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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宗。

諸皇天已經等得坐不住, 頻頻出屋,往天上看去。後來索性不進屋了,就站在院子裡, 仰望著天空, 等兩人回來。

終於, 夜幕上似乎有金光一閃,他立即拔身飛起, 往半空而去。

不僅諸皇天看到了歸來的葉緲緲,許多青陽宗的修士,包括在此做客的其他門派的修士, 都看到一人一龍往這邊而來。不論是各派的弟子,還是掌門、長老們, 此刻仰望著天上,全都無比震撼!

居然是真的!

那位逍遙宮的掌門, 居然真的有一條真龍坐騎!

於修真界而言,龍是神秘的、不可碰觸的、猶如神明一樣的生物。

他們修為強大,壽命悠長,一出生就擁有普通修士修煉數千年都難以企及的實力。他們生性高傲, 不與萬族來往,生活在人族修士無法踏足的深海,與世隔絕。

常人有幸觀到真龍之影,都要逢人便說,引為吉兆。而擁有真龍千分之一血脈的靈獸, 全都被珍視、嗬護。這位逍遙宮的宮主,卻居然騎真龍?

且是罕見的金龍!

本來覺得摘星城的事,是誇大、做戲的成分居多,現下看來, 隻怕並非如此!

一個個起了結交的心思,在葉緲緲落地後,紛紛上前來打招呼。

“這位便是逍遙宮的葉宮主?久仰大名!”

“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葉宮主天人之姿,今日得見,乃此生幸事!”

被他們圍在中間吹捧著,葉緲緲很是淡然,這等場麵她見得多了,點點頭:“你們好。”

“葉宮主好。”

“葉宮主真是平易近人啊,哈哈哈!”

“是啊,葉宮主好生和善。”

聽到後麵,葉緲緲黑了臉。雖然知道他們是奉承她,但是聽著這些罵人的話,仍舊是高興不起來。

諸皇天在一旁差點笑噴了,忍著笑,站出來道:“我家公主勞累一天,該歇息了,諸位有事,可以明日求見。”

眾人聽了,便改口道:“既如此,便不打擾葉宮主了。”

“葉宮主好好歇息。”

也不知道修士有什麼好歇息的。與凡人不同,修士的身軀、神魂都強大無比,除非經曆大戰受到重傷,才需要休養。但看葉緲緲的樣子,絲毫不像是受了傷。

借口而已,眾人都懂,紛紛拱手退下。

也有人沒有離去,比如裴寧聞。他此刻看著葉緲緲身邊已經恢複人形的敖璨,打探道:“這位就是葉宮主的坐騎,那條真龍嗎?”

葉緲緲眉頭皺了皺,說道:“他是我的朋友,你說話小心點!”

如果敖璨是普通龍族也就罷了,但他是龍族太孫,何況他為人很好,還給她整理納戒,葉緲緲如今拿他當朋友看,不會再在人前說他是坐騎。

“是我的不是。”裴寧聞立刻拱手道歉,“隻是大家都這麼說,我以為是真的,才有此一問。”

葉緲緲聽後,眉頭皺得更緊了:“很多人這麼說?”

“正是。”裴寧聞道。

葉緲緲便隨口道:“這裡是你們青陽宗的地盤,此事便交給你了。明早我起來,不想聽到有任何人口中說他是我的坐騎。”

裴寧聞頓時一僵。

他隻是尋機與她說說話,打探些消息,怎麼陡然被吩咐了事情?

還是這樣不好處理的事情。

但他還不好拒絕,於是便道:“葉宮主有吩咐,在下必當竭力而為。隻是,人多口雜,而且在下.身為青陽宗的內門弟子,還要幫忙操辦典禮之事。因此,倘若有疏漏之處……”

“那你就是廢物。”葉緲緲不客氣地道。

在她眼裡,能辦事,就是有才乾。辦不成,就是廢物,找什麼借口都是廢物。

裴寧聞:“……”

那些推脫的,找補的話,全都卡在嗓子眼,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臉上隱隱湧出幾絲怒意,她再漂亮,再有實力,也不能這樣說話!如此不懂事,簡直太不可愛了!

然而在諸皇天的眼裡,此時的小公主卻可愛極了。

他毫不掩飾的“吭哧吭哧”笑了起來,走過去,一手搭在葉緲緲肩上,輕輕將她攬住,然後看向裴寧聞道:“我道侶說話直,你可彆介意。好歹是青陽宗的內門弟子,這點氣量還是有的吧?”

他拿裴寧聞剛才的話來堵他的嘴,讓裴寧聞氣得鼻子險些歪了!

本來可以不在意的,畢竟葉緲緲在他心裡就是不諳世事,不懂人情世故。但是被諸皇天這麼一說,不在意也在意了。

“我,自不會在意。”他用儘力氣克製著憤怒,維持住了體麵和風度,衝葉緲緲道:“葉宮主,在下儘力而為。”

說完,拱了拱手:“葉宮主好好休息,在下還有事要辦,便不奉陪了。”

轉身離去。

諸皇天不等他走遠,便大聲說道:“緲緲,你不要生氣,他們青陽宗能乾的不多,剛才那個更是庸才中的庸才,如果辦不好此事,實屬尋常,你不要抱太大期待!”

