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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鶴長老此刻麵容驚駭, 從地麵上翻身而起,目光掃過四周,如臨大敵。

他當然不是自己要回來的。而是不知哪裡來的一隻手, 不容抗拒地捉住了他的後領, 將他丟了回來。

讓清鶴長老說,他捉一隻靈鶴,隨手擲出,也不過就是這般輕鬆寫意了。但, 他乃是合體期修士, 在場有誰能這般對他?!

這需得什麼修為?!

他不由得將視線掃向逍遙宮所在的方向。如果在場果真有人能這麼做,那麼隻可能是逍遙宮的人。

此時, 其他門派的修士也反應過來, 清鶴長老不可能是自己回來了,而是有人將他抓了回來。

與清鶴長老的想法一樣, 他們第一時間也將目光投向了逍遙宮的方向。

蒼叔二人沒有再隱藏身形,於是,落在眾人眼中, 便是葉緲緲身後不知何時出現兩名高大的修士。看不清麵目, 看不透修為, 兩人站在那裡,如巍峨的山嶽, 不可逾越。但, 用靈識捕捉, 卻絲毫感受不到他們的存在!

這等修為!

眾人大駭, 情不自禁地心生敬畏。逍遙宮居然有這等高手,難怪葉緲緲敢騎龍,之前還敢打摘星城!

此時此刻, 再也沒有任何人敢小覷。看過去的目光,無比熱切。

輪回穀的人在裴寧聞的屍骨處發現了下落不明的至寶。那是一團靈火,與修士相融後,無人能奪,隻有對方死後才會重新恢複無主狀態,可以被看到。

清鶴長老不知,因此才一掌打死了裴寧聞,便飛身離開了。倘若他知道,絕不會留下如此明顯的把柄。

“當年果真是你們父子,將我等玩弄於股掌之間!”輪回穀的人來到清鶴長老的身前,神情厭惡無比。

滄浪門等苦主,此時也來到清鶴長老的身前,將他團團圍住:“老賊,有逍遙宮主在,你彆妄想逃跑!”

方才被他逃走,是眾人大意了。此刻有了準備,哪怕沒有葉緲緲出手,也不會給清鶴長老逃脫的機會。

清鶴長老嘗試一番,沒能逃脫,被困住了。

青陽宗掌門沒有出手,在旁邊看著,長長歎息一聲!

好好一個慶典,結果鬨成這樣。掌門看了看諸皇天,隻見他麵色涼涼,似譏諷,又似冷漠,不禁再次暗歎。

走過去,對他道:“當年的事,委屈你了。”

諸皇天曾經對掌門很是尊敬,但發生那件事後,他對青陽宗的任何人都沒有了好感。

若非這裡是他生活過的地方,他引著小公主走過他曾經留下痕跡的地方,這裡重新變成一個有意義的地方,他都不會讓青陽宗留下。

他會在解決清鶴父子後,夷平青陽宗的山門,逼迫青陽宗解散,讓世間再也沒有這個是非不分,糊塗透頂的門派。

“嗯。”他想了又想,還是不知道如何對待曾經的掌門,便學著小公主一慣的模樣,冷漠地點了下頭。

青陽宗掌門見狀也不意外,歎息一聲,說道:“你頗有天資,是我青陽宗無福,不能留住你。如今你有幸加入逍遙宮,跟了葉宮主這等前途無量的人,便好好珍惜。”

他不著痕跡地捧了一下葉緲緲。

諸皇天似笑非笑,點了下頭:“我會的。”

輪回穀等門派,已經趁此機會,把清鶴長老處理了。

以法寶禁錮,帶了下去。

他的兒子殺了他們那麼多精英弟子,他明明知道,卻誤導他們將目光放在諸皇天身上。他們裡子麵子都沒了,當然不會輕易處置他,給他痛快。

此時,輪回穀等人來到諸皇天身前,對他拱了拱手:“當年之事,是我等對不住。從此以後,諸道友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我等欠諸道友一個人情,隨時恭候差遣!”

