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那個時候,她表麵假裝平靜,內心對他是滿腔的憤懣和惱恨,其實與其說是惱恨他,不如說是惱恨過去的那個自己,惱恨自己太過輕易地交付了一場情感,得來的卻是欺騙和利用。
現在的話,好像一切也沒那麼重要了,人活到一個階段,要學會一個很重要的本領,就是和自己和解。
程瑾瀾移開交纏的視線,轉去看向遠處的萬家燈火。
“邵成澤。”她叫他的名字,語氣是這麼長時間以來難得的平和,聲音中有一些恍惚的飄渺,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的時光,“我承認,我以前是喜歡過你,不然,我為什麼明知道你是誰,還要允許你那麼明目張膽的接近,我還沒有無聊到拿誰去做消遣。”
邵成澤被她的話牽引著,往前邁了一步,他的皮鞋抵著她的高跟鞋鞋尖,兩人之間的距離相隔不過寸許。
程瑾瀾沒有後退,也沒有移開高跟鞋的方向,任憑兩隻鞋相抵相依,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有些話不自覺就出來了,她自嘲一笑,“現在回想起來,我那個時候不是一般的幼稚,也是被家裡寵壞了,總覺得喜歡就是兩個人的事情,隻要我喜歡,我爸媽總要依我,但是,喜歡從來不是兩個人的事情,更何況即使當初有再多的喜歡,誤會消磨,時間也消磨,消磨到今天也全都消磨沒了,你現在在我這兒和一個普通的陌生人沒有任何區彆,但是,我們中間有程俐淇,做完全的陌生人又不大可能,我們就保持一個普通朋友的距離,應該是對現在這個局麵最好的解決辦法。”
空氣陷入一片沉寂。
邵成澤看著她恬靜的側臉,低聲開口,“三次。”
程瑾瀾沒聽懂,轉頭看他,“什麼?”
邵成澤看著她的眼睛,“和我接吻三次,如果三次之後,你對我沒有任何感覺,覺得親我就跟親一根木頭樁子沒有區彆,那我從此以後就不再抱有任何妄想,安安分分做好程俐淇的爸爸,不再往前踏一步。”
程瑾瀾愣了一下,隨即豎起一雙美目瞪他,“你想什麼呢。”
和他接吻,還三次,大晚上的做白日夢。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邵成澤長臂一撈,程瑾瀾身子往前踉蹌一下,跌到了他懷裡,她要推他,他已經提著她的腰,傾身壓了過來。
雙唇相觸,兩種不同的溫度,中間隔著一秒的靜默。
程瑾瀾要躲,他的手壓住了她的後腦勺,唇貼著她的唇角輕輕吮吸,從左到右,從右又到左,想停又停不下,他的唇輕碰著她的唇,鼻尖摩挲著她的鼻尖,啞聲問,“沒有感覺?”
程瑾瀾壓下心底起的燥和熱,冷聲回他,“沒有。”
話音剛落地,他又壓了過來。
這次不再是淺嘗輒止的溫柔試探,他的舌直接以不容阻擋的前進之勢撬開了她的唇,程瑾瀾牙關緊閉,他也不急於去勾她的舌,唇重重地裹著她內壁的唇肉。
耳邊有風聲,餐廳裡有歡呼的大笑聲,街道上有汽車的鳴笛聲,在這所有的聲音裡,還混雜著一種讓人頭腦發麻的曖昧聲,喧囂越多,這種曖昧聲越無從掩蓋。
邵成澤從她嘴裡退出,嗓音已經由低啞變成粗啞,“沒有感覺?”
程瑾瀾輕喘著氣,彆過頭去,“沒有。”
邵成澤在她開口的那一刻,勾住她的下巴,唇舌一塊兒長驅直入地探進去,她的舌躲到哪兒,他的舌就跟到哪兒,他很樂意跟她玩這個你追我趕的遊戲。
邵成澤咬著她的舌尖,模模糊糊地問,“沒有不喜歡我?”
程瑾瀾大腦裡已經沒了呼吸,空白成模糊的一片,她依舊回他兩個字,“沒有。”
邵成澤啞聲輕笑,“沒有不喜歡,那就是喜歡。”
程瑾瀾頭抵在他的肩膀上,回緩著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反駁他的任何話。
邵成澤將她散亂下來的頭發彆到耳後,唇湊到她的耳邊,“你得承認,你現在越討厭我,就說明你心裡越放不下我,你嘴上說著對我沒有感覺,”他壓低聲音,似怕被彆人聽了去,“你的身體明明對我不是一般的有感覺,是很有感覺。”
程瑾瀾提上一口氣,“我看你是瘋了。”
邵成澤捧起她的臉,要讓她看進自己眼睛裡,“我很清醒,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淼淼,邵家和程家的事情我去解決,就算是死結,也總有能化開的方法,至於我們之間,我也不要求名分,地下地上都無所謂,反正我下半輩子的所有權是歸你,你想用的時候我隨叫隨到,任你處置,你要是不想用,我就鎖起來。”
因為他的愚蠢,他們已經錯過了這麼多年,現在但凡有一絲機會,他就絕不可能會放過。
程瑾瀾: ……
她覺得她不是喝醉了,就是在做夢,不然她聽到的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