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吱。(1 / 2)

除了朝中事務,李錦餘每隔七日還要去霍府打一下卡,幫助霍夫人研究身上絕子解藥。

每次去找霍夫人,李錦餘都會有些心虛;而霍夫人偶爾會問些奇奇怪怪問題,讓他更加心虛。

比如今天:

“李公子,可否告知,公子中這‘絕子’之前,身旁有人了麼?”

時至今日,李錦餘已經把“科普書籍”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一些隱藏含義都能聽懂。

霍夫人這是在問他中毒之前有沒有和嬪妃同房?

李錦餘回憶了一下自己調查結果:“應當沒有。”

他後來查了幾個有年頭嬪妃,確認都沒有和原身真正侍寢過。

霍夫人皺了皺眉:“沒有便是沒有,何來應當?”

“那就是……沒有。”

“這就奇怪了……”霍夫人皺起眉,想了想,還是坦言,“公子似乎元陽已破。”

李錦餘:“……!”

這TM都能把脈把出來?

該不會連誰跟他睡過都能看出來吧?

霍夫人看李錦餘立時麵紅耳赤模樣,心中有些好笑,寬慰道:“我是大夫,公子不必羞澀。”

李錦餘紅著臉點點頭,期期艾艾地道:“那夫人意思是?”

“絕子之毒最初其實並非為了害人。”霍夫人看李錦餘實在緊張,無奈地收回搭在李錦餘脈搏上市值,轉了個話題,“往前數兩任先帝,有白陽公主深受父兄寵愛,不想出嫁,嫌棄月月葵水繁瑣,便叫宮中太醫研究可以無害阻斷葵水藥物。”

“這便是絕子?”

“是。那公主服了絕子後確實不再來葵水,脾氣卻日漸暴躁,時常出言不遜,惱恨太醫誤她,氣血上湧揮劍直接將太醫殺了。那太醫正遵了命研究絕子解藥,就此夭折。世上便隻餘絕子藥方藏於深宮之中,未有解藥問世。”

“原來如此。”

“後來亦曾有人試圖尋找絕子藥方想研製解藥——隻是當初太醫研究藥方時使用多數是宮裡藥材,好些民間根本找不到,便一直沒有音訊。”霍夫人感歎一聲,“如今要從頭找齊,茫然無序。”

李錦餘其實感覺不到絕子影響,便寬慰霍夫人:“夫人不必心急,找不到也是我命。”

“這些日子我翻閱舊書,發現一件神奇事。”霍夫人話頭一轉,忽然道,“那位服了絕子公主脾氣日漸暴虐,得罪父兄,最後失了寵,被打發下嫁到了西南。從西南典籍看,這位公主嫁人後性子竟然慢慢和緩下來,後來死於難產。”

“難產?”李錦餘一愣,“她絕子解了?”

“正是。”霍夫人點點頭,“根據西南書籍記載,公主便是與駙馬同房之後,脾氣日漸好轉。”

李錦餘腦海中閃過一絲不好預感:“呃,您意思是……”

“絕子原理大約是強行堵住人體精氣外溢之道,雖然目前找不到藥物可解,但若是反過來,強行打開那道關隘呢?”

李錦餘思考了一下,小聲道:“可是……女子服用絕子不是會不孕麼?”

“這便是另一個問題,想必西南有什麼東西破了絕子束縛。”霍夫人道,“我給采瑾發了信,若她能平定西南叛亂,請她幫我調查一下。”

李錦餘明白過來:“那就拜托夫人和霍小姐了。”

“采瑜囑托,這也算不得大事。”霍夫人咳嗽了一下,看李錦餘已經不再緊張,委婉地道,“隻是若解除絕子當真與同房有關,李公子還需找助你破除元陽之人商議。”

迎著霍夫人了然目光,李錦餘後知後覺地再次臉紅了。

——糟,霍夫人這是看出他和男子同房過了?!

想想也是,中了絕子,他沒法和嬪妃同房,可不就隻能找男子了?

李錦餘回去路上膽戰心驚,反複回味霍夫人神情,生怕霍夫人會猜到霍采瑜身上去。

自己之前和霍采瑜一起進出霍府時候,霍采瑜有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

萬一霍夫人突然問——“是不是我兒子跟你睡了”,這叫他怎麼回答?怎麼再麵對霍夫人?

不過霍夫人臉色一直很平靜,李錦餘實在是分辨不出來。

等到了皇宮,李錦餘回憶霍夫人話,忽然想起一事。

——霍夫人反複提起絕子這毒出自皇宮、製作絕子藥材也在皇宮……

是在暗示他給他下絕子人來自皇宮?

李錦餘皺了皺眉。

從目前調查看,景昌帝中絕子時候起碼是第一任侍妾之前事。那時候景昌帝尚未登基,先帝還在,太後還是皇後。

中宮嫡子、東宮太子,怎麼會有人能得手下這等絕戶之毒?

先帝和太後竟然沒有發現?

