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祖薈上下打量她,“你一大早去哪兒了,手機也不帶。”
程瑾瀾隨口扯了個破綻百出的謊,“我去跑了個步。”
費祖薈狐疑地看她,穿裙子跑的什麼步。
程瑾川還沒有從昨晚的酒勁兒中緩過,使勁兒揉著太陽穴,覺得自己忘了點兒什麼,可又什麼都想不起來。
程瑾瀾不管她媽信不信,繼續演下去,一邊拿手扇著風,一邊往臥室裡跑,“這天兒太熱了,我得趕緊去洗個澡。小俐淇,昨晚睡得好不好?”
程俐淇小跑著跟在媽媽的身後,和媽媽一塊兒進了臥室,還幫媽媽關上了臥室的門。
她仰頭看著媽媽,小聲地問,“媽媽,你是不是和爸爸去約會了呀?現在才回來。”
程瑾瀾一驚,馬上否認,“沒有啊,寶貝兒,媽媽真是去跑了個步,媽媽這一陣吃得有點兒多,得減肥了。”
程俐淇忽閃著大眼睛,裡麵明明白白地寫著,我知道媽媽在說謊,但我就不拆穿她了。
程瑾瀾簡直要無地自容,她還沒想好要怎麼給女兒一個合理的解釋,隻聽程俐淇驚呼一聲,手拉上了她的手。
“媽媽,這是爸爸送你的生日禮物嗎?好漂亮的鑽石啊。”
程瑾瀾看到了無名指上的戒指,她剛才過於慌亂,根本沒注意到手上什麼時候多了個戒指。
“當然不是,這是你江姨姨送的。”程瑾瀾想摘下來,試了一下,沒能摘下來。
程俐淇問,“爸爸沒有送媽媽生日禮物嗎?”
如果爸爸沒有送,那她就要批評爸爸了,怎麼可以忘記給媽媽送生日禮物。
程瑾瀾蹲下身來,回女兒,“送了彆的,不是這個。”
程俐淇轉了轉眼睛,捂嘴輕笑出聲,媽媽還說不是去和爸爸約會,沒有約會,怎麼會收到爸爸的禮物。
程瑾瀾無奈,揉了揉女兒的頭發,小聲和她說,“這是個秘密,小俐淇不要告訴彆人,好不好?”
程俐淇甜甜地笑了,乖乖點頭,保證會保守媽媽和爸爸的秘密。
不管怎麼樣,算是將這個鬼靈精的小公主給應付了過去,程瑾瀾鬆了一口氣。
“媽媽,”程俐淇湊近程瑾瀾,仔細看她的脖子,“你又被蚊子給咬啦。”
程瑾瀾剛鬆掉的那口氣又提了起來,“對,媽媽又被蚊子給咬啦,媽媽去洗個澡,順便抹點藥,小俐淇可不可以幫媽媽選今天穿的衣服?”
程俐淇被轉移了注意力,她最喜歡幫媽媽選衣服。
“好啊,我要給媽媽選漂亮的裙子。”
說著話,人已經往衣帽間跑去。
程瑾瀾衝進了浴室,熱水衝刷下來的時候,她手捂住臉,忍不住哀嚎一聲,真是被鬼迷了心竅,輕易著了他的道。
她再看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底無聲的哀嚎更盛,她就著熱水的溫滑,試了好幾次,最後總算把它給摘了下來。
摘下來不容易,送回去更不容易。
隔壁從那天之後就沒有亮過燈,連清掃的那位阿姨也沒有出現過,她打電話沒人接,發信息沒人回,東西同城郵遞到邵氏和瓊淼,直接都給她拒接,又原路退回了。
程瑾瀾手指敲著桌子,聲音越來越急,唐益成輕咳一聲,提醒程總,客房部經理說完了,該您給意見了。
程瑾瀾回過神來,簡單說了幾點,每一點切中要害,客房部經理還以為老總剛才在開小差,原來一句都沒漏聽。
唐益成卻心知肚明,程總確實是在走神,隻不過是她特彆擅長一心二用。
程總這幾天心情有些焦躁,因為什麼焦躁,唐益成還沒找到根源,隻不過他每次進辦公室,都能看到程總手裡把玩著一個寶藍色的小盒子。
如果他沒猜錯,那個盒子裡應該是戒指,他忍不住想,程總是……求婚被拒……才焦躁的?他又覺得自己這個想法過於荒謬,在這個世界上,應該沒人能拒絕得了程總的求婚,除非那個人瘋了,邵總……看著還挺正常的。
程瑾瀾不知道自己助理因為太閒,腦子裡產生的亂七八糟的想法,她在散會的時候,在微信群裡找到了那兩隻狗的頭像,發送了添加的信息。
邵成澤看著微信上亮起的紅點,嘴角微微上揚,放下手機,示意孔奕嬋繼續。
