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當丫鬟的第四十二天(1 / 2)

顧見山喜歡甜的是春台親口告訴她的。

要麼這份飯不是給顧見山的,要麼,當初春台說的是假話,誆她的。

在薑棠看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薑棠不可能去找春台對峙,更不該在這裡糾結他是不是說了假話。

說了便說了,自然有他的緣由。

在春台眼裡,她是想攀高枝,所以才故意打探顧見山的喜好。

而事實如何並不重要。

顧見山也許早就知道她問過春台,一個甜的一個辣的,不愛吃的東西就算收下,也不會吃下去。

在正院,她竟然多做甜口的菜。

什麼鍋包肉糖醋裡脊,她都做過。

可是即使猜到那是顧見山,知道他喜歡吃的不是甜的而是辣的,又有什麼用。

顧見山的喜好,和她什麼關係都沒有。

薑棠啊薑棠,彆忘了你的初心是想報恩,不是起彆的心思。

薑棠笑了一下,“我知道了南雪姐姐。”

下午薑棠沒事,和懷兮請了個假,花了兩刻鐘出去買東西。

豬骨豬肝,兩隻雞,準備做鍋豬雜粥,再煲一鍋豬骨雞湯。

剩下一隻雞薑棠打算做黃燜雞,有錢不賺是傻子,管他是不是顧見山,全當不是來算。

薑棠做黃燜雞的時候往裡麵放了半根辣椒,隻做調味用,不仔細嘗,根本嘗不出辣味來。

雞肉選的整塊的,骨頭少,吃到嘴裡的是大塊大塊的肉。放了一點土豆塊,這個煮軟了拌飯吃最好。

做好的黃燜雞顏色金黃,湯汁濃稠,剩下一點骨頭多的一會兒可以和佩蘭她們分著吃。

一道雞湯一道黃燜雞,兩碗米飯,應該夠一個人吃。

菜快做好的時候,薑棠給正院丫鬟傳個話,等飯菜煮好人就在宴幾堂門口等著,薑棠隻管做菜,不管彆的。

那丫鬟真的拿了一兩銀子,薑棠隻收了

一錢,“不是什麼貴東西,用不了那麼多。”

賣給彆人的菜也就十幾文,這個用料多,一錢銀子她也有得賺。

既然知道是給顧見山的,她更不好意思獅子大開口了。

春台早就在路口等著,拿了飯跟正院的丫鬟道了好幾聲謝,這才匆匆回宴回堂。

他可怕路上耽誤太多時間,飯菜都涼了。

進了屋,春台把窗戶開大些,在床邊輕喊了兩聲公子。

顧見山睜開眼睛,“什麼事。”

春台輕聲道:“小的拿飯來了,公子多少吃兩口。”

顧見山乾咳兩聲,嘴裡一股血腥味,他道:“先放一邊。”

春台:“您吃幾口吧,多吃點病才能快點好,夫人也不會擔心了。小的拿的是新做的菜,小的扶您起來。”

春台說的也沒錯,多吃點病才能好。

顧見山自己撐著坐起來了,“支個小桌子,就在這兒吃。”

若是能下床,公子肯定下來。

春台心裡一緊,趕緊把小桌子擺上,然後去提飯盒,飯盒比一般的要大一些,一打開,裡麵竟然圍著一圈薄棉絮。

一共三層,層層都圍著,盤子正穩穩地擺在裡麵。

春台看著飯盒愣了片刻,才手腳麻利地把飯菜端上桌。

“公子嘗嘗,合不合胃口。”

顧見山用左手拿勺子,往嘴裡舀了一口粥。

豬雜粥,他隻在正院吃過。

白粥煮開了花,豬肝應該醃過,就在粥裡滾了兩圈。

再吃雞塊和豬骨湯,骨湯裡麵也有肉,但做的清淡。燒的雞塊有微乎其微的辣味,顧見舟現在嘴巴苦,這點辣味正好開開胃,隻不過若不仔細嘗根本察覺不出來。

顧見舟看著桌上的菜,問春台,“都是哪兒來的。”

春台:“贏天下訂的,給的錢多,送的快。”

顧見山皺了皺眉,又問了一遍,“哪兒來的。”

“贏……”

顧見山把筷子放下,沉聲道:“春台。”

春台:“是我托南雪姐姐……從薑棠姑娘那兒買的。但小的給了錢,她也不知道這是給公子做的。”

而且,他上次還說公子喜歡甜的,這次說了辣的。

微微辣。

薑棠肯定發現不了。

顧見山胸口又疼了。

春台到底有沒有腦子,怎麼可能不知道。

昨天晚上薑棠還看見他那樣坐在假山後頭,今天過去拿飯,還是這種一看就是清淡滋補的。

“那為何有辣味。”

春台:“您不是吃辣的嗎,說吃辣的,隻放一點點,既不耽誤養傷,還不會讓薑棠姑娘知道是您。”

