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1 / 2)

李錦餘對著韓太醫拚命眨眼,希望韓太醫能夠領悟到他的意思。

他可算體會到說謊有多困難了。

不但要用一個謊言去掩蓋另一個謊言, 還要拉上彆人一起表演!

——韓太醫在宮裡待了這麼多年, 能懂的吧?!

韓太醫沉默片刻,忽然咳嗽一聲:“陛下……確實在臣這裡問診過。”

李錦餘頓時出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

霍采瑜可不隻是打算確認這個, 繼續問道:“陛下身體可有異樣?”

“陛下龍體安泰, 並無不妥。”

“可陛下說他腰膝酸軟、體虛氣短。”

韓太醫瞧了李錦餘一眼,在李錦餘渴求的目光中又咳嗽一聲,委婉地道:“許是陛下房事過多,節製一段時間即可。”

霍采瑜:“……”

李錦餘感覺霍采瑜的氣質忽然有些變了。

整個人似乎籠罩了一層陰雲,看他的眼神都有些陰沉沉的。

——咋回事?難道霍采瑜識破他的謊言了?

霍采瑜沒有繼續問話,隻咬著牙、忍著內心的酸澀重新給陛下調配補氣養血的茶方。

李錦餘之後幾天喝霍采瑜泡的茶喝得感覺要流鼻血。

因為不肯讓霍采瑜把脈, 霍采瑜隻能通過麵相觀察, 發現陛下上火已經是幾天之後,皺著眉道:“陛下又吃多了瓜子?”

李錦餘:“……我沒有!”

“不然為何前陣子才體虛,這陣子便上火了?”

李錦餘:“……”

嗚嗚嗚,以後他都不要再說謊了!

……

拋開這個小插曲, 其他方麵進展十分順利。

霍采瑜重新整頓了一次皇宮內政, 又肅清了一批心思浮動的宮人, 把心思放在了和丞相派的鬥爭上。

丞相派在朝堂上勢力極大, 但有大將軍派製衡, 倒也沒到一言堂的地步。

霍采瑜知曉在孟大將軍平叛歸來之前,大將軍派的人立場不會有什麼大變化, 便沒有刻意拉攏, 轉而把目標放在了中立派的身上。

或者說邊緣派。

這些不加入任何一個派彆的官員大都很年輕, 還保持著不少熱血,卻被排擠到了又苦又累又沒有油水的崗位。

霍采瑜仔細看過這些官員,驚訝地發現他們所處的許多崗位雖然貧苦,卻很要緊。

像在吏部統計錄入百官上朝和坐班時辰的差事,又累又沒有意義,卻能夠掌握荻朝大部分官員的行動軌跡;

像在禮部掌管禮樂典籍養護修繕的差事,一年到頭無事可做,但禮部貢舉回回要查閱典籍,自然清楚貢舉的新官都有哪些、去了什麼部門。

霍采瑜敏銳地注意到,這些官員並不如丞相派輕視得那般無用。

畢竟真正無用、還不肯抱團的人早已不在官場中了。

丞相派卡著戶部的錢糧、大將軍派握著兵部的軍權,兩派互相製衡,卻也把荻朝的朝廷幾乎鎖死,迫切需要新的力量打破平衡。

有了方向,霍采瑜乾勁更足了。

唯一的問題便是陛下待他態度日漸微妙。

回京已有十餘天,陛下一日都未跟他一起睡過。

從前陛下纏著他一定要在他這裡睡時,霍采瑜心裡還曾覺得陛下甚煩,提防著陛下對他有什麼不軌之心;

現在霍采瑜對陛下的心意變了,陛下卻轉了性。

若霍采瑜不主動求見,陛下一天可能都不會召見他一次。

這讓霍采瑜又焦慮又難過。

——難道陛下真的厭棄他了?

霍采瑜情竇初開,隻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和他的陛下在一起,結果現在反倒一天見不著一次,著實難受得緊。

可要說陛下真的不喜他,似乎又說不上。

朝政之事,無論霍采瑜有何需求,李錦餘都全盤接受大力支持,全無一絲懷疑。

而且……

雖然霍采瑜自己沒有刻意打聽,卻知道他替換下來的衣物、被褥全都被送到了陛下的寢宮裡,過幾日才會被換走。

霍采瑜不清楚陛下拿他的衣物被褥做什麼,但總是忍不住回想起在青水郡李錦餘以皇帝身份前往郡府之前的情景。

當時陛下當著他的麵幾乎脫光,還要他一起脫,差點讓他以為陛下想要……

實際上陛下隻是想要他的衣服。

可縱然如此,看著自己曾經貼身的衣服被他的陛下穿在身上,寬大的衣服更襯出陛下的腰,霍采瑜還是忍不住全身泛起顫栗的感覺。

就好像、好像是他和陛下緊緊貼在一起那般。

儘管理智上告訴自己這樣想是對陛下的大不敬,可霍采瑜還是無法控製自己的思維,隻能選擇背過身去,在心裡默念聖人之書。

如今回了宮,陛下仍舊定期取走他的衣服,是為了什麼?

難道陛下如今依然把他的衣服貼身穿在身上嗎?

