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 44 章(2 / 2)

孫紅英被氣得一口氣差點沒喘過來,她嚷嚷道:“大家來評評理,看我養的好閨女,我養了她24年,她竟然叫我去死,我為她找了門好婚事她不感激也就罷了,竟然還這樣咒我,我真是不活了……”

話說到這,周圍的鄰居都圍過來看熱鬨,劉玉梅也嗑著瓜子從隔壁走來了,滿臉看好戲的樣子,“呦,這不是親家母嗎?”

孫紅英勉強扯著嘴角,“親家母。”

她倆一直互看不順眼,可眼下,倆人隻對視一眼就用一種神秘的力量結了盟。

“這大過年的親家母怎麼來了?我聽你剛才說什麼嫁人不嫁人的,怎麼?”她打量著這位木匠,眼神發亮,這木匠她認得的,最會打人了,這孫紅英竟然想把蘇惟惟嫁給這個木匠?太好了!這歹毒的蘇惟惟就該讓木匠好好治治,用鞭子多打幾次這女人就長記性了!她笑笑:“這位是你給惟惟找的對象?人挺不錯的,我說惟惟啊,這木匠會手藝,賺的也不比平常人少,你是個寡婦,平常人家都會嫌你晦氣,難得有個不嫌棄的,你就嫁了得了,你看你一個年輕女人在婆家一直賴著也不是回事,總要嫁人的不是?”

石桂英當即不樂意:“什麼叫賴著?人家吃你鹽還是吃你米了?人家惟惟住的是鶴鳴留下的房子,也不跟你一起吃飯,你有什麼資格管惟惟?”

“就是啊!”張桂花聽說這邊吵起來了也擠進來說:“惟惟是個寡婦沒錯,可這都什麼年代了,你們還搞封建迷信,說什麼寡婦命不好什麼的,寡婦怎麼了?都是女人怎麼就不能體諒一點?我看惟惟把這家的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現在明中去了北京,倆個小孩子都上了學,明蘇工作穩定,衛東去複讀了高三,敏英去大城市見世麵了,這日子不比誰過得好?人家惟惟不願意嫁,你們就不能強求,真以為這是舊社會你隨口說說,惟惟就得聽你們的?”

這話說完,孫紅英和劉玉梅都不敢說話了,周圍人都同意張桂花的說法,話裡話外維護蘇惟惟,孫紅英蹙了蹙眉,沒想到蘇惟惟的口碑這麼好,可她要是不趁這個機會讓蘇惟惟點頭,以後可就更難了,按照她夢到的,蘇惟惟過不了多久就要開始發達了。

“我沒幾個月活頭了,我死之前就想看到我女兒嫁人!我養了她一輩子,她難道就不該孝順我?再說了算命的說了,我女兒要是給我衝喜,我這病就能好起來!她現在不僅僅是嫁人那麼簡單,她這是在救我的命!我就問你們,我這當媽的命該不該救?”孫紅英開始打苦情牌。

石桂英沒想到她會這麼不要臉,也被她也驚到了。雖然農村人將就孝道,可威脅女兒結婚給自己衝喜的媽,也真是萬裡挑一,再說什麼人不能找,非得找木匠這樣的?誰都知道這男人打死了自己的老婆,不是個好東西!

孫紅英竟然拉著蘇惟惟的手,哭道:“你聽媽的話,就嫁給木匠吧!你要是不嫁,媽今天就撞死在你麵前!”

說著做出撞牆的姿勢。

她動作急,再加上前幾天腰傷在家養病,吃的多了些,眼下這一撞,蘇有才竟然沒攔住,其他人更是站在一邊默默看著,以至於孫紅英竟真的一頭撞在了牆上,當下眼冒金星。

江桃湊過來,看好戲道:“惟惟啊,這再怎麼說也是你媽啊,你怎麼能這麼對她呢?要我說你嫁了就算了,這好歹能救你媽一條命你。”

劉玉梅也上來,一臉幸災樂禍,蘇惟惟冷冷看著躺在地上裝死的孫紅英,又瞥了眼這倆個看好戲的,恨不得上去揍她們一頓,但她顯然太低估自己了,她想要揍人,哪需要自己動手?

當下,一陣狗吠聲傳來,那狗叫汪汪叫著,叫聲嚇人,幾個鄰居都忍不住退了一步。

“這不是黑貝嗎?”

“是那條藏獒?”

