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吱吱吱吱吱。(1 / 2)

黑貓用一個動作表達了對李錦餘這個想法的態度:“嘔!”

李錦餘壓根不管他, 滿心裡想著怎麼給霍采瑜提供篡位便利。

如果霍采瑜現在已經開始有所動作……那豈不是意味著自己距離完成天道爸爸給的任務不遠了?

這麼一想,因為霍采瑜不在而低沉的心情瞬間高漲了起來。

他甚至開始有些後悔,自己應該拒絕反攻狡國的計劃的……霍采瑜還要在前線待那麼久才能回來!

要是不反攻狡國, 現在說不定自己都能參加霍采瑜的登基大典了。

李錦餘撓了撓頭,扼腕自己竟然現在才想到這一點。

霍采瑜表白就表白嘛,又不耽誤他篡位!

立刻就把自己的目標修改為坐上皇後之位!

回頭自己一定要找他好好暗示一下!

……

過了半個月,前線傳來了大軍從北月關拔營遠征狡國的消息。

守關和出征完全是兩回事。尤其是遠征狡國……踏上敵人的土地,危險性更大、對於謀略的要求也更高。

李錦餘在宮裡擔憂得不得了。

如果不是因為他有自知之明, 知道以自己這點能力完全就是在拖後腿, 早就“禦駕親征”跑去和霍采瑜一起了。

如今他隻能頂著六部的各種奏折,努力給霍采瑜提供安穩的大後方。

忙碌的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荻花節。

荻花節是荻朝最為盛大的節日。

荻朝開國太.祖原本是舊王朝的官員。彼時舊王朝貪汙橫行、百姓民不聊生, 太.祖憤而上訴, 結果慘遭貶斥。

帶著兩袖清風歸鄉途中,失落迷茫的太.祖路遇河岸荻花盛開, 見這其貌不揚的野草歲歲年年蓬勃生長, 心有觸動,振作精神, 決心為民請命,推翻腐朽王朝。

大荻建國定都之後,為了警醒自身和後人初心不改,便以“荻”為國字、定每年荻花盛開的時節為荻花國節。

荻花節之前,皇帝要親自前往永世皇陵祭奠先祖陵墓、在皇陵中齋戒沐浴七日,以示誠心。

按理說這種乏味、辛苦的事,景昌帝大概率會選擇任性無視;然而實際上景昌帝即位以來, 隻有祭祀皇陵的時候才會真正認真、有點皇帝的樣子。

一年之前, 霍采瑜便是在荻花節當天、景昌帝從永世皇陵回來的路上攔住禦駕, 當街陳詞弊政,惹怒了景昌帝,才被打入了內獄。

算下來,已經一年了。

為了人設不崩——雖說現在已經不知道崩哪裡去了——李錦餘也按照皇室的標準,提前啟程前往永世皇陵。

啟程之前,按照慣例李錦餘要去向太後告彆。

難得的盛大節日,太後換下了那身樸素的緇衣,打扮得極為尊貴,坐在慈寧宮鳳座,淡然地聽李錦餘說著祝福之辭。

等李錦餘說完,太後才揮了揮手,麵色不像從前那般冷漠,帶著點點慈祥的笑意:“陛下去吧,一路保重。”

李錦餘穿過來一年,難得見一次太後和善的麵容,頓時有些受寵若驚。

難道是因為開春天氣漸暖,太後心情也舒緩了?

太後的鼓勵讓李錦餘心情好了很多,鬥誌昂揚地出發了。

永世皇陵位於京城正北方的天泣山,埋葬著荻朝曆代先帝、先後的墳塋。

從天泣山下開始,一路點燃著徹夜不息的長明燈,沿著山路蜿蜒曲折到永世皇陵的入口。

除了皇帝駕崩、皇後薨逝之外,隻有每年的荻花節祭祀皇陵的時候,皇帝才會親自來到永世皇陵。

因此這裡十分冷清,寂靜無人煙,隻有淡淡的檀香和紙錢焚燒的氣息縈繞。

荻花節皇帝祭陵是慣例,朝廷和皇陵這邊都十分順利地安排了下去。

陛下要離開京城,需要有人護駕。

本來應當是負責留守京城的孟大將軍,但李錦餘思考了半天,提議讓霍采瑾帶兵護衛。

他打算把他能控製的禁軍交給霍采瑾。

交給霍采瑾就等於交給霍采瑜,到時候霍采瑜想篡位了,還不是分分鐘倒戈?

隻是見到霍采瑾的時候李錦餘愣了一下:“霍將軍,你這是怎麼了?”

霍采瑾臉上罩著一張將整張臉完全覆蓋住的麵具,麵具上是凶惡的鬼神畫。

和原著中的“鬼麵將軍”描述一模一樣。

霍采瑾一張嘴,有些沙啞的聲音從麵具下傳來:“臣這些日子染了病,麵上敷了藥,不能見風,還傷了嗓音,還請陛下恕罪。”

“什麼病?可要叫太醫看看?”

“多謝陛下關懷,臣母親已經看過了。”

李錦餘想起來霍夫人的醫術,多少放下了心。

他之前聽報告,說霍采瑾在西南平叛的時候,為了嚇唬當地的土司,曾經穿了一身鬼麵裝扮領兵,想必就是這套。

見霍采瑾上馬的動作依然爽利,李錦餘多少放下了心,感慨這可能就是世界線的收束吧?儘管霍采瑾這一世沒有遭遇原著中那些淒慘的遭遇,還是拿了“鬼麵將軍”的外號。

隻是坐在龍輦裡起駕,他才琢磨出一點不對勁。

霍采瑾染了什麼病、才需要把整張臉都蓋住?

