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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大包小包的,還是他硬湊的,一些衣服、器皿,甚至被褥都卷進去了。就是給她瞧瞧,他沒納戒,如今才這樣狼狽。

葉緲緲便丟給他一枚納戒。

“你之前那些,就不給你了。你在我府上吃喝用度十來年,就當是交房租和飯錢了。”葉緲緲道。

諸皇天:“……”

他不是她的“男寵”嗎?雖然心裡不這麼認為,但她不是這麼說的嗎?怎麼給人當男寵,還要交房租和飯錢?

其他人可沒交過!

她就是故意刁難他!

諸皇天不知道自己哪裡做得不好,入不了這小公主的眼。他也悉心侍奉她,一點不比琉寧差,結果她一點情誼也不念,實在叫人氣惱。

咬了咬牙,他笑道:“是,公主。”

交就交了,反正裡麵也沒什麼要緊的東西。他在她府上十年,倒的確是好吃好喝的住著。至於他給她做菜、侍奉她的事,吃虧就吃虧吧,人生在世,哪能不吃點虧?

“對了,有些我用不到的,都還給你了。”葉緲緲示意他查看一下裡麵。

她眼裡似乎有點戲弄,又很快不見了,諸皇天以為自己眼花,就沒在意,隻是查看了下納戒。這一看,整個人神情微微僵住。

他在裡麵看到了一些女子用的胭脂、首飾等。

是他曾經買給那個女人的。

想起他曾經對她的珍重與愛惜,而她的無恥與背叛,他心頭再次湧上熟悉的痛楚。他已經許久沒想起過她了,哪怕過去十年無聊之極,他想葉緲緲,想淩飛霜,也沒想起過她。

而此時,看到這些曾經的痕跡,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往事。這個女人,在他的命運上狠狠砍了一刀,改變了他的一生。

他不會放過她。他要讓她後悔,後悔曾經那樣對他。臉上的吊兒郎當與漫不經心,徹底褪去,他目光銳利,麵龐堅毅,幾乎是一瞬間就變回了葉緲緲在雁城外初見的青年。

她很滿意。

很好,有什麼仇什麼怨,都衝著那個女人去。

本來她留著這些東西,是想奚落他、嘲笑他、看他痛苦。後來,不知怎麼就忘了。此時給他倒也正好,這樣在青陽宗覆滅之前,他都不會有心思背叛她。而青陽宗覆滅後,他就不會有機會背叛她了。

葉緲緲打算丟棄他了。

當初留他,是覺得他有用。但是現在,看父王的表現,好像並不著急讓兩界相通。她原以為的,被封印數萬年會想衝破結界奔向自由,似乎並非如此。

既然這樣,再留著諸皇天也沒什麼用了。瑤池洗滌,青陽宗覆滅,他們就此彆過。前世今生,徹底翻篇。

她打算得很好。

隻除了一點,她從清晨等到傍晚,都沒有等到魔尊。

從一開始的興奮,到後來的不耐煩,漸漸到坐立不安——父王該不會忘了她,自己跑了吧?!

琉寧見她心情不好,想上前侍奉,都被葉緲緲揮退了:“下去!彆煩我!”

三人都被她攆出去,她一個人沉著臉坐在殿內,手指將金椅扶手捏得咯咯響。

好在,魔尊並沒有忘記她。

傍晚時分,他趕至了,說了一聲:“有點事耽擱了。”

葉緲緲沒問他什麼事,也沒抱怨,隻是鬆了口氣。他是魔淵的王,她不過是他的一個女兒,他能記得她就是萬幸了。

魔族和人族可不一樣,對子嗣並不看重,葉緲緲能得魔尊的這樣對待,可謂是前無僅有了。她沒多說,隻道:“父王,我準備好了。”

揚聲喚了琉寧等人進來。

魔尊一看,她居然帶這麼多人,眉頭微皺。緊接著他想,女兒跟他不一樣,她還是幼崽,身邊有人侍奉也正常。像是人族的幼崽,簡直是被成年體不錯眼兒地看著。他的幼崽帶些侍奉的人,很正常。

“嗯。”他點點頭,沒說什麼,一縷黑風卷起眾人離地而起。

不過頃刻間,眾人來到雁城外。

站在空曠荒蕪的地麵上,周圍是暗影重重,無數飄浮在空中的城池裡傳來點點燈光,黑風嗚咽,說不出的陰森。

魔界的夜晚就是這樣。而今日並非月中,連月亮都看不見,更顯可怖。

偏偏站在空地上的幾人,都十分興奮——馬上要去人界啦!

一個個乖巧不做聲,等著魔尊打開結界。

魔尊讓他們退後一些,緊接著雙腿分開,重重往地麵一踩,而後雙手伸入空中,往兩旁用力一扯——

隱約有刺耳的“刺啦”聲響起,像是爪子在金屬上用力擦過,卻留不下絲毫痕跡。

漸漸的,空氣中出現一道裂縫。隨著魔尊的用力,那道裂縫漸漸變寬。

等到裂縫有拳頭那麼寬時,魔尊低吼:“快!”

兩名魔王強者反應最快,即刻化為一道黑煙,交纏著從那裂縫中穿過。

緊接著是琉寧,他也化為一道黑煙,從裂縫鑽過去。

而後是琦玉,他將背上重劍收起,隨即化為一道白光,鑽過裂縫。

諸皇天傻眼了。

他既不會化為黑煙,也不會化為白光,他的本體就是人形啊!

“快!”魔族吼了一聲。

諸皇天頭皮都要炸了,但還維持人族風度,君子清貴的模樣:“我過不去。”

魔尊微微睜大眼睛,鄙夷地道:“廢物!”

用力一扯,那裂縫漸漸變寬,等到有兩個拳頭那麼寬時,他化出一縷黑煙將諸皇天纏住,往裂縫中塞去,而後一腳踹諸皇天腰上,將他硬生生踹過去了。

葉緲緲咋舌,隨即化為一縷黑煙鑽過去。

而後是魔尊自己。

等到眾人都踏入人界境內,呼吸著與魔淵中完全不同的清新空氣,望著天上清朗的夜空,交替閃爍的繁密星子,溫柔如鉤的彎彎弦月,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葉緲緲曾經看過,她最先回神,察覺到一縷血腥氣,立刻朝魔尊看去:“父王,你受傷了?!”

難道打開裂縫不像他說的那麼容易?

是了,前世諸皇天可是重傷才打開了裂縫。

但是又不對,之前就為了吃口好的,他不是塞了好些人族的廚子過來嗎?

“嗯,之前跟孔雀打了一架。”魔尊的左臂被裂縫夾了一下,此刻鮮血淋漓,他沒在意,黑煙一裹,血腥氣就消失了,“你們好好玩,我走了!”

說完,就要化為一縷黑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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