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2 / 2)

他兩個討價還價,最後三隻鱉以一兩銀子又三百文的價格成交。

懷裡放著沉甸甸的銀子和銅錢,安以農在路上閒逛,他發現鎮上的乞丐比昨日看到的還多,牆根下坐了一溜,個個都是皮包骨的模樣,穿著破爛衣服,蓬頭垢發,腳上沒有鞋。

“沒糧食吃,隻好出來討食了,老爺,行行好吧,餓三天了。”一個帶著孩子的婦人在乞食。路人看一眼就走開,雖然很同情,但他們也沒多少吃的了。

“糧食才是硬通貨。”安以農狠狠心,強迫自己轉開眼:以他目前的經濟實力,實在無力接濟彆人。

他才走了兩步,有個年老的乞丐忽然睜開眼睛看著他:“你最近是不是去了不該去的地方,摸了不該摸的東西?我看你印堂發黑……”

聽到前半句安以農還停下來,再一聽後半句,‘印堂發黑’,他直接走了:江湖騙子。

“良言難勸該死鬼。”老乞丐看他走了,緩緩閉上眼。

走了三條街,安以農從鎮民口中問到最公道的米糧鋪子,他用賣鱉的錢買了糧食,還有一些多的就買了新的棉花和一竹筒的鹽,剩下最後的八個銅錢就買了三張餅。

新糧還沒下來,舊糧又要吃絕,這會兒糧食正貴。一兩銀子也就能買四十斤的陳糧和二十斤小米。

“就是碎米都和以前最上等的新米一個價了。這麼貴,是要逼死人啊。”窮苦人望而卻步,這個價錢往年能買四倍的糧了。然而不買又不行,糧食能活命。

“等蝗災來了,糧食的價格至少還能翻兩番。”安以農恨不得把那些糧食都搬走,可惜囊中空空。

買了糧食回家去,六十斤的糧食扛在身上,走一步都打顫,他咬著牙往前走。

安以農不想讓人看到他的糧食,便選了一條偏僻的遠路。這條小路原本是草木豐茂的地方,但是大地乾旱兩年,如今它就是一條黃土路,風一吹就看不見方向。

偶然回頭,安以農發現自己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人,披著一身黑袍,戴著帽子看不清麵孔。

那個人就在他身後五十米遠的地方,如果安以農走快一點,那個人也就走快一點。如果安以農走慢一點,那個人也就走慢一點,總是這麼不遠不近地跟著。

他背後發涼,以為是搶奪糧食的人,便加快速度。

好在一進村子,回頭就看不到那個人了:“如果是尾隨我,那他是為了什麼呢?除了這點糧食,我身上沒有什麼可以讓人貪圖的財物。”

把東西放到房間後,安以農趴桌子上緩了好一會兒。他還走到院子裡朝外看了一眼,這會兒還是早上,天空有些紅,火燒般絢麗,但是沒有人。

四十斤的陳糧把已經空掉的米缸填了個半滿,二十斤小米則鎖進櫥櫃裡。這些能活命的東西一進屋子,安以農心態不一樣了——有生存的底氣了。

這日中午,田家難得吃上粥,他取了二兩陳米熬成粥,撒了點鹽,安以農吃著感覺有點兒淡,但沒有更好的了。

“按著現代的標準,人類一天的飲食中,主食占據百分之六十,其他為蛋白質、脂肪、植物纖維等。

“人類一天的主食應該是體重乘以五,再除以一千。原主虛歲十六,但因為營養不良,體重最多也就是九十斤,可能還不到。所以一天需要的主食應該是四到五兩。”

一天半斤是理論上的,事實上,因為沒有足夠的‘油水’,他一天需要的食物比理論要高。

“假設,減去金手指帶來的一餐,我一天還需要進食半斤糧食。那麼六十斤糧食大概夠四個月。我還要在此停留三個月,那麼糧食就剩下一個月的,再減去要交稅的……”安以農歎氣,糧食還是不夠。

“家裡水也隻剩下半缸了。明天就去打水。”大旱兩年,好多地方的水源都斷了,要去取水,隻能是去三裡外的蓮花井。

蓮花村的村民占著這口沒有枯竭的井,行事可是囂張了許多,打水還得給一些好處費。

生存不易啊。

下午他又去葫蘆潭。這次隻找到幾個落單的河蚌,不過他在山穀裡找到一塊生著野葛的地。安以農把肥胖的葛根挖出來,足有三十多斤。

“真是風水寶地。”安以農臉上揚著笑,不過視線觸及到穀中越來越多的蚱蜢時卻停頓了,笑容也消失。

劇情裡將要發生的蝗災也快了。

原劇情裡關於蝗災的描述不多,隻通過下人的嘴說了一些糧食減產,老爺多麼生氣,佃戶來借糧食,誰誰家餓死了之類的事。

因為主角是地主家的幼子,他家中沒有糧食短缺的危機,也就感受不到蝗災來臨的絕望。

“如果我能早一點提醒他們,有沒有可能救回一些食物,一些人?”安以農想著這個問題。他本不是心軟的人,但要他眼睜睜看著蝗災發生,自己置身事外,也做不到。

所以,把葛根都帶回家之後,他就去了一趟村長家。

“你說你在鎮上聽人說,可能有蝗災?”

安以農點點頭:“那些人都說大旱之後必有大蝗,都在買糧食。我年紀小不經事,不知道事情輕重,特來向叔公討個主意。”

村長臉色微沉,半晌,他說:“我也聽人說起,今年的螞蚱特彆多。這事兒我沒法做主,這樣吧,明天我找大夥兒說說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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