雖說太後現在看起來和景昌帝關係不太好,但日日夜夜還是在為她兒子祈禱——一開始李錦餘還以為“為陛下祈福”是慈寧宮姑姑托辭,但幾次入慈寧宮,都能看到太後一身緇衣,手中轉著佛珠,確實一副潛心祈福模樣。

這樣太後,年輕時想必不會不疼愛自己孩子。

李錦餘愈發覺得原身遭遇很古怪。

他一直以為自己穿進來一本書,除了霍采瑜之外人都是背景板一樣人,沒想到現在卻發現處處都是問題。

以前有霍采瑜在,所有煩心事全都交給霍采瑜去做了,現在隻剩他一個人,為了一兩件事便頭疼得要命。

李錦餘愈加體會到霍采瑜厲害之處,懷念起霍采瑜還在身邊日子。

想到霍采瑜,李錦餘又開始擔憂——這已經快冬天了,邊關冷不冷?

他下決心要再給霍采瑜調一批物資去。

鐵木局和董吉祥一起研究□□如今也已經有了,剛好連同過冬棉衣一起送到前線。

……

李錦餘心裡這麼想,但他剛在早朝上開了個頭,下朝之後兵部尚書就找上門來。

“陛下,不可再往前線寄送物資了。”

李錦餘正在批複周溫言呈上來奏折,有些疑惑地抬頭:“為何?”

馬上要入冬了,怎麼能不把保暖衣物送過去呢?

“陛下,攝政王討要物資已經遠遠超出了過往邊關軍所需限額。”兵部尚書皺緊眉頭,憂心忡忡,“擁兵自重乃是大忌,陛下不可不防。”

李錦餘還怕霍采瑜不肯擁兵自重呢——一聽兵部尚書這麼說,他心裡立刻樂開了花。

當然,這話他不能對兵部尚書說,隻能板起臉來道:“攝政王忠心耿耿,必然不會叛亂,尚書不必心憂。”

兵部尚書並不肯善罷甘休:“縱然陛下信任攝政王,也抵不過攝政王下屬野心勃勃。臣聽聞攝政王去了邊關,隻用了短短數日便將邊關軍收拾得服服帖帖,這等手段,陛下可要注意才是。”

李錦餘詫異地看著這位兵部尚書。

他有點搞不懂這些人類腦回路。

且不說他心裡渴求著霍采瑜謀朝篡位,單說戍守邊關這回事,手腕厲害不是正好麼?不厲害人如何抵得住狡國大軍入侵?

難道這些官員把坐穩位置看得比邊關安防更加重要?

李錦餘替邊關將士有些齒寒。他無論如何都不能理解,嚴肅地放下朱筆:“趙大人。”

“臣在。”

“如今狡國大軍正在邊關侵略,我們攝政王和將士們正在用生命和鮮血守護著大荻江山,你卻開始謀劃著如何限製他們?”

“這……”

“哪怕是兔死狗烹,也實在太早了些吧?若是狡國大軍衝破邊關,尚書可願以身殉國?”

兵部尚書卡了一下,旋即堅決表忠心:“臣自然願意……”

“便是你願意,又如何抵消得了慘死狡國刀下軍民亡魂?”

兵部尚書徹底啞然。

這一瞬間他忽然感覺,眼前這位皇帝隱隱約約有了幾分攝政王不怒自威氣度,讓他口中醞釀措辭難以吐出。

“你若不想做這個兵部尚書,便退位讓賢。”李錦餘最後丟下了一句話,毫不猶豫地道,“退下吧。”

兵部尚書抹著汗離開了,李錦餘猶自氣得臉頰鼓鼓。

怎麼會有這樣人呢?

兵部尚書不是之前大將軍手底下人嗎?怎麼對軍隊還這麼冷酷?

李錦餘轉過頭,下意識想和應該在身旁某個人傾訴——過去他每次遇到想要吐槽事情,都會直接轉身,總能得到對方溫和附和。

然而現在那個人不在身邊。

他去了戰火紛飛、鐵衣枯骨戰場,為了他和天下安寧而戰鬥。

李錦餘怔怔地坐在那裡,心亂如麻。

剛才得知霍采瑜可能篡位時內心喜悅轉眼湮滅。

拿過一張雪宣,李錦餘拿著朱筆直接在上麵“唰唰”寫了幾個字,然後讓長康拿下去,吩咐人放到給前線運輸物資中,這才覺得氣順了些。

過了良久,他才抿了抿唇,繼續批改奏折,並將發給前線棉衣又加了一成。

他沒有彆可做,隻期望霍采瑜在邊關冬日能穿得暖一些。

……

邊關城牆外,落日餘暉在橫七豎八屍體上灑下悲傷金光。

戰場上還有火焰在“嗶啵”燃燒,偶爾還能聽到幾聲瀕死□□。

霍采瑜走在焦黑色土地上,臉色帶著一點不正常蒼白,目光沉重卻沒有任何斜視,將戰場上所有煉獄儘數收入眼中。

忽然地上有個躺著不動狡國人猛然跳起,大喝一聲對著他淩空一刀劈下來——

霍采瑜眼睛眨都未眨,右手兩根手指輕輕探出,輕鬆夾住那狡國人長刀,微微用力,長刀直接折斷,斷裂鋼片向後激射,將那狡國人直接擊飛出去,吐了口血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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