怪音提醒∶換個人。

傀儡看向杜聖蘭,後者伸手去摘,一樣無果。

換個人。

見杜聖蘭麵帶疑惑,魔心有些著急,一字一頓重複∶換、個、人。

好像終於悟出了什麼,杜聖蘭麵色有些難看∶該不會隻有人,才能摘下你?

當然,我是由無數人類的怨念滋生。

要從哭泣樹上摘下它,必須得是人類。

杜聖蘭抿了下嘴,張開雙臂∶跳下來,我接住你。

.….能靠自己的力量離開樹,它還會乖乖在這裡任人宰割?

草率了。杜聖蘭閉上眼,來得時候應該把五蘊和尚叫上。

魔心想要離開這裡看一眼外麵的世界,但又不想被蠢貨帶走,好不容易迎來了曙光,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它直罵晦氣,心臟上好像有雙無形的眼睛注視著杜聖蘭,狐疑道∶你怎麼可能不是人?

它質問的瞬間,杜聖蘭變成了一道淡紫色的閃電。

雙方同時沉默。

很快,魔心又開心起來∶你朋友人不錯。

已經有一個過了它的考核。

魔心喜怒無常,沒了知道杜聖蘭是人時的嫌棄,爆發出一陣怪笑。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一沉睡醒來就有這麼多驚喜。

遠遠地望見站在樹下的杜聖蘭,顧崖木瞬移而來,問∶怎麼不摘?

杜聖蘭苦笑了一下。

顧崖木伸手,近在咫尺卻根本夠不著。

就在這時,背後傳來腳步聲,笑笑好像被勾起了什麼傷心事,情緒尚未平複,望著他們問∶怎麼不摘?

語畢夠了一下,沒夠著,又夠了一下,還是不行。

實在看不下去,杜聖蘭輕聲道∶要人才行。

麵麵相覷,不多時羅刹道君和魘也出現了,後一個純屬是命多莽進來的。

杵在這裡做什麼?魘罵罵咧咧∶趕緊摘了走。

一抬頭,一眾幽怨的視線飄來。

….看它做什麼?

羅刹道君意識到不對,正要開口,魔心也怒了∶你該不會也不是人?

羅刹道君平靜反問∶為什麼我要是人?

笑笑低語了幾句。

羅刹道君皺眉。

魔心沒了先前的和善,再度暴躁起來∶你們一定是在耍我,我要殺了你們!

一定有人在偽裝,他們想來看自己的笑話。

回應他的是一聲極淺的歎息。杜聖蘭歎息間,一條龍,一隻空間異獸,一頭含有遠古血脈的凶獸,還有一條狗,一個傀儡就這麼靜靜看著它。

小天雷坐在龍角上,有一下沒一下摸著冰涼的龍角平複心緒。良久,它問∶你看我們還有機會嗎?

作者有話要說∶

杜聖蘭∶無效通關,最為致命。魘∶怪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