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瑾瀾回,“媽媽現在在機場,馬上就要登機了,你明天早晨一睜眼就能見到媽媽。”
程俐淇眼睛彎成月牙,“那我今晚要早點睡覺,明天早晨就能早點見到媽媽了,我好想你呀,媽媽。”
程瑾瀾心裡軟綿成一團,“媽媽也很想你。”
唐益成抬手看看時間,不得不出聲提醒,“程總,要登機了。”
程瑾瀾點頭表示知道了,剛要和程俐淇說再見,餘光裡看到對麵座位上起來的人,眼神一滯,隨後抬眼直直地看過去。
唐益成覺得,他們程總本來柔和的目光,瞬間換成了一種淩厲,那種淩厲讓唐益成想到古代的大俠見到了宿命中的對手,一眼看過去,半空中都能飄起樹葉,可惜他們是在機場的貴賓休息室,沒有樹葉可以飄。
唐益成順著程總視線的方向看過去,入眼的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兩人的距離不近,女人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男人眼角起了微微的笑意,他這一笑,衝淡了身上那種生人勿進的冷厲,帶出了一種清潤的溫和。
那個男人有一雙過於好看的眼睛,唐益成莫名地覺得有些熟悉,好像是在哪裡見過。
不過一秒,程瑾瀾眼裡的淩厲已經消失了,回歸到了水波無瀾的平靜,她收回視線,先和電話裡的程俐淇笑著說了再見,然後起身,“走吧。”
唐益成看著程總大步流星的背影,以為是自己醒太早,意識出現了短暫的混亂,剛才的一切不過是他臆想出來的場麵,他快步追了上去,灌了一大口帶著冰渣的咖啡,想讓自己趕緊清醒清醒。
“益成。”程瑾瀾腳步不停,叫身後的人。
唐益成咽下冰渣,湊上前去,“在呢,程總。”
程瑾瀾問,“剛才你能聽清我講電話嗎?”
唐益成怎麼可能會偷聽領導講話,他搖頭,“聽不太清,您聲音很小。”
程總的教養是不用說的,在公共場合從來不會大聲說話。
程瑾瀾把護照和機票遞給工作人員,唐益成都聽不清的話,對麵那個距離應該更不會聽到,雖然聽到也沒什麼太不了的,她看程俐淇他們演的那亂七八糟的舞台劇過於出神,都沒看到對麵什麼時候坐過去了一個人。
孔奕嬋有些納悶,她剛剛不過是說一句,“元仲舟怎麼還不回來?不會是掉廁所了吧”,自家老板臉上竟起了笑,這是她跟他半個月以來第一次見他笑,她還以為這位冷麵的閻王爺隻知道黑著臉訓人。
元仲舟說得沒錯,長著這樣一雙桃花眼的男人,就該時時冷著臉,他不過淺淺淡淡一笑,就勾得她這顆心輕飄飄地晃了幾下,連在心裡默念了幾聲孩兒他爸的名字才將將穩住,他要是真放開了笑,孔奕嬋估計晃的就該是邵氏的大樓了,她已經能想象到邵氏的姑娘們見到這位空降新老板時的場景,縱使這張臉冷到滴水成冰,他也是招人的。
孔奕嬋想,既然老板喜歡這種大俗即大雅的笑話,她要不要再多說幾個,摸一摸老板的喜好。隻是她笑話還沒想好要講哪個,老板的臉已經重新板了起來,孔奕嬋馬上閉上了嘴,她怎麼覺得老板曇花一笑後,整個人繃得更冷了,儼然凜成了一座萬年不化的冰山雪嶺,三尺之外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
孔奕嬋默默地後退了幾步,老老實實拿出手機給元仲舟打電話,催他快回來。
元仲舟沒有掉廁所,不過也跟掉廁所差不多了,昨天一幫好友幫他踐行,又是喝酒又是胡吃海喝,折騰到半夜,今天早晨起來胃不舒服,肚子也不舒服,要不是眼看著要登機了,他還想在廁所裡待下去不挪窩。
他拖著拉虛了的腿進了飛機,連空姐那甜美的笑容都沒心思欣賞,剛要扶著椅背癱到座位上,眼睛被後排靠窗的一雙被黑靴包裹的長腿吸引過去,順著長腿往上,定在下巴微微上揚的臉上,心裡哇靠了一聲,素顏素到這種地步,還能這麼漂亮,不對,漂亮都不足以概括,應該說這麼有味道的女人,還真是少見,有點像早期香港的一位女明星。
元仲舟拉得腦子都有點虛脫,一時想不起來像哪一位,他坐到座位上,悄悄扒拉旁邊的邵成澤,“老邵,老邵,你左後方坐著一極品,那腿直的,那腰細的,那臉-- ”他話說到一半,被旁邊看過來的冷冰冰的眼神給嚇得咽回了後麵的話。
元仲舟頂著發麻的頭皮,硬著嗓子小聲回,“你這麼我看乾啥,你對女人不感興趣,還不允許我見到美女激動,我跟你說,彆以為你現在是我老板了,我就得怕你,我是答應過你進了公司,好好工作,不亂搞,但現在是我的私人時間,你還能管我正正經經追女人啊。”
邵成澤嗤了一聲,靠回椅背,雙臂交叉於胸,闔目養神,不再說話。
元仲舟還以為是自己有理有據的反駁,讓他的老同學兼新老板吃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癟,看來拉肚子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至少把自己的小膽兒給拉出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飛機沿著長長的跑道開始慢慢滑行,閉目休息的人涼涼地開了口。
“人都當媽了,你要是想做三兒,你就正正經經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