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氣象(1 / 2)

關師父跟他們一起住後,在鄰居們看來,他們家最大的變化不是彆的,而是傳來的肉香味兒更多了,男人們,都是些無肉不歡的,關震嶽更愛吃肉,尤其是他研究出來的肉醬麵,哪怕是蘇曉蔓都能吃下一大海碗。

謝明途就更不用說了,據說關震嶽以前七天份量的肉醬,被他一頓搞定了。

關震嶽咋舌:“你這個飯桶!”

“你把我的秘製肉醬都吃完了?!!!!”

謝明途挑眉:“你自己說讓我隨意吃。”

關震嶽:“看來我得把我的小算盤翻出來,算算養你一個月究竟要花多少錢。”

“你媳婦兒養你不容易。”

謝明途:“我養蔓蔓。”

關震嶽:“你先養好你自己。”

“明天跟你師父我開張去。”

蘇曉蔓:“……”

關震嶽所說的開張便是行醫攢肉票和糧票,穀大夫專治疑難重症,已經在城裡小有名氣,以前的關震嶽每個月開張幾天,就夠自己吃個把月了,此外還有不少曾經治好的病患,逢年過節會給他送些禮物。

關師父的日子過得滋潤無比,輕易不開張。

這會兒有了一顆慈師之心的關震嶽,認為要養好徒弟,他這個師父必須得勤奮起來,出診賺診金和糧票。

不僅僅是為了讓師徒倆過上經常吃肉的日子,更是要借此鍛煉徒弟。

謝明途的空閒時間,就被抓起來陪關震嶽去看診,陪媳婦兒的時間卻少了些,幸虧也沒有少太多。

就算是再勤奮的關震嶽,他依然是懶惰的,若是尋常的小病小痛來找他,他根本就不帶搭理的,直接讓人家上醫院,這種沒意思的肉票和糧票他沒興趣賺。

他是個有操守的神醫!

也因為每次醫的都是疑難雜症,因此他們治病回來後,蘇曉蔓能聽到很多奇奇怪怪的故事,有的是真的疑難雜症,有的則跟衣服褪色把手染黑懷疑自己命不久矣一樣令人啼笑皆非。

大夫的生涯是十分精彩的。

蘇曉蔓也在家裡翻看了幾本醫書,詢問關震嶽自己有沒有學醫的天賦,關震嶽考教了她兩次後,對她搖了搖頭,使她徹底放棄了學醫的“愛好”。

——根本沒愛過。

關震嶽想教謝明途學針灸,謝明途早就把所有的穴位所在位置背的滾瓜爛熟,他就拿針嘗試著往自己身上紮,蘇曉蔓完全不想看到這一幕,每次謝明途練針,她就找個地兒躲起來。

不然總會讓她產生一些奇奇怪怪的聯想。

天氣漸暖,胡同裡再也不是曾經北風肆虐的蕭瑟,大地回春,綠芽兒長滿枝乾,原本縮在院子裡的孩童,歡快地跟小夥伴在胡同裡追逐打鬨,間或有長輩們提醒的聲音:

“看著點路,小心摔著!”

這會兒也有不少鄉下人帶著些農貨在胡同裡走街串巷的買賣,這好像是一種約定俗成的規矩,往年也會有這樣幾天,不會有人管束。

蘇曉蔓見到有賣毛茸茸的小雞仔和小鴨仔的,就給買了十隻雞仔和五隻鴨仔,這些小崽子們很便宜,才三四分錢一隻,她買了這麼十多隻小家夥,才花了幾毛錢。

隔壁的張嬸子提醒她,說這麼小的雞仔鴨仔不容易養活,去年張嬸子買了幾隻,還沒等長大,就先死了一半,結果誰知道活下來的全是小公雞,就給一個個送上了餐桌。

也沒能留下隻母雞來生蛋。

“要是能留下隻母雞就好咯。”

