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2 / 2)

現在一部分考試選拔已經廢除單性彆條件,比如醫官選拔,禦用工匠選拔,隻有科舉還在相互試探中。啟帝選擇立皇太女也有這個原因,太女更適合傳位,更不會推翻和破壞她定下的體係。

安以農陪著啟帝走過長街,走過福利房,看過雪花牛的養殖場,還參觀了正在修建的用於儲水的水庫,最後一站才是為掃盲存在的學院。

裡麵男童女童混著坐,台上老師一視同仁,他們用的還是安以農編寫出來的教材,趣味性較強,有很多的兒歌、順口溜、成語小故事。

裡麵的孩子和老師在玩造句小遊戲,孩子的世界充滿了天真的幻想,他們造的句也充滿了幻想。但是看到的成年人不會生氣,反而透過孩子的雙眼看到了不同的世界。

啟帝在外麵站了會兒就走了,她的臉上帶著淺笑,這是她第一次明確露出高興的意思。

“當初上奏,要把牛分為耕牛、肉牛、奶牛,這件事你是怎麼想的?要知道,牛自古以來便是耕地用的,私下屠宰牛要判刑,你敢上奏這個,就不怕我治你的罪?”他們邊走邊說。

“自古以來的也並非全是對的,我們應該擇其精華,去其糟粕。比如定沙的黑牛,它天生就是不善耕種,但長得快肉質好,非要將它做耕牛,還不許養殖宰殺,不可惜了它一身好肉?”

“你那三排福利房,一共用了多少錢?”啟帝又問。

安以農報出一個數字,居然沒有想象中多,他說:“材料都是本地黃土,就是打地基的木頭不好找,好在商人們願意花大力氣從彆處運送過來。最貴的支出是吊炕,但是所用材料並不多,因而百姓也能承擔。”

“用了多久修好的?”

“四十多棟全部修好也沒用半年。老百姓知道是給自己造房子,夜裡還要偷偷來幫忙,泥瓦匠早上起來一看,那房子都修了大半邊了,手藝比他也不差。”定沙縣的老百姓無知愚昧,但也淳樸知恩,順著他們的脾氣擼,都是可用的。

窮山惡水出刁民,更多是因為窮和沒有受到教育。

啟帝點點頭,帶大院子的房子,可以晾曬糧食種東西,可以養牲口。三排四十二戶人家,四麵用一種耐旱的樹圍起來,共用一口大水井。

而且福利房四周就是分給他們的田地和草場,日出種田,日落歸家,非常方便。

這樣的福利房並不隻有這裡一處,據說現在已經在修第七套。福利房裡頭還有配套的家具,比如那種上床下櫃的,或者乾脆就是上下床。

小是小了一點,夠三代七八口人居住。房子都是用的好料子,冬暖夏涼。

啟帝計算著時間:“這些福利房全部修好,還有水庫修好,剛好是你離任之後。那時候,這些都不會算在你功績上。”

“學生知道,三年的時間太短,學生就是把晚上也都用起來,還是不夠。好在陛下英明神武,一定會派遣最合適的人來繼續幫助定沙縣的百姓,我沒什麼可擔心的。”

身後的皇太女聽到這‘馬屁’,忍不住笑了聲,又把嘴巴閉上,當一個安靜的聽眾。

他們現在是在一條剛修好的路上走,道路兩邊有行道樹,樹木之外是農田,田裡有勞作的人,路上還有往返的商隊,駝鈴當當當地響著。

這些商隊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自從定沙縣有了特色產品,路上盜賊又被清剿一空,他們這裡的商人就多了許多。連帶的附近兩個縣的商隊也多了——因為多肉還有部分特產是周邊幾個縣都有的。

在前麵稍大的一個轉折處,有個小公園,修了滑滑梯、蹺蹺板、梅花樁之類的東西,裡麵聚集著老人,一邊搓皮繩一邊聊天,那些孩子就放在一邊讓他們自己玩。

“等他們大一點就能送學堂去,出來再學個手藝。我看木匠就不錯。”

“還得是養牛,工錢可高了。”

老人在那笑嗬嗬地說著未來。

啟帝忽然回頭:“我看學院裡都是幼童,他們學了三年之後你就不管了?”

“倒也不是不管,三年後那些孩子要考試,如果表現好,就有大師傅來領人,帶走學手藝,學過的孩子比沒學過的孩子領悟快。老師看那片地,就是草藥田,有專門的藥農帶著幾個孩子邊學邊乾活。還有那,是一種產香料的樹,也有製香料的匠人帶著孩子管著。”

這條路是新修的,路兩邊的田也都是這兩年開荒開出來的。

雖然外頭說起定沙,都是他推出的經濟動植物,但對安以農來說,他為定沙百姓做得最得意的事情還是分地開荒。

經過老農的指點,全縣大部分的土地都是麥子、大豆、高粱輪種的順序,這樣可以最大限度利用土地。

剩下的田種植牧草、草藥、香料。

足夠的田地提供了基礎的生存需求,也穩住了定沙人的人心。

與此同時,他積極推出定沙特有的經濟動物和經濟植物,這些東西可以為定沙人增加額外的收入,還能增加就業,一舉兩得。

“這些土地,是定沙人自己開墾的,上麵的糧食是定沙人自己種的,就是黑牛和獵犬,也都是定沙人自己養自己賣的。學生能做的其實不多,隻是指出了方向。”

安以農看著田裡跟著老師學習的孩子:“以後學生離開了這裡,定沙人還是能照樣耕地種糧,養牛養犬,他們的孩子也會一代代繼續這些事。”

啟帝看著綠意盎然的田地和樹林,真不像是西北啊。她以前打仗的時候在這裡待過一段時間,如今不過幾年,風景都變了,到處都是迎風搖擺的樹苗和灌木。就像學堂裡仰著腦袋認真聽講的孩子。

再過個十多年,這些樹苗長大了,會成為棟梁吧。

“隻是種田養牛嗎?怎麼不讓孩子們繼續學下去?”她問,“你知道,新出多少童生,多少秀才也是知縣考核的一部分吧?”

“想學的就讓他繼續學下去,但是一部分家庭條件不好的孩子,肯定會做出彆的選擇。而且,這些孩子還小,剛接觸學問,就是考童生和秀才,也是下一任知縣的事兒,總不能拔苗助長。”

“你現在很多的規劃,都隻是剛剛栽下的苗,那果實卻要由下一個人收,不會不甘心嗎?”啟帝停下腳步。

安以農也就站住,護衛不說話,皇太女看著他們兩個,若有所思。

“回老師的話,這要看一個人所求是什麼。如果我的所求是功名利祿,心中多少會有不甘。但我的所求,卻是這樣一個從無到有的過程,這種快樂我已經得到,至於最後結出的果實,不過是附帶的。”

安以農看著那些樹苗和勞作的人:“當日我說要讀書,也有人問我,為什麼要讀書。我說,我要做官,我要我治下的百姓,永遠不必受逃荒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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