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吱吱~(2 / 2)

“這些人看起來像被這裡的邪氣迷了心智。”李錦餘低聲道,“我進王城之後就感覺很惡心。不過我用靈力護住你了,應該不會被邪氣影響。”

霍采瑜唇邊微微勾起:“陛下真厲害。”

李錦餘不自覺抖了抖耳朵,有些害羞又有些驕傲。

兩個人嘴上說著,其實注意力都高度警惕放在周圍的環境上。

忽然,王宮裡傳來一聲如同野獸咆哮一般的聲音。隨後最靠近王宮的一個人向前走了幾步,機械地朝著打開的宮門踏入。

霍采瑜沉吟片刻,繞過那些擠在一起的人堆,從一旁的帳篷頂上跟了過去。

那個人行動宛如僵屍,慢慢踏入了狡國的王宮。

如果說王城裡除了人比較詭異之外一切看起來還算正常,王宮裡便是一片狼籍,地上隨處可見摔碎的陶器和打翻的羊奶,偶爾還有鮮紅的血跡。

霍采瑜跟著那個人繞過了幾處宮殿,到達了一處高聳的泥石祭壇。

祭壇周圍橫七豎八地躺著許多新死不久的屍體,祭壇後麵是一座深不可測的大坑。

隔著大坑遙遙望去,對麵是一座巨大的雕像,雕像上鑲嵌著幾塊灰黃色、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骨頭。

那幾塊骨頭看起來平平無奇,卻帶著強烈的邪氣和威懾之力,李錦餘差點有些睜不開眼。

“狡國得了狡神的骨頭。”

祭天塔上那個神秘的道人說的話浮現在李錦餘眼前。

——這就是上古神獸“狡”的骨頭?

這麼強烈的邪氣,叫邪獸恐怕更合適!

他把靈力凝聚在雙眸,努力望過去,果然看到狡神骨頭連接著已經四分五裂的狡國氣運。

更讓他驚訝的是,那些氣運正一點點彙入狡神骨頭中,仿佛狡神骨頭正在吞噬狡國的氣運!

這一幕看得李錦餘有些發涼。

總覺得讓狡神的骨頭吞噬完狡國的氣運可能會有很大的麻煩!

霍采瑜看不到那些玄妙的東西,目光放在了祭壇上。

祭壇上有個身著金狼頭繡樣斜袍的中年男人,頭發淩亂,雙眸血絲突出,正提起祭壇上流乾了血的屍體,一手一個丟儘了背後的大坑。

不用說,這就是當代狡國的國君。

顯然狡王正在進行活人祭祀!

狡王看著那被控製的人走近,拿起一旁的彎刀,似乎準備殺人。

霍采瑜眼中流露出一絲厭惡,內力束音成線,問李錦餘:“陛下,有什麼發現?”

“狡王似乎在祭祀狡神的骨骸。”李錦餘小聲回應,“快阻止他。”

得了李錦餘的吩咐,霍采瑜不再猶豫,一躍而起,手中長劍一揮,向著祭壇上的狡王一劍刺去!

狡國的王室繼承人幾乎是靠武力抉擇,這一代狡王當初能在無數兄弟中脫穎而出,身手自然不錯。

霍采瑜跳出來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不對,手中拎著的屍體一丟,一把撐起手中的彎刀,大喝一聲接住霍采瑜劈出的劍!

“鏘啷!”

金鐵交鳴,兩人交手幾招,各自退開。

霍采瑜毫發無損,狡王的肩膀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口。

狡王臉上肌肉跳動了一下,陰冷地盯著對麵這個年輕的男人,用荻朝語言生疏地道:“荻朝人?”

李錦餘有些驚訝:這個狡王竟然會說荻朝語言?

霍采瑜倒不是很意外,輕輕挑了一下眉:“狡王陛下。”

狡王深陷的眼眸裡滿是血絲,微微眯了一下眼:“你為什麼沒事?”

這句話有些沒頭沒腦,但霍采瑜聽懂了,微微一笑:“狡王陛下獻祭自己的子民,不怕民心失落?”

狡王冷笑一聲,倒也沒否認:“成為狡神的祭品,是他們的榮幸——我國每一個人的命運都是回歸狡神的懷抱,怎麼會失去民心。”

“哦?”霍采瑜完全不信,“那狡王陛下為何還要用邪術控製王城的子民?”

狡王臉上肌肉又跳動了一下:“死到臨頭,徒費口舌。”

“狡王陛下獻祭了王城子民,最終隻換來草原大旱,值得麼?”霍采瑜手中長劍輕輕晃動,“我大荻並未受到任何影響,可憐狡王苦心孤詣,最後隻能自討苦吃。”

當時李錦餘再祭天塔上破了狡國以自身國運為代價布下的陰謀,遠在草原的狡王也心有感應,知道自己失敗了。

此時霍采瑜提起來,正戳中狡王的痛處。

他臉色更加陰冷,凝視著霍采瑜的麵容,忽然笑了一聲:“你是大荻的攝政王吧?”

霍采瑜有些意外。

他穿得十分普通,甚至荻朝的軍甲都沒穿。

狡王是怎麼認出他的?

