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的銀子已經不少了,原先存的加上小吃攤賺的有三百三十兩,火鍋店還有錦棠居的分成有四百三十兩銀子,加一塊兒都七百六十兩銀子了。
夠買一個二十畝地的小莊子。
三十多兩銀子一畝地,也不算太差。
打定主意後,薑棠就去找掮客商量買地的事兒。
這個時節賣地的不少,但二十多畝的莊子少有,掮客隻說幫薑棠留意著,“大些的,小娘子能接受嗎?”
莊子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再等半個多月一個來月的,到下個月薑棠又能多幾百兩銀子的分成,大一點也能買。
薑棠:“大一些也成,不過得等下個月了。”
掮客說道:“那先看看,一兩個月還是能等的。”
春種還早,現在買莊子就是為了來年春種,得趕在春種前買下,不然就得等後年了。
薑棠謝過掮客,這才打算回家。
已經是下午了,太陽雖然掛在天上,但是寒風直往骨頭縫兒裡鑽。好不容易頂著冷風走回去,回去以後天又陰下來了,看著天色又要下雪。
怎麼這麼多雪呢,薑棠在以前,很少看見雪。
對禦朝人來說,厚雪意味著來年豐收,薑棠希望雪彆下太大,不然耽誤她做生意了。
晚上冷風陣陣,窗戶直打架,被風吹的吱呦呦地響,等聲音終於消停了,薑棠穿上鞋子拉開床簾往外看了眼。
天上雪花打著轉落下,地上星星點點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場雪後陸錦瑤生下孩子。
不管是不是,她都得抓緊把長命鎖買了。
陸錦瑤生小孩,薑棠覺得很高興,這個孩子她也算是喂了五個月,也不知生下來什麼樣,應該是像陸錦瑤多一點。
次日,薑棠推開門,點金烏金又去雪地裡撒歡了,她在門口掃出來一條小路,沒一會兒又蓋上一層新雪。
這雪連著下了三天,第三天下午,天空放晴,天上剩下幾朵白雲,陽光萬丈。
過了差不多半個多時辰,薑家門被敲了三聲,薑棠費勁地把門推開,來的是陸英。
陸英眼裡難掩喜色,“大娘子生了,是位小少爺,有五斤三兩重,哭的特彆響亮!”
陸英是來給薑棠送請帖的,三日後洗三禮,請薑棠過去觀禮。
陸英還趕著給彆家送請帖,就沒和薑棠多說。
一家一家,直直送到了天黑。
陸錦瑤睡了一覺,醒過來發現天已經黑了,屋裡都點著燭燈。
她身下還疼,嘴卻不乾,偏頭一看,顧見舟守在床邊,身邊擺著一杯水,手裡拿這個用布纏的棉棒,正給陸錦瑤唇邊擦水呢。
陸錦瑤看見顧見舟的時候,眼眶唰一下就紅了。
顧見舟連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我在,我在這兒,對不住,是我回來晚了。”
今兒十二月初四,顧見舟下午得上職,聽見鬆林的消息就立馬告假然後匆匆忙忙地趕回來了,回來的時候陸錦瑤還在產房,顧見舟在外麵隻能聽見悶聲隱忍的痛哼。
他恨不能以身代之,在門前轉來轉去急得滿頭是汗。
雪還下著,鄭氏帶著幾位兒媳婦守在外頭,幾人都生過孩子,比顧見舟一個男子有經驗。
大家都在冷天裡等著,誰都急。
雲氏上前勸了兩句,“四弟,你還是耐心等著吧,急也幫不上什麼忙。”
韓氏頭胎生了一天才生下來,還有婦人生產要幾天幾夜,這事兒急不得。
鄭氏看顧見舟在門外轉來轉去,心中也跟著急躁,便小聲道:“你若定不下心,就彆在門口添亂,找個涼快地方待著去,你這樣,除了讓阿瑤在屋裡跟著緊張,還有什麼用。”
顧見舟便不吭聲立在門口等著,可眼中仍有急躁和不安。
怎能不急,屋裡是他的妻子和孩子,那得多疼,受多少罪。
等了大約半刻鐘,屋裡就傳來一陣響亮的哭聲,然後天空乍晴,雪也停了,原本滿是陰霾的天穹像被斧子劈開一般,光亮一點一點地從縫隙裡滲透出來。
鄭氏定定地看著天空,念了好幾聲阿彌陀佛。
她本來都不問問信佛了,可這會兒真真切切地覺得老天爺在眷顧這個兒媳婦。
真是個好兆頭。
穩婆還在裡麵,剛生出來的小孩兒要擦身,看看幾斤幾兩,不能立馬就抱出來。
還是露竹隔著門道:“四娘子生了,母子平安,小少爺五斤三兩。”
從進產房到孩子生出來,一共半個多時辰,生的算是極快的。
顧見舟貼在門上,想往裡麵闖,還是鄭氏道:“大喜,侯府上下丫鬟小廝,多拿一個月的月錢,宴幾堂的丫鬟有功,拿三個月的月錢。”
白薇一行丫鬟行禮謝恩,“謝夫人,四娘子和小公子大喜,夫人大喜!”
