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吱吱吱吱吱吱…(2 / 2)

哪怕他剛剛從倉鼠滾輪上下來,手旁還有一堆香噴噴瓜子。

——難道是他和霍采瑜一起住了太久,對霍采瑜過分依賴了?

李錦餘從乾果盤裡拿起一枚核桃,卻完全沒有用它磨牙興致。

這個點還沒有睡意,以前都會和霍采瑜七扯八扯地聊一聊,如今卻找不到人聊天。

呆坐良久,李錦餘才慢慢躺在龍榻上,望著頂帳上雲紋,愣愣地不知道想什麼。

……

後麵幾日風平浪靜。

李錦餘屢次鼓足勇氣想詢問霍采瑜,當初在烏衣巷裡那個吻到底是什麼意思,可話到了嘴邊又總是被強行吞了回去。

他也不清楚他到底在害怕什麼。

總覺得這個問題問出來,有什麼事情就和之前不一樣了。

可不問出來,他又抓耳撓腮地難受。

他也不清楚他想要霍采瑜給他一個什麼答案。

是隻是嘴巴不小心擦到了?還是完全是激動之下一個普通動作?還是說……

為此李錦餘整日都在霍采瑜身邊轉悠,看著霍采瑜欲言又止。

陛下這樣異常舉動,自然瞞不過一直關注著李錦餘霍采瑜眼睛。

以往陛下雖然跟在他身邊,但注意力卻散布得很廣。任何其他人、其他事都能輕易奪走陛下彙聚在他身上目光。

而現在陛下眼光總是不經意地落在他身上,偶爾看過去能看到陛下一副欲言又止模樣;可若與陛下對視,陛下又回立刻收回目光,故意躲開。

若是搬出皇宮之前,霍采瑜內心說不定還會有幾分喜悅。

但陛下現在態度表現得十分明顯——丞相派已經倒了,自己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沒有丞相、大將軍抗衡,朝堂上現在攝政王獨大——陛下心中是否已經開始猜疑他了?

霍采瑜內心黯然,抿著唇處理著朝政。

哪怕心中想法紛紛擾擾,也不影響他將朝政處理得井井有條。

他擁有一切都是陛下恩賜,陛下若想收回,他絕無怨言。

他隻是難過,陛下對他如此防備,竟不肯親自開口。

陛下隻要張嘴,無論什麼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做到。

這幾日欲言又止,是想讓他主動交出大權麼?

霍采瑜手中筆停頓住,隨後“啪嗒”一聲丟在案前。

他站起身,焦躁地在太和殿裡走了兩圈,走到門口仰望碧藍蒼天。

忽然他雙肩一垮,嘴邊忽然泛起一絲苦笑。

——也罷。

他對陛下諾言永遠都有效。

就讓他好好替陛下站好最後一班崗,將所有麻煩都處理完,再主動辭官吧。

沒了攝政王這個虛名約束,或許陛下還願意對他展露一絲真摯笑容。

比起滔天權勢,那才是他最看重東西。

……

不知不覺,夏日炎熱悄然退去,秋風帶來一絲蕭瑟、也帶來了豐收喜悅。

百姓興高采烈地談論著今年收成。春耕時期收過一次新稅,朝廷特意貼了公告,今年年底之前都不會再收取第二茬。

意味著今年地裡種出來糧食都是他們自己!

滿倉滿倉、金燦燦糧食啊!

他們有多久沒有感受過這種喜悅了?

每一個人都在心裡默默地讚美著陛下英明。

而在皇宮之中,也在準備著盛大節日。

陛下誕辰要到了。

除了春節和年初荻花節,陛下誕辰是荻朝最尊貴節日。

之前景昌帝每逢誕辰總要花天酒地、酒池肉林大肆鋪張浪費,甚至還有隨口赦免罪犯舉動。

到了李錦餘這裡,那些無所謂浪費慶典統統被他裁了。

看著大批大批錢財毫無意義地燒出去,李錦餘心疼得要命。

他自己真正生日早就不記得了,也不太明白為什麼人類會對出生日期這麼執著,乾脆吩咐撤了多餘慶祝,隻在宮裡辦個宴會。

雖然不懂生日意義,但常識還是有。

長康奉命給皇室宗親、朝廷重臣發了邀請函,請他們來宮中赴宴。

攝政王霍采瑜赫然在列。

看到霍采瑜,李錦餘忽然愣了一下。

他好像有幾天沒看到霍采瑜了。

今日皇帝誕辰,百官都穿得極為正經,攝政王也不例外,藍黑色蟒紋官服寬大卻不顯肥鬆,腰間玉帶紮起,垂下幾條正紅色瓔珞,襯托得霍采瑜氣質更加英挺。

隻是如此風度奪人攝政王兩道劍眉之間微微擰起,似乎有什麼煩心事。

自從霍采瑜搬出皇宮,他們見麵次數就少了很多。

尤其是最近,霍采瑜似乎總是故意在躲著他。他幾次去太和殿,霍采瑜都“恰好”忙完公務,每次見麵用不了多久就匆匆告退。

這讓李錦餘心裡愈發覺得不自在。

他還沒搞清楚霍采瑜那個吻意義,霍采瑜現在又開始躲著他了。

怎麼回事?