蘇曉蔓也分不清公母,心想自己買的這麼多小雞仔,總會有幾隻母雞。

院子裡裡多了一群毛茸茸的小雞仔後,同時也多了很多嘰嘰喳喳的聲音。

它們毛茸茸的,翅膀小小的,爪子更是小小的,嘰嘰叫著在院子裡亂跑。

蘇曉蔓給它們圈了一塊地,防止大人不小心將他們踩死,這些家夥太小隻一個了。

閒著無聊的時候,蘇曉蔓就搬了張小板凳坐在院子裡,看這些小家夥們邁著小短腿亂跑,很是閒適。

蘇曉蔓迷信謝明途是個養雞高手,暗搓搓地跟他說:“隔壁張嬸子賭我買的這些雞活不過三月,就得全軍覆沒,我才不信,我一定要養幾隻老母雞來給她看看,你要幫我。”

謝明途笑著點點頭,可他也愛莫能助。

一個隻會放養雞的男人,又能對他有什麼更多的要求呢?

蘇曉蔓看向關師父:“師父,您能給雞治病嗎?”

關震嶽看向謝明途:“你管管你媳婦兒的異想天開。”

謝明途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搖頭。

他管不了媳婦兒。

把小雞仔們接回家沒兩天,一個意外的客人登門,是謝明途的大哥,薑寧風。

他登門的時候,謝明途和關震嶽都不在,蘇曉蔓在見到薑寧風的第一眼,她就認出這人可能是謝明途的大哥。

薑寧風跟他這頗為秀氣的名字不一樣,他本人是個生得人高馬大的英俊男人,皮膚已經被曬成了古銅色,五官極為深刻立體,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如同烈日一般的陽剛氣息。

他的聲音十分沉穩:“弟妹?”

“您是薑家老大?”

“薑寧風。”

蘇曉蔓讓他進了院子,薑寧風所帶的行李不算多,就幾包東西,此外,還有一台頗為精致的小型收音機。

薑寧風說這是給他們夫妻倆的結婚賀禮。

“大哥遲到的禮物,莫要見怪。”

蘇曉蔓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笑著收下了,輕輕道:“謝謝大哥。”

蘇曉蔓注意到他的一隻手似乎受了傷,整隻手都纏著繃帶,白色的繃帶已經有些臟了,透著點兒黃色的藥漬和黑印。

薑寧風注意到她的視線,隻是淡淡道:“受了點傷。”

蘇曉蔓把他請進屋子裡去喝茶,謝明途和關震嶽兩人沒多久便回來了,謝明途站在門口皺了皺眉,他最先感覺到家裡有外人存在。

關震嶽笑他:“怎麼?回家見媳婦兒還拉著一張老臉?”

謝明途搖頭進去,正好跟坐在大門口的薑寧風對了個正著,兄弟倆對視了大半天,關震嶽看向蘇曉蔓,問道:“這是我徒兒他兄弟?”

蘇曉蔓點了點頭,主動介紹道:“這是他大哥,薑寧風。”

“薑大哥,這是明途他拜的一個師父,關震嶽,關老先生。”

關震嶽提醒:“我不老。”

蘇曉蔓連忙改口:“對對對,說錯了,這是關先生。”

自打在張嬸子那聽過關神醫的過往戰績之後,蘇曉蔓的思維也不禁被張嬸子帶偏,認為人家關神醫是個德高望重早已駕鶴仙去的老前輩。

總忍不住給他加一個老字。

關老先生,才能顯示出那種神醫範兒。

薑寧風錯愣了下,他眨了眨眼睛,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小弟,竟然還在首都拜了一個師父。

“拜師?學什麼?”難道是學校的老師?

蘇曉蔓剛想回答說是學醫,謝明途卻是搶先回答了一句:“跟他學做菜。”

薑寧風:“……做菜?”

他拉長了聲音反問:“一個大男人,學做菜?”

聽見他這話,關震嶽首先不滿了,“學做菜怎麼了?大男人怎麼就不能學做菜?咱可是禦廚世家。”

薑寧風:“……”

薑寧風當時的表情格外好看,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向謝明途,心想這家夥不是來首都讀大學,還學了個飛機製造,怎麼現在又給自己找了個師父,還去學廚藝。

這個師父還是什麼禦廚後人?

他的小弟要改行當廚子去?

謝明途:“做菜是屬於個人的一丁點小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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