葉緲緲聽他這麼一說,不禁歎了口氣:“唉!”

她也覺得,指望裴寧聞辦這事,估計沒戲。

“彆說跟你比了,他跟我那廢物大弟子比,都差得遠。”她說道。

至少,赤陽真人的修為在化神期,在境界上便比裴寧聞高了兩個大境界。

而且,赤陽真人管理著整個逍遙宮的事務,這麼久以來,雖然無甚大功,卻也無過。葉緲緲交給他的事情,他從沒辦砸過,最多是辦得不漂亮。

“我以後再也不罵他是廢物了。”她不禁唏噓。

見的人多了,她才發現,人外有人。

庸才處處皆是。

還沒走遠的裴寧聞,將兩人這番話聽在耳中,氣得一張俊臉都猙獰起來,攥著拳頭道:“竟敢如此羞辱我!”

他本來要走了的,可是被諸皇天的高聲吸引住,不禁放緩腳步,想聽聽他們背後說什麼。早知他們不會說什麼好聽話,他就不該聽!

他氣急敗壞,加快腳步,很快遠去了身形。

諸皇天等他徹底遠去,才冷笑一聲:“廢物!”

跟著小公主久了,他也喜歡罵“廢物”二字了。在他看來,裴寧聞做大事不怎麼樣,搞些上不得台麵的小手段,倒是十分順手,簡直與廢物無異。

“你打算怎麼對付他們?”揮開他搭在她肩頭的手,葉緲緲好奇問道。

她聽過他的過去,如果是她遭到這樣的事,一定會夷平青陽宗。將所有冤枉過她的人,害過她的人,統統殺掉。那些無辜的小弟子,倒是可以留一條命,但青陽宗是肯定不能留了,她要叫這個山門從此不複存在。

但諸皇天所想,與她不同。他特彆在意被人嘲笑沒人要,一定要跟她假扮道侶,在青陽宗眾人麵前晃,尤其是在林佳婉和裴寧聞的麵前晃。

裴寧聞幾次在他麵前晃悠,換成葉緲緲,一定控製不住煞氣,要狠狠教訓他一番。但諸皇天就是忍得住,讓葉緲緲十分佩服。

“等到後日的大典。”諸皇天低頭說道,被她揮開胳膊,頗有些惋惜。小公主性子又冷又凶,身子卻是香軟有加。可惜他不能多做什麼,眼看著她似乎忘了他之前唐突的事,不打算教訓他了,他可不想提醒她。

白白摟了她兩次,卻一次也沒挨打,他可謂是喜出望外,低頭看著她的眼神更加溫柔:“公主不必操心,一起有我。”

她隻要像現在這樣配合他就行了。

想到她幾次配合他的情形,他眼底灼灼發亮。他可沒教過她什麼,幾次叫裴寧聞麵上無光的話,都是她自己要說的。她究竟是心裡有他,還是與他心心相印?

不論是哪個,都讓他心裡泛甜。正要問她到哪裡去了,忽然發現她身上穿的衣服好像跟出門時的不是一套,不禁神情一凝。

再一偏頭,看到敖璨身上的衣裳也換了一套。

“公主到哪裡去了?”他狀若漫不經心地問道。

葉緲緲往屋裡走,隨口道:“不知道。”

沒去過,誰知道是哪兒?再飛一次,她都不見得還能飛到那裡去。

諸皇天一頓,忍不住緩緩吸氣。這小混蛋,氣起彆人的時候,他在旁邊看著樂。但是當她漫不經心的對象換成是他,可真叫人受不住。

“公主玩了什麼?”他低頭溫柔笑著又問。

葉緲緲便笑了起來:“可多了!”

把敖璨載著她飛,這樣飛,那樣飛,兩人酣暢淋漓地打了一架,又躺在山上看星星的事說了。

諸皇天聽到她說打架,就知道她和敖璨為何換衣裳了。指定是之前的衣裳不體麵了,她這樣要麵子、愛耍威風的人,豈會穿著不體麵地回來?

這事在他心裡就過了。不過,當他聽到她隨口說敖璨幫她整理納戒,臉上的笑意漸漸斂沒。

她納戒中的東西很多,包括她從魔淵帶來的諸多礦產,以及價值無邊的幽冥血蓮等。她就這樣給敖璨看了?

她不是一個大大咧咧,心無城府的人。誰如果這麼想她,可是要吃大虧。那麼,她肯讓敖璨整理她的納戒,是對他十分信任?

這樣一個才出現半個月,拋開她閉關修煉的時間,總共相處了沒幾回的少年,她這樣不設心防,當成自己人?

諸皇天不知她看似天真爛漫,毫無心機的外表下,究竟是什麼算盤。但他此刻不太高興,方才湧起的甜蜜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