難道是他想錯了?實際上霍采瑜現在看到解決了丞相,可以準備著手篡位,所以對他愈發冷淡?

李錦餘望著霍采瑜,忽然霍采瑜兩道目光投了過來,嚇得他即刻轉開眼神,心跳忍不住加速。

可隨後他又反應過來——他躲什麼?有什麼要躲著霍采瑜必要?

他又沒乾虧心事!

明明是霍采瑜在冷落他。

儘管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讓霍采瑜篡位,可驟然被霍采瑜冷落,李錦餘還是有些莫名難受。

可是心裡想歸想,李錦餘一想到霍采瑜麵容,心跳總會異常地加速。

等他終於鼓足勇氣抬頭,霍采瑜已經落座,和旁邊官員寒暄起來,不再看到這邊來。

……

霍采瑜這些日子拚命把自己投入政務中,借此麻痹自己內心情感。他不敢多和陛下見麵,生怕自己按捺不住;他又不舍得和陛下不見麵,否則何以緩解相思之苦?

隻是每次看到陛下,都覺得陛下心情似乎不太好。

也許陛下確確實實不想見到他。

所以他隻能儘力躲著陛下。

這次陛下誕辰,霍采瑜在家熬了幾個夜晚,凝聚自己心血,親手製作了一個小禮物——也許算不得多麼珍貴,可卻凝聚著他內心最深感情。

那件小禮物就揣在他袖子中,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送。

作為攝政王,他已經按照禮數隨百官呈上了賀禮;

作為霍采瑜,他害怕他心意會被陛下輕而易舉地丟棄、甚至讓陛下厭惡。

霍采瑜坐在喧嘩宴席中間,目光忍不住掃向陛下——陛下身邊坐著兩個嬪妃,正低聲說著什麼,看起來其樂融融。

好不刺眼。

霍采瑜垂下眼眸,左手指尖在袖口中觸碰了一下,端起酒杯一飲而儘,默然不語。

周圍幾個阿諛奉承官員看出攝政王心情不好,聲音稍稍放緩了一些,互相使著眼色。

——攝政王在陛下誕辰宴席上沉著臉色,莫不是對陛下有什麼意見?

誰不知道當今攝政王年少有為、能力卓絕?

上位不過幾個月,便將如日中天丞相派一點點扳倒,葉歸鄉至今死無全屍;大將軍更對他表達了讓步,允許攝政王打散軍隊現有編製重新排布。

除了兵部,朝野上下無人不敬佩、畏懼攝政王威勢。

比起那位高高在上卻沒什麼建樹陛下,攝政王處理朝政要多得多。

將心比心,若他們是攝政王,恐怕心裡早便對陛下有些意見了吧?

現在攝政王這麼明顯地表現出來,他們這些臣子是不是也要考慮站隊了……

霍采瑜一杯接一杯地喝,周圍無人敢勸,直到一隻手過來把他酒杯拿走。

遲鐘鳴有些無奈地把酒杯放到一邊:“你若醉了,可就要出醜了。”

“本王有數。”霍采瑜眼角因為酒精作用微微有些泛紅,但依然冷靜。

這是陛下誕辰,是陛下開心好日子,他再怎麼愁苦也不願喝醉了擾亂陛下宴會。

遲鐘鳴細看他眼神,知曉他確實有分寸,沒有再勸,轉而道:“陛下誕辰,太後竟然未來。”

這可是親兒子生日,縱然太後與陛下再怎麼不睦,這點麵子總是要給吧?

霍采瑜抬起頭定定看了他一會,忽然皺眉:“你倒像沒事人一樣。”

明明之前還因為他斬殺了葉歸鄉而對他充滿敵意,現在卻忽然恢複了以往狀態。

遲鐘鳴聽懂了,揚眉笑了起來:“沒什麼,有些事是我搞錯了。”

霍采瑜皺了皺眉,沒有再說。

他現在沒心情關心彆人事。

遲鐘鳴倒是很好奇霍采瑜和李錦餘關係,隻是現在周圍都是人,也不好打聽,隻委婉地道:“宴會要結束了,你若有與陛下說事,不如快去。男子漢大丈夫,若是問心無愧,便沒什麼不能說出口。”

霍采瑜沉默了半晌,左手在袖中握緊了他禮物。

過了一會,他忽然站起身,轉身向著皇室那桌家宴走去。

遲鐘鳴說對。

無論如何,男兒在世無懼無愧,縱然陛下明日便要革他職、趕他人,他至少要把自己心意送出去、再問一問陛下,到底如何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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