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蘇曉蔓(1 / 2)

蘇曉曼在一間陰暗的屋子裡醒來。

耳朵裡嗡嗡作響,如同失聰一般,勉強睜開眼睛,視線裡一片朦朧,依稀瞧見幾縷陽光透過縫隙,晃晃悠悠地照在衰敗的土石牆上。

牆上石頭間的縫隙,有斑駁灰白的蛛網,蜘蛛拉著絲兒在陽光中輕掠而過。

雖然能看見陽光,但是這屋子裡卻是冷颼颼的,像是一間沉悶的地下室,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冰冷不太好聞的發酸氣味,此外,還有一股由遠及近的米香氣。

淡淡的米香蓋過了那股陰潮氣兒。

聞著米香,蘇曉曼的意識清醒了許多。

“啪嗒!!”一聲巨響,幾塊木板拚成的門被暴力推開,梳著短馬尾的婦女在門口罵罵咧咧,聲音似是要把房頂掀開,“真病了?咱們這些天天砍柴做飯洗衣服的沒病,她一個懶骨頭還病了?她以為自己是舊社會的地主婆啊?!”

……

“這姓蘇的進門後,就沒有半點好事,你當這還是你爹娘家呢,任你偷懶,家裡的活半點不做,成天想著勾搭男人。”

“還想去扒拉薑知青?!也看人家願不願意給她一個眼神,就是村裡的笑話,謝明途,你老娘喊我來警告你,管著點你媳婦兒,蘇曉蔓,你進了老謝家,生是謝家的人,死是謝家的鬼。”

謝三嫂在門口罵了半天,一腔悶火得到發泄,胸口起伏再三,她的視線繞過背對著她的高瘦男人,落在床上的年輕女人身上,眼睛不自覺閃過一絲嫉妒。

年輕女人身上蓋著破舊薄被,烏黑長發亂糟糟地散在陳舊發灰的枕頭上,蒼白憔悴的瓜子臉在碎發的遮擋下,越發惹人生憐,因著病態,嘴唇顯露出一股不自然的紅,倒像是故意塗了一層豆蔻胭脂。

謝三嫂在心裡暗罵了一句“狐媚子臉”,撇開臉不去看床上的女人,等她的目光落在床邊男人身上時,這才覺得心中暗爽。

想到這一心攀高枝的蘇曉蔓,沒有扒拉上薑知青,最後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賠了出去,落到現在這樣的下場。

謝三嫂低著頭揶揄一笑。

長得再漂亮又怎麼樣,還不是跟她們一樣,嫁個沒文化的泥腿子。

發泄一通後,謝三嫂一扭屁股,揣著胳膊肘上的籃子,“啪”一聲拉上門走了。

床上的蘇曉蔓眨了眨眼睛,她基本沒聽清謝三嫂說了些什麼,腦海裡各種畫麵碰撞,饑餓的腸胃在不斷叫囂,讓她沒有力氣關注其他的事情。

她隻想吃東西。

旁邊坐著的男人低著頭,手上端著一碗米湯,看不清他的眼睛,一頭亂發覆蓋在他的額頭。

“蔓蔓。”

他的語氣小心翼翼,聲音小的跟蚊子叫一樣,透出一種卑微的姿態。

男人試圖把米湯遞給她,可他的手格外躊躇,似乎不太敢做這樣的動作。

猶豫之間,床上的女人抓住了他晃動的手腕,男人全身僵硬在了當場。

蘇曉蔓接過那一碗米湯,骨子裡的教養使得她克製住想要狼吞虎咽的衝動,仰著頭,緩緩喝下那碗溫熱的米湯。

喝下大半碗米湯,被饑餓占據的大腦終於有精力思考彆的事情。

蘇曉曼曾是新城豪門蘇家的長女,蘇家規矩森嚴,是傳統的富商家庭,祖傳的重男輕女。剛出生那會兒,蘇奶奶得知她是女孩,十分嫌棄,掛了電話後再沒問過孫女情況,直到蘇曉曼兩歲時,才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奶奶。

父親蘇成安偏好女色,在外鶯鶯燕燕不斷,她母親管不了丈夫,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一心求子,蘇曉曼三歲時,蘇母得償所願,生了兒子,此後全身心撲在小兒子身上,弟弟蘇淮受儘全家恩寵,囂張跋扈,她這個做姐姐的,什麼都要讓著他。

蘇曉曼從小生得漂亮,白皙如雪的皮膚,小巧的瓜子臉,五官豔麗嫵媚,十四五歲就展現出了濃墨重彩般的美麗。

蘇母不太喜歡她的容貌,覺得她長著一張不安分的臉,為了討好母親,也因為蘇家古板保守,蘇曉蔓的穿著打扮格外規矩,簡簡單單的長直發,低調的裙子,低眉順眼的姿態,壓抑自己的美麗和嫵媚。

雖是豪門長女,在家裡卻是如履薄冰的生活著。

第一次違抗家裡,是蘇曉曼要去學服裝設計,雖然受到父母的奚落,卻實現了自己願望,她如願以償去學設計,並且認識了班裡一個女同學薛真真。

卻因此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沒想到蘇曉曼竟不是豪門蘇家的女兒,薛真真才是蘇家長女,當年她們倆是被抱錯了。

蘇曉曼的親生父母,是一對老師的組合,父親是實驗中學語文老師,母親是舞蹈老師,而她過於豔麗嫵媚的臉龐,正是繼承了她美麗動人的親生母親。

“肯定是故意調換!”

“真假千金!?薛真真才是豪門蘇家的女兒。”

豪門蘇父蘇母見到親生女兒薛真真,大喜過望:

“什麼,秦家三少竟然是你的青梅竹馬?”

“真真才是我們的親女兒!”

“趕緊認祖歸宗,”

蘇曉曼的生父生母則對她說道:

“我們從小養到大的唯一獨生女真真,她是我和你爸爸的寶貝骨肉,已經割舍不掉了。”

“你從小在豪門長大,享受了真真的富貴,我們全家都虧欠她。”

……

薛真真從小認識的竹馬貴公子認為蘇曉曼對不起薛真真,故意設計陷害她,調換她的設計稿,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身敗名裂。

受儘打擊的蘇曉曼在精神恍惚間被人推了一把,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再醒來時,她發現自己穿越了,變成了七十年代的農村姑娘蘇曉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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