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成澤聽著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話,根本插不進話去,他連著輕咳了幾聲,沈初七聽到舅舅的咳嗽聲,意識到可能需要掛電話了,“程俐淇,我明天到了奶奶家再和你說,你快睡覺吧,已經很晚了。”
程俐淇捧著手機,“可是我現在一點兒都不困,我在飛機上睡太多了,沈初七,你困嗎,我們聊會兒天吧。”
邵成澤咳嗽的聲音更大了一些,沈初七這次沒聽出舅舅咳嗽聲的意思,他對程俐淇說,“那我給你講故事吧。”
“好哇。”程俐淇重新躺回到爸爸的胳膊上,“沈初七,我和爸爸一起聽你講故事。”
沈初七一聽舅舅也要聽,剛要開口的聲音打了一個磕絆,不過他順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呼吸,從故事的背景開始講起。
邵成澤聽著電話裡稚嫩的聲音,眉心擰成了深川,這叫講故事嗎,語氣誇張成那樣,說是唱大戲還差不多,但偏偏是這種既稚嫩又誇張的故事,讓懷裡的小人兒眼睛漸漸沉了下去。
沈初七也聽到了電話那頭的安靜,他輕聲問舅舅,“舅舅,小俐淇是睡著了嗎?”
邵成澤勉強“嗯”了一聲。
“那我就先掛電話了哦,舅舅晚安。”沈初七用更小的聲音說。
沈初七把他今天晚上一直著急做卻沒成功的事兒給辦成了,邵成澤也不知道他是該高興一點兒也是該生氣一點兒,他現在的心情不是一星半點兒的複雜。他小心翼翼地從女兒腦袋下抽出自己的胳膊,又給女兒掖了掖被角,要不是時間太晚,他很想給老丈人打個電話,他覺得他現在的心情隻有老丈人能體會。
邵成澤回到臥室,程瑾瀾等他已經等得睡著了,他輕輕親了一下她的額頭,沒有把人給鬨醒,坐了那麼長時間的飛機,她也累了。
程瑾瀾這一覺睡得很沉,長時間的旅途奔波後,在家裡的床上睡上一覺,是最舒服的,她在迷迷糊糊中轉醒,感覺到了緊貼在腰間的灼燙,她一動,身後的人也跟著動,箍著她的腰往他身上壓。
“醒了?”暗啞的聲音混著熱氣掃在她的耳畔,刺刺的胡茬磨上她的脖子,提醒著她昨天晚上她答應了的事情。
程瑾瀾扭過頭去,看身後的人,睡眼惺忪地問,“你不會一晚上沒睡吧?”
邵成澤含上她的唇角,“你得補償我。”
程瑾瀾在他的吻下模模糊糊地笑,“不賴我呀,我一直在等你,誰讓你這個當爸的不給力,哄女兒睡覺哄了快三個小時,都沒把人哄睡著。”
一提昨晚的事情,邵成澤是心煩加委屈,他這個當爸的被一個臭小子給比下去了,他還不知道該找誰去講理。
他傾身過去將她所有的話都吞進了肚子裡。
外麵的天剛蒙蒙亮,灰白的天空上,星星全都隱去了光芒,月亮留下隱約的影子,太陽在地平線下還未冒出頭,夏日的熱風已經被喚醒了,程瑾瀾被熱浪包裹著,滾過臉頰的汗在不斷的衝撞下,滴落到他的唇間,又被他吃到嘴裡去,她受不住他滾燙的眼神,也受不住身下熱浪的卷席,最後直接昏了過去。
程瑾瀾再醒來,床邊已經沒了人,她拿過手機看了看,已經九點多了,她靠在床頭回了幾條工作上的信息,又在床上窩了一會兒,才踢踏著拖鞋下了床,房間裡靜悄悄的,空氣裡彌漫著清清淡淡的飯香,外麵好像有小俐淇的笑聲,程瑾瀾順手拿起桌子上的鯊魚夾,一邊將頭發攏起來,一邊往院子裡走去。
父女兩人正在葡萄樹下摘葡萄,程俐淇看到媽媽出來,高興地跑到媽媽身邊,捧著籃子給媽媽看,“媽媽!快看,好多葡萄,是不是跟珍珠一樣漂亮?”
去年移植過來的葡萄樹,今年葡萄架上已經掛滿了晶瑩剔透的葡萄。
程瑾瀾摸摸她的頭,“確實跟珍珠一樣漂亮。”
邵成澤轉過身來,四目相對上,兩人的眼裡都不自覺地漫出些笑。
“餓不餓?”邵成澤問。
程瑾瀾回, “有點兒。”
“那我們就開飯。”
程俐淇高喊,“好耶,吃飯嘍。”
晨起的陽光還沒有那麼強烈,給三個人的笑容蒙上了一層柔和的紗。
幸福是什麼呢?
也許就是簡單的一日三餐。
和愛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