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2 / 2)

顧大佬一番情深,算是錯付了。

次年,三年一度的鄉試來臨,安以農說自己想下場一試。

山長覺得他的基礎不錯,但還需打磨,不過本著‘試水摸底,對科考有個正確認知’的心態,他還是摸著胡子給寫了介紹信。他們縣學裡頭幾個準備考試的人就結伴去了省城。

去省城的一路他們沒有遇到任何危險,後來聽說有其他趕考的書生走同一條路被山中精怪吃了,還有被匪徒打劫了,大家都拍著胸口感到慶幸。

安以農想起自己逃荒的一路。劇情裡他們這夥人應該遇到記過兩次劫道的山賊,但都沒有,想來是某人做的。

他打開窗戶在外頭找,果然找見一隻黑不溜秋的烏鴉。烏鴉卻被嚇一跳,小心翼翼挪動兩隻爪子,把自己藏到樹葉的後頭。

安以農大笑,那幾日他的心情都特彆好,看書也很有效率。

此時趕考的幾人,安以農年紀最小讀書的日子最短,希望也是最小的。可誰也沒想到,他這第一次的鄉試就給過了,排第三,名次算是很靠前了。有幾個平日比他學得好的,居然還排在他的後頭,甚至落了榜。

安以農猜著可能是他們心態不好,臨考緊張了,而且考場環境也不好。

因他在第三名,入副榜,所以名字直接被送往國子監,也就是全國最高學府。這也就意味著,等他回鄉料理完家中事務,就能直接去京城繼續求學了。

“黃梅生估計能嫉妒到頭頂冒煙。”係統哈哈大笑,它還指望著對方再貢獻幾個悔恨值呢。

考上舉人是大事,到了這個階層,就已經贏過全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回來的安以農還得到了縣令的接見,他們這些新鮮出爐的舉人在酒席上認識了不少縣裡的富戶。恍惚間,他們好像就成了被恭維的人上人,幾個舉子的心態飄起來。

之後富戶請吃飯送美人,幾個舉人收了,沉醉在富貴鄉美人懷,隻有安以農包袱一卷溜得飛快。

他去了一趟縣學,認認真真謝過山長。

山長說他的學問已經不錯,但想要再進一步,還得多增長見識:“如果有條件,不妨到處走走。”

之後安以農還回了三錦村,拿出縣裡給的賞銀修路,還買了一些地,用於辦私塾給村裡孩子開蒙。

他說:“我以前逃荒的時候,看到很多年輕人因為不識字吃虧,甚至不知道的時候就簽了賣身契,所以想要辦這麼一個學堂。”

“這學堂隻教授最基礎的文字和算學,好讓孩子知道點東西,不做睜眼瞎。若要更進一步,得自己去鎮上的私塾。”

他又定了規矩,這私塾不收束脩,男女都能來,男童上午來,女童下午來。成人要學也行,隻是要站在外頭。

三錦村的人本就念著他的恩情,這時候就沒有不應的。村裡的孩子幾乎都被送到了這個臨時的學堂裡,男童上午來,女童下午來,都用沙盤練字。

至於說女童應不應該學字?女人都做皇帝了,再說了,白給的好處,憑什麼不占?所以就是最保守的人家,也都送了女孩來。

之後曾經一同逃難來的田姓族人都來了,稱這是族裡的大事,肯定要寫在族譜上的。

什麼叫窮在鬨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這就是。

安以農看著田家老村長的麵子,又拿出一些錢置辦祠堂和族田,讓田姓族人在這裡落下根。

他自己還新定了族規,搞得挺正式,除了不能違法亂紀,連父母不許虐待孩子,丈夫不能虐待妻子,子女不能遺棄老人之類的規矩都寫了,還要求家裡男童女童都必須上學識字。

另外,每年祭祖隻許男丁進去的規矩也改了,已經嫁進來的媳記婦和未出嫁的女兒也能祭祖。

部分田姓族人覺得規矩太多,不喜歡,但是沒關係,他們娘會教他們喜歡的:“皇帝都能女人當,祭祖怎麼就不能讓女人去?”

幾個田姓的老人簽了名,表示如果不遵守這些規矩,要驅逐那人出族。

人總不能隻想著好處,不行使自己的義務。

成為舉人後,安以農就成了縣裡很多富貴家庭的女婿首選,同窗中也有人問,試探的、明言的,還有介紹自己妹妹的。

甚至連山長也問起他的婚配:“以農啊,男子二十弱冠,你已二十,是時候考慮自己的人生大事了。如果是因為沒有父母也沒有長輩不好做主,不如我為你介紹一門?”

“山長親自做媒?”這可把其他人羨慕壞了,山長在縣裡經營多年,人脈極廣,他要介紹的,肯定不是那種隻是有錢的暴發戶,而是真正有底蘊的人家的小姐。這正是寒門小子心目中最好的婚配對象。

君不見,那些話本中,與窮書生相會的不是官宦人家女兒的幽魂,便是一時落魄的官宦人家女兒?

“變成舉人可真是好啊。”

“那也隻是因為他是田以農,你看其他人有這個待遇嗎?我要是有妹妹,也會想將妹妹嫁給他。”

兩個書生一邊說著一邊走過桃花林,此刻的桃花林中沒有桃花,倒是有一隻安靜的烏鴉一直盯著他們。

“娶妻生子,才是人類應該走的路。”桃花枝上出現一個俊美的男人,黑色外袍懶散地披著,和黑色長發混在一起,他手裡托著一盞酒,神情落寞。

“他是該被人喜歡的,也值得被人喜歡。”

長相俊秀,性情溫和,沒有妻妾相好潔身自好,不能說富有,但也不算貧窮,唯一的缺點是沒有父母和家族,沒人幫襯。

可是從另一種角度考慮,這也是優點,少了親友家族的影響,這女婿和入贅的也沒什麼區彆了。

“殿下既然喜歡,他也願意,為何不試試?”烏鴉不太明白,他是個純正的妖,中意了就能搭窩生崽,沒有那麼多糾結。

“他年紀輕,不知道世間有許多不得已。”顧正中笑了一聲,仰頭飲下苦酒:正是因為喜歡,反而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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