霍采瑜控製住自己的思維不敢再深想。

就是這樣若即若離的態度,讓霍采瑜分外難熬。

儘管他心裡已經決定要替陛下肅清朝綱,以求更接近陛下一點,可還是會患得患失。

而見不到陛下的臉,更讓他抓心抓肺的煎熬。

實在忍不住,霍采瑜重新拿起了從前的理由,找到了李錦餘:“陛下,離宮之前的習字課還未上完。”

李錦餘:“……”

這事不是已經過去了嗎?

霍采瑜怎麼還記得!他也太負責任了吧?!

如今已經不需要用這個理由把霍采瑜留下來,李錦餘硬著頭皮想拒絕:“霍愛卿平日忙碌朝政,朕覺得……”

“教導陛下習字乃國之重任,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錦餘想了想,又換了個說法:“不如朕另請個太傅……”

起碼彆人他管的住,可以偷懶。

霍采瑜現在大半目的都是想和李錦餘相處,哪會願意李錦餘另外請人,嚴肅地道:“臣教導陛下的方式與其他人不同,陛下已開始學習,便不可臨陣易帥。”

這話說得過於正氣淩然,李錦餘被唬住了。

經過青水郡一行,李錦餘對讀書其實已經沒那麼抗拒,被霍采瑜陣勢壓了一下,頓時慫了,點頭同意:“那就拜托霍愛卿了。”

霍采瑜這才放心下來,拿出了一卷書:“那便開始吧。”

李錦餘莫名覺得霍采瑜自從開始熱心朝政之後,整個人都變了不少。

包括對待他的態度,似乎不像以前那樣恭敬且疏離,偶爾看他的眼神裡更有沒來得及掩藏起來的火焰。

那火焰看得李錦餘時常心驚,仿佛自己變回了柔弱無力的小倉鼠、而霍采瑜則成了一隻對他虎視眈眈的大貓,稍不注意就會被“啊嗚”一口吃掉。

嗚嗚,這就是野心的力量嗎?

李錦餘被霍采瑜如今的氣勢逼迫得有些被動,縮著脖子聽霍采瑜講解《國策》,心裡恨不得站起來對霍采瑜大聲喊一句:你快點來篡位,朕不要讀書!

——可他不敢。

一個多月沒有碰筆,李錦餘寫出來的字又不能看了。

望著紙上歪歪扭扭如同蚯蚓的字,李錦餘自己都覺得有些羞愧。

霍采瑜倒是神色如常,伸出手來:“陛下,我帶你寫。”

他握讓李錦餘握住黑漆描金兔毫筆,自己則握住李錦餘的手,帶著他寫。

以前也不是沒用過這種方法教過,但這次兩人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

如此近的距離,李錦餘呼吸間都是霍采瑜周身纏繞的紫薇帝氣,本以為還會像之前那樣喘不過氣,沒想到習慣之後竟然覺得還好。

——紫薇帝氣對自己的壓迫似乎沒那麼重了?

——難道是因為習慣了的緣故?

沒有紫薇帝氣的壓迫感,李錦餘反而靜下心來,仔細跟著霍采瑜的行筆,認真沉浸了進去。

一開始雖然有些排斥,可漸漸李錦餘也跟著霍采瑜體會到一些書法的魅力。

書法之道清心寧神。

李錦餘連日來因為莫名長出尾巴導致的緊張心情稍稍緩解。

霍采瑜的書法與他的人一樣,鋒芒收斂在橫折之間,卻在勾劃時儘數顯露。

過了一會兒,霍采瑜忽然把手放了開來。

李錦餘正沉迷在書法的魅力中,猛然少了帶他走的手,有些迷茫地抬起頭。

霍采瑜臉色看起來有些古怪,呼吸似乎也比剛才急促了些。

李錦餘眨眨眼,手中的筆偏了位,劃出一道墨痕:“霍愛卿,無事吧?”

霍采瑜沉默片刻,才道:“臣無妨。陛下已體會過行筆走鋒的感覺,接下來還需認真揣摩,反複練習。”

李錦餘嘗試著自己寫了幾筆,看著那醜兮兮的字跡苦著臉:“朕自己寫好醜。”

沒有剛才被霍采瑜帶著寫出來的順暢。

李錦餘這個口吻不自覺帶了些撒嬌的意味,叫霍采瑜呼吸又是微微一滯。

原以為和陛下朝夕相處,可稍稍緩解相思之苦,如今看來,這反倒是更深一層的折磨。

霍采瑜唇邊泛起一絲苦笑。

可他卻舍不得這浸在蜂蜜中的苦。

“陛下跟著臣學一下基礎即可,習字還是要有自己的風骨。”霍采瑜收斂心神,鄭重道,“旁人的東西到底比不過自己的。”

本著對霍采瑜的信任,李錦餘懵懂地點點頭,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兔毫筆上。

寫了一會,忽然一杯縈繞著極淡的清香的茶盞放在李錦餘麵前。

李錦餘正有些口渴,端起來輕輕飲了一口,眼前一亮:“好喝。”

皇宮裡之前的貢茶對李錦餘來說香味都有些過,這杯茶味道極淡,茶味隻有一絲,卻能在口中綿延許久,著實對他胃口。

看李錦餘喜歡,霍采瑜輕輕呼了一口氣,唇邊笑容綻開了幾分:“陛下喜歡便多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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