而且自從過年之後,霍采瑾就一直告病沒有去兵部點卯,這次聽了他的指派才出現……

——嘶……

李錦餘腦袋中瞬間閃過了一個不可能的猜測,讓他心跳加速了一瞬。

——這個“霍采瑾”……該不會是霍采瑜假扮的吧?

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任何證據,但李錦餘莫名就有些懷疑。

雖然身高對不上,但以霍采瑜的武功,縮骨術之類的小技巧應該難不倒他。

好在李錦餘辨彆霍采瑜從來不需要靠外貌。

他推開龍輦的窗戶,靈力凝聚在雙目,看向了護在龍輦一旁的“霍采瑾”。

“霍采瑾”周身乾乾淨淨,沒有任何淡紫色的光點環繞。

——看來不是霍采瑜。

李錦餘鬆了口氣,不知道是放心還是失落,默默關上了窗戶,有些唾棄自己。

霍采瑜現在正在平定狡國,怎麼會跑到他身旁來?

真是想太多。

……

抵達永世皇陵,李錦餘下了龍輦,抬頭仰望著高聳肅穆的陵墓,內心隱隱產生了一絲敬畏。

作為妖精,他看得出來這座皇陵裡環繞著強烈的紫薇帝氣,全都是曆代先帝死後尚未消散停滯於此。

紫光濃鬱凝聚不散,直衝雲霄,震懾萬千邪靈。

若非他現在身上也帶著紫薇帝氣,走不到永世皇陵門口,就爬都爬不起來了。

李錦餘心裡一邊慶幸自己把黑貓留在了皇宮,一邊慢慢走進了莊嚴肅穆的永世皇陵。

按照祖宗規矩,未來的三天內,李錦餘都要在皇陵裡靜靜焚香茹素,修身養性。

對於多數養尊處優的皇帝來說,茹素都是一件十分難受的事情;唯獨對李錦餘而言簡直不要太開心。

花生瓜子核桃都是素食。

甚至普通的米飯乾糧他也可以啃得津津有味。

唯一不好的就是皇陵裡太過冷靜,李錦餘著實有點無聊。

他心愛的倉鼠滾輪不可能帶過來,湯圓也和黑貓一起留在了皇宮,就連伺候的宮人也沒有資格進入皇陵。

整座皇陵裡的活人除了他和護衛的禁軍,便隻有幾個看守皇陵、負責灑掃和更替香燭的老太監。

李錦餘對這些老太監本無什麼興趣,但他在皇陵裡待了一日,忽然感覺有點不對。

總覺得有人在偷偷看他。

一般來說,死人多的地方,誕生一些怨靈或者冤魂之類的東西也很正常;但這裡是皇陵,有曆代先帝的紫薇帝氣鎮壓,還有徹夜不息的香火祭祀,絕不會有任何冤魂出現。

李錦餘雙眼帶著靈力掃了一圈,滿目之間都是淡紫色的紫薇帝氣糾纏,沒有半點異常。

但被人注視的感覺十分明顯……總不會是他錯覺吧?

李錦餘狐疑地回了自己的房間,快進門的時候猛然回頭,一下子看到了拐角出那個來不及收回的腦袋。

這人一身青黑色的太監製服,臉上皺紋橫生,手裡握著一把枯黃的掃帚,看上去還有些眼熟。

是負責灑掃皇陵的老太監之一。

被李錦餘發現,這老太監眼中流露出一絲明顯的慌亂,但還是按照規矩低頭叩首行禮。

李錦餘皺著眉讓他先起來。

“你是何人?”

老太監低著頭:“回稟陛下,老奴是負責灑掃皇陵的鐘安。”

“為何鬼鬼祟祟看朕?”

老太監一直沒有抬頭,看不清臉色:“陛下恕罪……老奴隻是在皇陵一年半載見不到陛下,想多瞻仰一下陛下龍威。”

一般沒事確實不會有人到皇陵來。

在皇陵這裡的太監雖然有“太監”的職位,卻是給犯了錯的宮人流放的地方。

比起浣衣局的沉重勞作,發配皇陵並不辛苦,卻極為寂寥。

李錦餘知道這鐘安說的都是普通宮人那一套吹捧,不是很相信——雖然皇陵冷清,但也有其他宮人,還有定期采購的行動,再怎樣也不至於孤單到需要偷窺皇帝……

但很奇妙,李錦餘沒有感覺到這個老太監身上有什麼惡意。

他讓鐘安抬起頭來,仔細打量一番。

這老太監臉上皺紋橫生,頗有些憔悴,李錦餘之前沒有見過。

滿腹疑慮想不出原因,李錦餘皺著眉擺擺手,讓鐘安暫且下去。

……

鐘安躬身退後到轉角,才直起腰,稍微呼了口氣,擦了擦滿是皺紋的臉上的汗珠。

他沉默著拿著掃帚在乾淨的青石板磚地麵掃著,掃完一整條石板路才返回自己的住處。

皇陵這裡人煙稀少,太監們都有自己的獨居。

鐘安進屋闔上門,放下掃帚,在桌旁靜坐了半晌,忽然抬頭,從櫃子裡摸出一個亮晶晶的鐲子,拿在手中端詳半晌,忽然歎口氣:

“陛下都這麼大了……聽聞陛下如今做得極好,您也該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