“就是關在周保國家豬圈裡的藏獒,這藏獒最奇怪了,我們村的人它從來不咬,一遇到彆的村的人就狂叫,要是遇到那種彆的村來胡攪蠻纏的,它總會……”

下一秒那藏獒便狂吠起來,藏獒的叫聲可不是一般嚇人,尤其是當藏獒瘋了似的衝向劉玉梅和江桃時,這倆人被嚇得屁滾尿流,尤其是劉玉梅,被藏獒叫住了褲袋,掙脫不開,狗又叫的厲害,她哭喊間竟然尿失禁,嚇得抱頭逃竄了。

江桃也被嚇得腳一崴,疼得滿頭冷汗,卻顧不上彆的,直接關了門再也不敢出去了。

這邊,藏獒衝著她們家門狂叫,見她們不出來,它猛地竄到孫紅英身邊。

當下孫紅英正昏著呢,隱約察覺到臉上有潮濕的口水,她正奇怪,以為誰好心給她喝紅糖水,誰知睜眼一看,就對上藏獒那尖利的犬牙,孫紅英嚇得猛抽一口氣,也顧不上是不是昏著,跳起來就跑,她越跑那狗就越追,一個跑一個追,邊上的人看得心驚膽戰的。

孫紅英更是被嚇得尖叫,最後她腳上被狗咬了一口,雖然傷的不重,卻也嚇破了膽,失心瘋一般大喊大叫,狂跑向醫院打針,再也顧不上叫蘇惟惟嫁人。

一旁的木匠見狀,悻悻地走了。

蘇惟惟眨眨眼,她還沒回過神來呢,還沒出戰呢,這戰爭就結束了?她不敢相信地看向狗身後的梁衛東和梁小弟,失笑:“你們怎麼把狗帶來了?”

梁衛東麵色冷沉,他隻是看孫紅英是不打算善罷甘休了,想著這種人說不通,倒不如嚇唬一下。

看向孫紅英離去的方向,他心道隻咬了那麼一口真是便宜她了!這藏獒不是純種的,再加上常年馴化平常還算乖巧,不像其他獒犬那樣會撲人,這是黑貝第一次咬人,真是咬的痛快!

梁明蘇剛才被嚇了一跳,現在見人都散去,才忍不住看向蘇惟惟。

嫂子真的不容易,攤上這樣一個媽,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好好的新年被孫紅英鬨得不愉快,聽說隔壁的劉玉梅和江桃嚇得不輕,尤其是劉玉梅竟然尿失禁了,這事又被村裡人笑話了很久,她也因此把門關得緊緊的,門都不敢出。

蘇惟惟倒是沒太放在心上,不過這種不用自己出手就有人替她出頭的感覺,十分不錯。

晚上,梁衛東給琤琤講題目,梁小妹聽梁明蘇講故事,蘇惟惟呢,則躲在屋子裡數錢。

天黑後又開始下雪了,一家人擠在這三間小土房裡,因為空間小,倒也是暖暖嗬嗬的。蘇惟惟加了床被子,倆孩子鑽進被窩,很快睡著了,夜半,她睡的正香,門口卻忽然傳來敲門聲。

蘇惟惟披著衣服起床,梁衛東正在看書,走到門口見了她道:“外麵下雪了,嫂子你先進去,我出去看看。”

這麼晚誰會來?蘇惟惟蹙眉盯著門口,卻見一個穿著黑色棉襖的女人走進來,她頭上包著頭巾,手裡拎著一個白色的化肥袋,等走近了,蘇惟惟才不敢相信道:“敏英?”

梁敏英進了門,被凍得直哆嗦,蘇惟惟打了盆熱水讓她暖和暖和,梁敏英把手放入臉盆裡,許久才暖和起來。

梁明蘇也起來了,梁敏英擠到她被窩裡,哈著手說:“真是累死我了。”

蘇惟惟蹙眉,“敏英,你怎麼這麼晚到家?”

“隻買到了這班火車票。”梁敏英賣掉那車貨以後拿了錢就不敢在上海逗留了,到底是鄉下人剛賺了錢總覺得有人惦記自己的錢,火車上賊多,她不敢大意,就用化肥袋裝了些粉條,把錢藏在粉條裡,而她身上則裝了個藥包,裡麵塞了幾張紙,就這樣,坐火車時她把化肥袋就放在腳邊,錢包卻在手裡抱了一路,等下火車時,她包裡的紙都被偷了,可化肥袋卻沒人看一眼,這不,她怕夜長夢多,一路上走回來的。

蘇惟惟嚇得不輕,從市裡的火車站走回來,這要走多久?“你怎麼不打電話回來?我們好找輛自行車去接你。”

“我沒那麼嬌氣,再說大過年的,我哪裡想折騰你們?以前衛東上學時,我經常天不亮就給他送米,也是這樣步行,來來回回並不覺得累。”

梁敏英說著,手伸進粉條裡,把裡麵的一個塑料袋掏出來,一團大團結就這樣被放在被子上。

梁明蘇不敢相信地看著那錢,叫道:“這麼多錢?我這輩子都沒看過這麼多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