孔奕嬋覺得,老板這幾天的心情有點兒超出尋常的好,好到什麼地步,一個經理犯了異常低級的錯誤,老板竟然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明確地指出了他的錯誤,提醒他下次不要再犯,就結束了,而且語氣還是溫和的。
大家都覺得老板這兩天是不是被什麼神仙菩薩給附了體,不然皮囊還是那副皮囊,老板怎麼不是那個老板了。
孔奕嬋工作上的事情都說完了,還剩下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邵總,程瑾川程總,想和您通個電話。”
今天早晨,她照例給程氏的秘書處打電話,本以為還是意料之內的拒接,畢竟每天兩次的電話,她打了將近小一個月,程氏秘書處都是以一模一樣的說辭拒絕她,一個字都不帶變的,理由連換都懶得換,兩邊都在心知肚明地在應付差事兒,今天她電話打過去,對方回了她個稍等,最後電話竟然轉到了程瑾川那兒,說要和她老板通電話。
她隻覺得,老板們這一陣是不是集體吃錯了藥,不然怎麼一個兩個都不按常理出牌,萬年冰山老板竟然會笑了,程瑾川總竟然主動說要通電話。
邵成澤道,“你回那邊,有些事情在電話裡不方便談,如果瑾川總肯賞臉,晚上我在昌隆設宴請他吃飯。”
孔奕嬋點頭,“好的,邵總。”
她怎麼覺得老板在憋著壞,不像是要乾什麼好事兒的樣子。
程瑾瀾不想讓自己看手機,但是總忍不住,他絕對是故意的,她不信他看不到,她加好友的請求已經發過去了六個小時,他就算開再長的會,現在也該結束了。程瑾瀾從辦公室出來,想著要不要乾脆直接殺到邵氏去,把包裡那個燙手山芋扔給他。
等她坐到車上,手機起了震動,某個一直裝死的人通過了她的請求,還撥來了語音電話。
程瑾瀾按了接通。
邵成澤沒有任何寒暄,開門見山,“你找我?”
程瑾瀾冷笑,“不然呢,鬼找你?”
“也不是沒可能,不過鬼找也不怕,我也沒做什麼虧心事兒。”
程瑾瀾不和他廢話,問他,“你現在在哪兒?”
邵成澤回,“程總是有什麼事情?”
“還你東西。”
“什麼東西?”
他在明知故問。
“戒指。”程瑾瀾擠出兩個字。
邵成澤不解,“為什麼要還,戒指是我為那天晚上的事情開的價。”
“我們不是兩清了嗎?”她明明都親了他。
邵成澤問,“你確定?你隻親了我一下,並沒有吻,你忘了我教你的,親和吻是有區彆的,你既然沒有吻我,所以我默認你選了第一個,你同意我要你枕邊的位置,也就是,我的後半輩子歸你了,這個戒指算是我們約定的見證,省得程總要反悔。”
……
程瑾瀾再次表明,“我選的是第二個。”
邵成澤很好說話,“第二個也可以,我記得我們那晚是做了六次……還是七次來著?”
哪來的六次還是七次。
程瑾瀾打斷他,“就四次。”
說完才意識到上了當,她乾嘛要在這兒和他複盤那天晚上的事情。
邵成澤低笑一聲,“程總記這麼清楚?”
程瑾瀾不說話。
“程總說四次,那就四次,這樣你欠我四個吻,我今晚要出差,大概一個星期回來,這樣利滾利算下來,我回來的時候,程總一共欠我……五百一十二個吻。”
程瑾瀾竟然還能接下話去,“我能問一下,這個利滾利是怎麼個滾法嗎?”
邵成澤解釋,“一天翻一倍,既然我是債主,怎麼算利應該是我說了算,對吧?”
他是土匪嗎,土匪也沒這麼利滾利的。
邵成澤見她不吭聲,“程總覺得,你吻我這麼多次吃虧?”
程瑾瀾隻是在想,她為什麼要和他進行這樣拉低智商的對話。
邵成澤繼續給出建議,“這樣吧,程總,你如果暫時還不想要我的後半輩子,又覺得你吻我這麼多次有點兒吃虧,那我們可以各退一步,找一個居中的解決辦法。我做你的男朋友三個月,你可以當試用,三個月後,你再決定要不要給我轉正。這樣,在這三個月裡,你吻我多少次,我也吻你多少次,這樣程總把吃的虧也都能給補回來,怎麼樣?”
程瑾瀾: ……
邵成澤低啞的嗓音裡滿是誘惑,“程總,要我當你男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