鄭氏心裡高興,侯府隻有顧見舟趕回來了,她讓南雪去給永寧侯傳信兒,然後問丫鬟們小廚房都準備了什麼飯食,韓氏在一旁也關心了幾句,然後就和鄭氏說起了三日後的洗三禮。
過了兩刻鐘,裡麵才收拾妥當,現在天冷,孩子是包緊了才抱出來的,抱出來後去屋裡給鄭氏看了看,就由露竹帶到奶娘那兒喂奶了。
顧見舟則是去陸錦瑤床邊守著,生孩子就算快,那也是累人的事,屋裡的血腥味還沒散乾淨,懷兮半跪著給陸錦瑤擦汗。
陸錦瑤昏睡著,額頭的發絲都黏在了一起,顧見舟把帕子接過來,“我來吧,你去門口守著。”
顧見舟守了兩個時辰,陸錦瑤才醒過來,期間他就一直在給陸錦瑤唇上擦水。
可算醒了。
顧見舟握住陸錦瑤的手,“孩子五斤三兩,母親和露竹在守著,你放心。阿瑤你餓不餓,渴不渴?”
陸錦瑤搖了搖頭,隻覺得懷胎九月,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生的時候隻想著薑棠的話,聽穩婆說什麼,生完之後卸了力,覺得既難過又委屈。
顧見舟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我知你辛苦,也知你疼,若非為我生孩子,也不會受這番苦。”
陸錦瑤緩緩地搖了搖頭,心裡的苦澀褪去些許,“又不隻是你一人的孩子,你可看了咱們孩子,好不好看。”
顧見舟頓了頓,誠實地搖了搖頭,“還沒,但母親看了,說長的極其好看,像你多些。”
陸錦瑤:“你去看看孩子吧,讓露竹送些飯過來。”
她餓了,顧見舟定然是想看孩子的,因為她才一直在這兒守著。
顧見舟道:“孩子在那兒又跑不了,我讓人給平陽侯府送信了,母親明日會過來。孩子洗三那天我請一日假,這兩日我早些回來。”
陸錦瑤點了點頭,回握住顧見舟的手,“孩子可算生下了。”
剛才還覺得委屈,現在又覺得生下孩子十分了不起,她可是生了個孩子,她也做母親了。
陸錦瑤沒急著看孩子,左右有婆婆和丫鬟們照顧,也不急著看。
等露竹端進來飯食,陸錦瑤就在床上吃的。
顧見舟喂飯,她吃,就是普通的小米粥,竟吃出不一樣的滋味來。
等吃了飯,顧見舟把剩下的吃完,鄭氏才帶著孩子進來。
裹得很嚴實,小孩兒剛喝過奶,已經睡熟了。
陸錦瑤帶著點好奇憐愛地看了眼孩子,覺得他又小又紅,還有點皺巴巴的,絲毫不見哪裡好看來。
鄭氏知她心中所想,道:“剛出生的孩子都是這般模樣,但你看眉骨高,鼻梁挺,樣貌差不了。眼睛和嘴巴都像你,你父親給他起名為昭。”
昭有陽光明亮之意,他出生的時候烏雲退散,陽光普照,也希望這個孩子如名字一般。
顧寧昭,在這一輩裡行四。顧見水帶回來的外室之子,雖然不得看重,但記上族譜就是府上的少爺。
陸錦瑤很喜歡這個名字,“兒媳替昭哥兒謝父親母親賜名。”
鄭氏坐下,讓身後的南香把抱著的匣子給陸錦瑤,“這套頭麵給你,洗三禮的時候戴著,好看。”
頭麵是紅寶石的,一套價值不菲。
其他兒媳生孩子的時候鄭氏並未給過這些,但人就是偏心,她的東西想給誰就給誰。
陸錦瑤道:“謝母親。”
鄭氏沒待太久,叮囑顧見舟好好照顧陸錦瑤就回去了。
陸錦瑤看了看孩子,在她身邊睡了半個時辰,忽然大哭,兩人俱是手足無措,把奶娘叫來才知道是該換尿布了。
一頓雞飛狗跳地忙活,陸錦瑤身子也不舒服,就讓奶娘把孩子抱走了。
孩子就在宴幾堂住,奶娘也住在這邊。
請了兩個奶娘,輪著照顧,還有丫鬟們幫忙,絕對出不了錯漏。
一晃到了初六洗三這天,陸錦瑤雖然在坐月子,但也得過去露個臉,白薇給她梳妝,陸錦瑤從鄭氏送的頭麵裡選了兩樣,然後問白薇有沒有給薑棠那邊送帖子。
白薇道:“小少爺出生那日就給送去了。”
陸錦瑤微微放下心,不管因為兩人的情分還是錦棠居的生意,都該請薑棠過來的。
這陣子她顧不上錦棠居,就叫懷兮過來問了問生意上的事。
懷兮道:“新上的奶茶和布丁,大娘子也吃過,賣到倒還不錯,尤其是奶茶,總是有人過去喝。”
才賣了三日,單日的利潤就比蛋糕多了。
陸錦瑤也愛喝,隻不過這個都能喝出是茶和牛乳,以後少不了有人跟著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薑棠不怎麼關心錦棠居的生意,她算是小東家,鋪子的事陸錦瑤做主,她不該提什麼意見。
等初六這天,薑棠就帶著禮物,去侯府觀陸錦瑤兒子的洗三禮了。
雖是臘月,但來觀禮的人並不少。
顧寧昭的洗三禮,按照鄭氏的意思大辦,也是給平陽侯府臉麵。光看規模,比顧寧遠洗三禮的規模大得多。
韓氏心裡雖然有意見,但是現在不比十年前,永寧侯府十年前還沒有這麼大的家業,再說陸錦瑤的娘家是平陽侯府,世家如此,她是比不了的。
隻是再怎麼勸自己,還是覺得不舒服。:,,.