如果諸皇天隻是一個散修,此刻他們道歉賠罪也就出“諸道友的事就是我們的事”這種話。

不過是想著,諸皇天身後是逍遙宮。而逍遙宮多厲害?合體期的修士,跟老鷹捉小雞似的,說拿就拿了。

況且,葉宮主是真護短啊!如果能攀上這樣一個強大又護短的門派,誰會不願呢?

輪回穀、滄浪門等,紛紛上前表示誠意。輪回穀甚至把那團至寶靈火拿了出來,說道:“這個便給諸道友當賠罪!”

靈火是天地間的一種奇物,倘若獲得此物,輔助以合適的功法,則對修士的戰力有強大的提升,甚至以一對多,不在話下!

除此之外,靈火對丹修、器修也是極寶貴的存在。當年輪回穀在一個秘境中獲得此寶,便是給了門中一位極有天賦的弟子,想將之培養成少穀主的。

因此,將此團靈火給諸皇天作為賠禮,算是極大的誠意了。

諸皇天大仇得報,對輪回穀等也就不那麼恨了。說到底,最讓人恨的是清鶴父子,是他二人將眾人玩弄於股掌之間。而如今一個死,一個被捉,幾個門派與諸皇天之間的恩怨也就可以了結了。

“那就卻之不恭了。”諸皇天坦然收下了。

他們要給,他就收著。

“緲緲,他們已經給我賠罪了,這事就這麼算了吧?”收起靈火後,他偏頭溫柔看向葉緲緲道。

說的好像不是他要報仇,是她替他委屈,非要來給他報仇一樣。

葉緲緲知他小心思,不過這也是她答應過的,就點點頭:“隨你。”

她如果說“好”,諸皇天還不覺什麼。此刻一句“隨你”,簡直讓他心裡甜得發飄。

“謝謝緲緲。”他柔聲說道,情不自禁想牽她的手。

葉緲緲覺得他實在忘形了,警告了他一眼,諸皇天雖然很遺憾,到底沒敢繼續。

這一幕落在諸多修士眼裡,不禁又羨慕起來了。

“葉宮主與諸道友真是伉儷情深啊!”

“令我想到一句話,隻羨鴛鴦不羨仙,唉!老夫甚是羨慕!”

“吾亦是!”

很快,廣場上的痕跡都被打掃乾淨,再也看不出打鬥過的痕跡。葉緲緲被請至上首,其他門派包括青陽宗都坐在了下首,開始了對她的恭維和奉承。

“葉宮主真是仗義豪情!為道侶洗清罪名,不畏人言,不畏艱險,可謂堅毅正直!”

“今日之事,險之又險,稍有不慎,便喪失性命無數!我等皆嚇出一頭冷汗,唯葉宮主淡然自若,把控全局!此等心誌,此等穩重,令我等佩服!”

“葉宮主年輕有為!”

“逍遙宮與純陽宗齊名,指日可待!”

好好的一個慶賀大典,硬是變成了逍遙宮主來青陽宗做客的歡迎會。

偏偏青陽宗自己也樂在其中,吹捧起來比誰都積極。

諸皇天作為葉緲緲的“道侶”,此刻與她並肩而坐,看著下方兩側對他們奉承的熱情臉龐,一時恍惚。

他的仇,終於報了。

再也不會有人說他奪寶害命,乃卑劣小人。

他又是清清白白的一名修士了。

而他總是拿在嘴邊說的,讓人羨慕他有一個天底下最好的道侶,如今也實現了。

雖然是假的,但他也體會到了其中滋味。原來,是這樣的。

心境在這一刻轟然震動,修為桎梏似有鬆動。他,有了突破的征兆。

這場歡迎會持續了一日半。從恭維、吹捧,變為了分析如今修真界局勢。又分析哪些功法、心法更適宜修行,更有飛升之資。

後來又有幾個門派的弟子在廣場上友好交流。在場諸位都拿出了獎勵,將這場歡迎會辦得極為熱鬨。

葉緲緲前世沒有參加過這樣的場合,更沒有聽彆人這般談論局勢,便好奇聽了下去。看到有門派的弟子比試交流來解悶兒,便也從順如流,想要拿獎勵出來。

她打算拿幾塊玄冥石出來。偏偏她的納戒在敖璨那裡,她手上如今什麼也沒有,便問諸皇天有什麼?