“你和你的父親長得很像。”狡王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森冷,“你的父親是我親手砍下頭顱的荻朝將領中最高級的一個,真是令人念念不忘。”

霍采瑜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

趴在他領口的李錦餘都能感受到霍采瑜整個人的氣場有一瞬間的暴怒、隨後又強行壓了下來。

霍義將軍戰死邊疆之事,給年少的霍采瑜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兩軍交戰時隔多年,他本來沒指望能替父親報仇,沒想到竟然在此時得知了仇人的身份。

就在霍采瑜心旌動蕩的一瞬間,對麵的狡王突然大喝一聲,隨後一道血色的波紋從祭壇對麵的狡神骸骨上蕩漾出來,直衝霍采瑜而來!

霍采瑜下意識揮劍擋住。

然而精鋼鑄就的長劍在接觸到那道血色波紋時如同經曆過長久時光的洗刷,瞬間生鏽腐蝕、寸寸崩潰。

狡王的嘴角已經凝聚起一絲笑意,似乎已經看到霍采瑜被狡神的神力碾碎的樣子。

不過下一個瞬間,從霍采瑜胸前蕩漾出一層淡紫色的光芒,形成一道華麗的光圈,將霍采瑜掩蓋在後麵。

血色的漣漪蕩漾在紫光之上,迸發激烈的碰撞,隨後與紫色光芒一同湮滅。

狡王愣了一下。

霍采瑜已經回過神來,被腐蝕乾淨的劍柄丟下,赤手空拳撲上去,趁狡王愣神的時候近身,幾拳卸掉狡王本能的防禦,扯住狡王的胳膊用力一擰!

“哢嚓!”

“啊——!”

狡王發出一聲慘烈的痛呼,還沒等他回過神,霍采瑜已經一腳踢在他的右腿上。

“哢嚓!”

又一聲令人牙酸的斷骨聲響起。

狡王整個人被疼痛侵占,躺在地上抽搐,臉上豆大的汗水滾滾落下。

霍采瑜廢掉了狡王的一條胳膊一條腿,看著他滾倒在祭壇上,金狼頭衣袍上沾滿鮮血與塵土,拿起一旁狡王剛才用過的彎刀,指在狡王的額頭,麵無表情地道:“狡王陛下,我們大荻有句話,識時務者為俊傑。”

狡王臉皮不斷抽動,過了好久才從疼痛中勉強緩過來,盯著霍采瑜,咬牙道:“你就算殺了我,中原也都將是我狡國的!”

“狡王陛下的自信真是令人可笑。”

“你以為蝗災就是我的全部手段了?”狡王因為疼痛臉都有些變形,但眼眸中的嘲諷之意更加明顯,“縱然一時讓你們荻朝占了上風,等你們的人都死絕了,富饒的中原大地還是我們的!”

霍采瑜眯了眯眼睛,手中彎刀的刀尖刺入狡王額頭,冷聲道:“你做了什麼?”

鮮血從狡王的額頭滑下,侵染到他的左眼,讓他看起來有些猙獰。

狡王哈哈大笑起來:“哈!也沒什麼,不過是一場瘟疫!荻朝不是自詡國富民強嗎?那倒要看看怎麼應對蝗災瘟疫!”

李錦餘在霍采瑜的領口聽完了全程,內心微微有些疑惑。

瘟疫比蝗災帶來的危險更甚。

若是天災也就罷了,既然是狡國搞出來的陰謀,為什麼當日他在祭天塔解決蝗蟲之後就沒有感應了?

李錦餘有些不放心,從霍采瑜的領口爬出來,爬到肩膀上去看那些將骸骨拚湊起來的狡神雕像。

狡的骨頭與狼有些類似,骨頭暗黃陰森,帶著難言的詭氣。

李錦餘回想著自己當初感應到的東西,忽然略有所悟。

瘟疫的來源就在那些蝗蟲上?

倘若他沒有去祭天塔,荻朝百姓隻能眼睜睜看著蝗蟲吃光他們的莊稼,蝗蟲本身帶著瘟疫,又能迅速傳到整片天下……

李錦餘頓時有些不寒而栗,內心升騰起一絲慶幸。

當初滅絕蝗蟲的時候他選擇了最根絕的辦法,直接降下夾雜著氣運的大雪,將所有的蝗蟲和身負蟲卵的狡國人儘數殺死,擔心上麵的邪氣影響百姓,連邪氣都驅逐得一乾二淨。

雖然這樣一來祭天塔上的氣運一點都沒留下,但也永絕了後患。

現在看來,隻能道一句幸虧。

李錦餘定了定身,仰頭看著那座狡神雕像。

它還在緩慢地吸收著狡國的氣運,一點點將鮮血與國運作為自己的食料。

狡王隻是個人類看不到,但李錦餘已經看得十分清楚。

也許自從狡王開始用鮮血供奉狡神開始,就注定了失敗。

他扭頭在霍采瑜耳邊低聲道:“我要開始了。”

霍采瑜微微頷首。

腳下狡王還在喋喋不休地做著春秋大夢:“等低賤的荻朝人都死絕了,中原大地就是我狡國的東西!你縱然殺了我,也有我的子孫後代替我完成狡神賦予我們的使命!”

霍采瑜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嗤笑一聲:“那你就看著吧。”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李錦餘化作一道光飛到狡神雕像上空。

突然狂風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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