春台這麼做是有自己道理的,他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

顧見山垂下眸子,他不信薑棠不知道。

可既然猜到是他,那為何沒有往裡麵放甜的,昨天還給了他一塊糖。

猜到卻裝作不知道,意思是止步於此,在軍中多年,顧見山習慣了多想深想,昨天為何給他糖,看他可憐嗎。

顧見山拿起筷子,右手一點勁都提不上來,他認命地換成左手,也許她隻是不知道。

春台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讓顧見山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公子,您趁熱吃啊。”

顧見山道:“以後不必再從薑棠那裡買東西,我什麼都能吃。”

春台張張嘴,“哎。”

他當然知道公子什麼都吃,可是這又不是在西北,非得啃乾糧啃餅乾。

看其他院子的,一道菜費幾個時辰,一隻雞就取個雞舌,十幾隻雞才吃一道菜,那才是奢靡浪費。

公子吃點好的怎麼了。

雖然顧見山說什麼都能吃,但春台覺得這頓飯,是公子從今天早上開始吃的最多的一頓。

傷在胸口,怕是連咽東西都疼,卻全給吃完了。

一頓飯的功夫,顧見山又出了一身汗,他又折騰著換藥擦身,躺在床上半點力氣都不剩了。

“我睡一會兒,天黑了叫我。”

春台收拾好東西就退了下去,他一個人把飯盒刷乾淨,想等空閒了再還回去,刷好這些,就守在正屋門口。

跟個門神一樣。

公子現在還能在屋裡躺著,若是等到不得不出現的時候,還是得強撐著起來。

那得多疼多難受。

等天黑,春台進屋叫顧見山起來,根本不用他多喊,隻一聲顧見山就起來了。

也不知道睡沒睡著。

顧見山換好衣服,喝了藥,又把嘴裡的藥味漱乾淨,這才去正院。

他先過來兩次,不然鄭氏會多想。

那陣子鄭氏病情來勢洶洶,才有所好轉,他看看也能放心。

鄭氏想著顧見山晚上會過來,早早就備好了點心和茶水。

“怎麼回來了還這麼忙,得注意休息,彆累壞了身子。”鄭氏殷切地道,“這回回來可說了什麼時候走。”

若是留的時間長,可以把議親的事提一提。

鄭氏知道顧見山不愛聽給他議親的事,這才回來,她是不會說的。

起碼等個五六天。

顧見山道:“聖上下令就走。”

鄭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用不用給你派幾個丫鬟,宴回堂太過冷清,你住著也不舒服,有個丫鬟來回傳話方便些。”

小廝天黑了很少有在後院待著的,後院的主子丫鬟多,待著怕衝撞了。

再加上張管事的事兒,夜裡更不留小廝了。

顧見山道:“不用,我習慣安靜,有人在外頭心裡不踏實。”

那可怎麼辦才好,那還不成親了,枕邊人總得習慣。

燭光下,鄭氏露出一個柔和的笑,“你不願意那就罷了……行了,娘看著你好好的就放心了,缺什麼直接去找管事,若是想要丫鬟不用不好意思開口。”

顧見山:“嗯,那兒子回去了。”

鄭氏往外送了兩步,從正屋出來,顧見山緩了兩口氣,叫上春台往回走。

“一會兒你直接回去。”

正院通向晏回堂的路走到一半,就是去下人房的路。

顧見山自己能回去,不用春台跟著。

春台小心翼翼道:“小的遵命。”

夜裡沒白日那般悶熱,春台在前頭看路,不時回頭看看,以免有人看不清衝撞了。

過了假山,再過一長廊就是岔路口,到了之後春台就先行離開了。

顧見山停下緩了一會兒,剛想抬起腿,卻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就看見一個提著燈籠,穿著湖水藍色襖裙的人。

夏衣輕薄,夜風吹過衣袂飄飄。

是薑棠。

這條路他走過很多次。以前沒掛燈籠,一條路都黑漆漆的。後來掛上了燈籠,他回來常能看見薑棠,她都跟兔子似的,連走帶跑,好像後麵有狼攆著。

好像是頭一回,薑棠走在他後麵。

倒是巧。

薑棠提著燈籠,在顧見山身後不遠不近的地方停住,見他看過來,福身行了個禮。

等顧見山走了,她才繼續走。

就這麼不遠不近地跟著,過了宴幾堂,薑棠又往那邊走了一段路,從正院到宴幾堂的路,隔一段就掛著一隻燈籠,唯獨這段路上沒燈。

薑棠往前走了小段,站了一會兒,這才回去。

*

回到宴幾堂薑棠又鑽進了小廚房。

剛待了一會兒,懷兮就進來了,“大娘子叫你過去,應是給你安排了新活兒。”

露竹一走,宴幾堂有一半的事都沒人做。

懷兮獨木難支,其他幾個丫鬟不成氣候,也就薑棠慢慢能頂事了。

這些日子薑棠去正院,院子裡很多該露竹做的事都是白薇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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