諸皇天還沒來得及答,隻見一道金光從遠處飛來,徑直朝著葉緲緲的方位來了。

“我幫你整理完了!”連著忙了三日,敖璨把葉緲緲的納戒都整理好了,他飛至葉緲緲身邊,見沒有席位,便隨手從納戒中拿出一隻蒲團,坐了下去,將一大把納戒放她麵前的桌上,“我給你講……”

納戒之中,是可以再收入納戒的。但,這樣一來,取物便不方便了,因此修士很少會這麼做。

何況,納戒也不是爛大街的東西,在人界是很珍貴的。便如當初諸皇天,在青陽宗是天之驕子,又在被追殺中撿了些納戒,身上也隻幾個儲物袋和納戒而已。

像葉緲緲這樣,納戒拿出來能堆成一座小山的,實屬特例。

敖璨給她認真分了類彆,吃的、喝的、點心、茶水等放在一個納戒,衣物、鞋子、首飾等放一個納戒中,法寶根據屬性分類安置,大宗材料分彆安放,諸多零碎譬如通訊令牌、通訊符等,統一放起來。

葉緲緲之前的東西丟的到處都是,被他分類過後,果然清晰明了了許多。想找什麼,都不必挨個翻納戒。

她左手上戴了三個納戒,分彆是吃喝、起居、法寶,右手戴了兩個,分彆是財富、雜物。

其他納戒,被她歸於雜物中。此刻,從代表財富的納戒中,取出幾塊玄冥石,往桌上一放:“這是我的彩頭。”

敖璨來得正好,她不必問諸皇天要東西賞人了,可以自己取。

玄冥石一拿出來,下方比試的修士頓時激動了!本來打算友好交流,點到即止的,見狀便道:“道友見諒!”

拚命起來。

葉緲緲卻覺得好看起來了!打架麼,不就是要有血性一些?之前是在乾什麼呢?跳舞一樣,你劃一劍,我刺一招的,沒什麼看頭。

她一高興,又要拿玄冥石出來,當做給勇士的獎勵,被諸皇天好懸給按住了:“夠了!夠了!公主!”

葉緲緲不解看去,他隻得壓低聲音道:“這些就夠了。再拿出多的,嚇到他們怎麼辦?他們沒見過什麼世麵的!”

聞言,葉緲緲撇了撇嘴,才打消了念頭。

幾塊玄冥石賞出去,再聽諸位掌門之間聊的已經沒什麼新意了,葉緲緲便沒興致了,問諸皇天:“你報仇完了嗎?”

完了。諸皇天心說。

完了,他心裡又說。

第一個完了,是他報仇完了。

第二個完了,是他怎麼這麼快就報仇完了?才三四日!他假公濟私的打算,完了!

仇都報完了,她怎麼還肯跟他繼續假扮道侶?諸皇天想明白後,簡直想掐死自己!他急什麼?怎麼就沒忍住?

他在想什麼?腦子裡進魔氣了嗎?

他臉上的笑幾乎掛不住,很不想說報仇完了,但葉緲緲也不是傻的,見他不說話就問道:“還有什麼要做的?現在都做了吧!”

“已經報仇完了。”他隻得道。

葉緲緲點點頭,對他露出一點讚許:“不錯,做事很有效率。”

說好的半個月,他幾日就辦完了,葉緲緲不吝讚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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